時間仿佛靜止住了,眾人也不約而同地保持著沉默,整個屋里的氛圍寂靜而壓抑。仿佛過去了一年那么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所有目光齊聚門口,身子也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陸天成在眾人的注目下走上前來,躬身稟報:“稟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麗妃娘娘,臣已經為唐年解了益春散的毒,他……確實是童子之身!”
“不可能!”蘇皇后率先叫了起來,由于不甘聲音顯得有些尖利。
舒太后舒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索性閉上了眼睛。這一場戰場,不管哪方輸了,都不是她所希望的,所以她也只能隨他們去了!
姜世澤目光陰冷地看向蘇皇后,“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蘇皇后臉色蒼白,咬了咬嘴唇,“就算她跟唐太醫沒有關系,她肚子里懷的也不是皇上的龍種,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啪——”文采青奔到她跟前,抬手就狠狠地扇了過去,對她怒目而視,“你到底要污蔑我到什么時候?”
蘇皇后沒想到文采青會動手,捂著半邊火辣辣地臉頰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文采青含淚轉身,“如果皇上還是不相信采青,那就將采青打入省德宮,直到采青生下孩子。采青的信期以及為皇上侍寢的日期,在敬事房都有記錄。孩子出世以后,比對記錄也好,滴血認親也好,若是有半點差池,不用皇上賜死,采青會帶上孩子自行了斷……”
“你不用去省德宮,也不用去死!”姜世澤伸手一扯,將她拉進懷里,“你是朕的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骨血,誰也不能否定這一點!”言罷冷冷地看著蘇皇后,“你,立刻搬到省德宮去!”
“啊?”蘇皇后驚得張大了眼睛,搬到省德宮,那豈不是說她已經是個棄后了嗎?急忙撲過來跪倒,“皇上,皇上您不能讓臣妾去省德宮啊,這后宮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臣妾去做……”
“不必了,朕不需要你這種無德無行的女人來統領后宮!”說著一攬文采青的肩膀,“朕送你回長慶宮!”
蘇皇后見他環著文采青離去,背影甚是決然,一顆心頓時碎了,轉過身來對著舒太后連磕了幾個響頭,“太后娘娘,求您幫臣妾說說情吧,臣妾若是去了省德宮,這后宮要誰來管?臣妾這個皇后豈不是……有名無實了嗎?”
“唉,皇后啊,哀家明著暗著勸過你多少次了,要和睦相處,不要勾心斗角,可是你偏偏不聽,搞出這么多是非來。你這次真是鬧得太離譜了,就算哀家想要幫你,也沒有辦法了。你還是去省德宮吧!”舒太后長長地嘆著氣。
“太后娘娘……”蘇皇后痛哭失聲,“臣妾只是想要維護皇上的尊嚴,想要維護后宮的威嚴,要怪只能怪麗妃她太過狡猾,設計了臣妾……”
“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舒太后沉了臉色,心中卻有不忍起來,畢竟蘇皇后這么多年來統領后宮,勞苦功高,于是緩和了語氣,“現在皇上在氣頭上,誰說什么都不會聽的。你啊,先去省德宮住上幾日,等皇上氣消了,哀家自會幫你說情的。”
蘇皇后心里明白,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是她徹底輸了。再說什么也無可挽回,既然舒太后承諾會幫她說情,也多少安心一些,磕頭謝過恩,便一路身影蕭索地出門去了。
人都走了,只剩下海曼一個人,站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皇后和麗妃的一場戰場,使得她完全被忽略了。
正在思忖著要不要悄悄地退出去,就見舒太后看了過來,“剛才多虧了你,不然麗妃真要一頭撞死在這里,那可要天下大亂了啊!”
“那是奴婢應該做的!”海曼趕忙恭聲說道。
舒太后點了點頭,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突然問道:“你……可是叫夏冉啊?”
“是奴婢!”海曼沒想到舒太后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意外。
“聽說皇上讓你自己調查毒菇粉的事情,你可調查清楚了?”
“還沒有!”海曼實話實說。
舒太后又看了她兩眼,“哀家原本對你還有些懷疑,不過今日見了你,便覺得你不是那種會害人的孩子。你要加緊洗清罪名,然后出宮去,這樣哀家才能兌現對秦貴妃的承諾呢!”
“出宮?”海曼吃驚地望著舒太后,“太后娘娘,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還不知道嗎?”舒太后也有些吃驚,見海曼點頭,便把跟林紫琴約定過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這件事情哀家跟麗妃提過,讓她準你出宮,她還沒告訴你嗎?”
海曼突然想起文采青曾經跟她說過,要給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獎勵,恐怕說的就是這件事。原來紫琴臨走的時候竟然為她爭取到了出宮的機會,她心里一熱,眼睛便有些潮濕了。就算為了林紫琴的這片苦心,她也要趕快找出下毒真兇,洗脫罪名,然后出宮去。
從壽安宮告退出來,正好看到唐年晃晃悠悠地從偏殿走了出來,臉色十分難看,她趕忙迎了過去,“唐大哥,你沒事吧?”
“你又不是沒試過,當然知道有事沒事了!”
“不要亂說話好不好?”海曼怕他口無遮攔又惹出什么是非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唐年苦笑了一下,“我唐年聰明一世,竟然被麗妃狠狠地耍了一回,這次真是丟人丟大發了。我就知道她故意跟我親近,準沒好事!”
“幸好已經沒事了!”海曼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也只能這樣替他慶幸了。
“哼,誰知道那個女人什么時候還會耍出什么花樣來?”唐年忿忿地哼了一聲,“那個女人就是以耍弄別人為樂的。我還算是好的了,易云那小子已經快被她玩瘋了,也不知道跑去干……”
猛然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趕忙止住了,可還是晚了。
“唐大哥,易云他怎么了?”海曼直直地盯著他問道,“你快告訴我!”
唐年見蒙混不過,只好把實情告訴了她,“其實我也不知道易云去為她辦什么事情了,不過……看起來不像是好事。麗妃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你可千萬要小心啊!我難受得很,先回去了!”走了兩步又停住了,“對了,這個給你!”
往懷里一摸,掏出一個破舊的布包來塞給她,“是毛頭菇,我本來以為你是找我要這個的,就帶在身上了。被皇后娘娘一攪和,差點忘了。我走了!”
“嗯!”海曼點了點頭,看著手中的破布包,眼神冰冷起來。
春兒正在伺候文采青喝水,見海曼闖了進來,皺起眉來,“喂,你怎么回事?沒得到娘娘的允許怎么就進來了?”
海曼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便徑直來到床邊,盯著文采青,“娘娘,可以單獨談談嗎?”
文采青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莞爾一笑,“可以啊,春兒,你先出去吧!”
春兒感覺氣氛不對,遲疑著不肯走,“娘娘……”
“沒事,你出去吧!”文采青淡淡地道。
“是!”春兒不好再多說,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還忍不住擔憂,回頭望了一眼。
文采青微笑地看著海曼,“你想跟本宮談什么?”
海曼冷冷盯著她的眼睛,“你要挾易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