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衣俯身湊在端木情耳邊,低聲道,“太子殿下和崔源像是往梅園方向去了,你可派人去查探一番。”
端木情的腦袋簡直快炸了,整個人完全反應不過來。薛佳人和崔源,薛佳人和太子,太子又和崔源,這到底算什么關系?
回去后她一定要給她娘親寫信,她嫁誰也不能嫁給太子。一想到這三人之間的關系,端木情就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真是太惡心了。
“你們說什么呢,嘀嘀咕咕,神神秘秘的”蕭玉道,“有什么事不能說給我們一起聽啊?”
“我們在聊等一下的三柱高香,不知道會輪到哪三家的手中?”薛青衣笑道,“不知道三苦大師會采用何種方式選出點頭三香的人選。”
“那還用問嗎?自然是誰家出的香火錢多,就由誰家點頭香。蕭玉極為輕蔑地看了薛青衣一眼。“這是規矩,你不懂?”
“據我所知至少有十來家人家為了爭這頭香出了千兩黃金,工部戶部禮部國公府都有”葉玲瓏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等下想必會很熱鬧。”
薛青衣的目光向正殿望了過去,腦子里浮現出在胡嫂家的那個一邊喝酒一邊啃著豬蹄的光頭和尚,這三苦大師真的會是此人嗎?
薛青衣摸了摸手上戴著的佛珠,目光變得幽深了起來。不管三苦大師是不是此人,想要爭得頭三香,都不可能像蕭玉說得那般容易,不然佛國的圣僧人人都可以輕易當上了。
三苦大師?她還真是期待,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手上這串東海佛珠,會是什么表情?
這佛珠里的秘密會不會在這次佛事上破解?薛青衣垂下了眼瞼,沉思了起來。
此時,不光是薛青衣他們這一桌,其他香客們也開始對接下來的點香活動議論紛紛。
一時之間,殿外熱鬧非凡。眾香客們一邊吃著點心,一邊聊著八卦。
蕭玉閑來無事,已經吃了不少的果子和茶水下去,一下子有點內急,就站起來道,“我去一趟香房,馬上回來。”
“我陪你一起過去吧。”薛青衣站起身。
蕭玉白了她一眼,疾行而去,薛青衣含笑跟上了她。
“我是去如廁,姐姐,這你也要跟。”蕭玉瞪了薛青衣一眼,道,“薛青衣,你還給不給點了。”
“想要權?”薛青衣望著她,笑道,“也行啊,不過蕭玉這里離香房也有一柱香的路程,如此深夜你一個人獨自行走,你就不怕這路上發生點什么?”
“想跟就跟吧,反正想耍嘴皮子誰也說不過你。”蕭玉跺了跺腳,加快了腳步。
薛青衣以為自己是誰,難道她和她同行就能保證她的安全了?她不也是一個弱不經風的小娘子罷了,蕭玉嗤之以鼻,她頂多也就給她蕭玉做個伴罷了,瞧那德性,哼。
此時臨近深夜,月朗星稀,石子鋪成的甬道上兩道身影并肩而行,這一路正如薛青衣所說的沒個人影,寂靜的深夜里只有偶爾傳來的風吹草叢的聲音。
蕭玉的心砰砰砰跳的厲害,到后來她泰半個身子緊緊地依著薛青衣,右手緊緊地抓住了薛青衣的左手,目光左右亂竄著。
都是薛青衣給害的,被她這么一說,她瞧哪里都覺得陰森森的可怕至極。
她前后截然不同的行徑讓薛青衣不由得失笑。
“笑什么笑,還不是你害的,大半夜的嚇人。”蕭玉看薛青衣那樣子就來氣。“天大的膽子也被你嚇怕了。
“我素來知道你是個膽大的,所以我笑的不是你,是我自己。”薛青衣道,“其實我很膽小,來這我心里也是怕的,不過我也想過來如廁。”
“哦豁,我就知道,你有這么好心。原來是怕自己半夜過來。還說陪我過來呢,小樣。”蕭玉輕屑地瞄了薛青衣一眼,道,“來,抓緊我的手,我帶著你。”
薛青衣故意瑟縮著握緊了蕭玉的手,蕭玉心中萬分得意,嘴角揚起了笑容,忽然間她覺得也沒有那么可怕了。
薛青衣都要她蕭玉罩著她呢,瞧她那沒用樣,以后看她還在她面前得意。
蕭玉如同抓住了薛青衣的一個了不得把柄,高興地不得了。
從正殿到香房途經寶華偏殿、過了偏殿旁是僧人們住的寮房和食堂,過后就是客人們住的香房了。
兩人相依著過了偏殿,薛青衣突然在食堂門口不遠處看到了兩個黑衣人躥入了食堂口。
因為練過烈火心經的緣故,薛青衣的聽力和目力自是一般人不能相比。在她看到兩個黑衣人的同時,忙緊緊地捂住了蕭玉的嘴,拖著她蹲在了食堂門口大缸后。
蕭玉憋紅了臉,嗚嗚地想要掙扎,薛青衣冰冷如刀刃般地目光掃過她的臉,讓蕭玉心驚膽戰,這一刻的薛青衣比她任何見到的她都要來得可怕,仿佛只要她一開口,她就能殺了她般,蕭玉嚇得身子一軟,驚恐不已。
薛青衣盯著那兩道黑影,其中一道黑影躥入了食堂內,另一道黑影守在了食堂入口。只一會的功夫,那一道人影從食堂內躥了出來。
二十米,十米,五米,這兩道人影越來越近,薛青衣緊緊捂住蕭玉的眼睛和嘴,用腳夾住蕭玉的身體,她拚命地屏住了呼吸。
那兩人在三米處站住,其中一黑衣對另一個黑衣人,道,“藥下好了嗎?”
另一個黑衣人點了點頭,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隱隱有光澤流動,薛青衣御著這光發現這兩個黑衣人腰間各別著一塊腰牌,那是一塊青色的龍形玉佩,玉佩上還鑲有紫藤花的花紋,上面還標有數字。
這兩人明顯出自宮中,就不知道是誰的人馬。
“那好,走吧。殿下還等著咱們回去交差呢?”
只到兩個消失不見,薛青衣才松了手腳,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捂著蕭玉的手上全是汗珠,后背也涼了一大片。
蕭玉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雖然一開始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不過后面那些黑衣人的話她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她臉上的驚懼還未褪,全身上下軟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