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一定想不到第二天一大早會被薛青衣一腳給踹到榻下,他低估了她對他的狠心程度。
看著坐在榻上的薛青衣因為怒氣臉上染上了一層粉色,蕭銳把手按在被薛青衣踹著的腰部,扮起了無辜,“青青,這一大早的,緣何發這么大的發呢?我也是好意過來看你。”
這廝又是怎么回事,幾天前還惱她冷著她呢,這轉眼的功夫又耍起無賴來了,這翻臉的速度也是無人能及了。
薛青衣挑眉道,“蕭家郎君也知道這是大清早啊,要是哪一個小娘子大清早醒來,突然發現身旁躺了一個男人,你覺得她會怎么樣反應?”
沒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怎么對他算是客氣了。
蕭銳站起身,彈了彈袍子上的灰塵,委屈道,“青青,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其實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榻你信嗎?”
信他才有鬼,薛青衣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見他低頭悶笑,心中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薛銳為了什么而來,薛青衣自然知道,所以她也僅僅是踢了他一腳,解一下心中的怒氣而已。
她乍一睜眼,看到玲瓏閣內的布置,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定國公府,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傷心。
開心的是她終于又做回了薛青衣,傷心的是她這次回來之后,也不知道莊子上的簡秋白傷勢重不重,還有蕭玉她換身了之后,是否有受到波及而受傷,更不要說事情發生后靈兒、盧氏和眾人該如何擔心了,這些都是她目前急于知道的。
乍一見到躺在身邊和衣而睡的蕭銳薛青衣在最初的驚詫過后,莫名的心安了下來。
蕭銳的身上有著一股莫名的力量,這是一個強大到足以應付任何事情的偉岸男子。
既使他什么也不做,光光只是站在這里,屋子里的氣流就莫名地加強了不少,這也是一個讓人無法忽略的男子。
而這樣的一個男人注定是要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出來的,她又怎么能成為阻擋他前進的那塊拌腳石呢。
薛青衣吸了口氣,斂下心中的思緒。
“莊子上的情形怎么樣了?簡大哥傷勢如何,蕭玉呢?她怎么樣?還有靈兒有沒有受到驚嚇?”
薛青衣一連串的問題如連珠炮一樣對著蕭銳吐了出來,“我娘她還好嗎?”
這么多人當中果然沒有他啊,蕭銳的臉色黯淡了下來,說不出心中是如何的失望。
他就知道他不能對她期望過高。
見薛青衣急急地從榻下走了下來,就連外衣也沒有披,可想而知此時她心中有如何焦急了。
蕭銳嘆了口氣。罷了,現在不是他該計較的時候,蕭銳按下不悅的情緒,軟聲道,“都挺好的,你別擔心了,再著急也等穿好了衣服再說,雖說我挺樂意見面你現在的模樣的。不過這大冬天的,還是多穿一點,省得著了涼。”蕭銳說著,目光還似有若無地向她掃了過來。
薛青衣沿著他的視線就看到自己松散的領口,忙整理了一下衣襟,在榻邊的衣架上隨意拿了一件外袍把自己裹了一個嚴實。
才抬頭對他正色,道,“你就實話實說吧,簡大哥到底怎么樣了?我昏迷前他的情形可不太好?”
那粉嫩的小嘴張張合合,濃密的睫毛一翹一翹的,眼睛水靈靈的,蕭銳看著又是一怔。
這是有多久沒有看到她了?他現在其實最想住的就是堵上她那張碟碟不休的小嘴唇,狠狠地把她拉入自己的懷里,不過如果他現在這樣做,估計她能給他一個大嘴巴,所以蕭銳沒有做,只是呆呆地看著她出了神。
那個傻傻的小道士怎么就那么得她的青眼,讓她如此牽掛,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薛青衣說了一大片,見他呆呆在站在那里,不耐煩地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為什么每一次與他說話她都感覺這么累呢?
“哦,暫時沒什么性命之憂了。”
蕭銳還沒有說完,薛青衣就打斷了他的話,驚道,“什么叫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了?簡大哥傷的很重?大夫呢?大夫怎么說?”
薛青衣因為緊張聲音都有點發顫,甚至不自覺地抓緊了蕭銳的手,她仰起臉來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焦虐和不安。
可現在這個焦慮之色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旁的小郎君。
蕭銳這時候甚至有點羨慕起簡秋白了,如果是他為她受傷的傷,她是否也會如現在這般焦急擔憂呢。
“他師傅天機子來了,給他喂了藥,他的傷勢沒有大礙了,休養個大半月就能全好了。”他避重就輕地說道。
“哦”薛青衣吊著的一顆心安了下,忙松開了抓著蕭銳的手,暗道天機子果真厲害,簡大哥在他身邊想來應該會沒事。
手中溫熱而又柔軟的觸感消失,蕭銳頓覺悵然若失。
他不禁后悔,剛才應該多些說些盧氏和蕭玉的事兒,再提簡秋白,這樣她不是能多握著他的手一會呢。
“那蕭玉呢?有沒有受傷?她的心態如何?”薛青衣想著這些日子她的良好表現,不禁對她重回莊子后的言行舉動感到好奇和期待。
“蕭玉也很好,天機子道長還特意去看了她,也給她服了藥,她的寒毒已經解了。”蕭銳看著室內青瓷瓶里裝著的開得正艷的梅花,和桌子上擺著的梅花糕,想到月前他送薛青衣的那些臘梅,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寒毒解了。”薛青衣呢喃道,“寒毒終于解了?”
她睜著明亮的眼睛看著蕭銳,似乎在等他的肯定,蕭銳點了點頭,道,“恩,寒毒解了,以后你們不必再受那寒毒之苦了。”
不必再受那寒毒之苦了嗎?薛青衣的嘴角揚得更高,恰如那悄然綻放在枝頭的臘梅,驚艷了蕭銳的眼。青青,她應該多笑的,這也成了蕭銳以后要為之努力不懈的事兒。
這寒毒解了,那她和蕭玉還會不會再換身?又一個棘手的問題浮現在薛青衣的腦海里。
不過現在多想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這一次換身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