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李欽落此舉有恃無恐呢?”淡淡的清冷的女聲在室內響起,蕭銳和姬彥齊齊看向薛青衣。
薛青衣輕皺眉頭,對著他們兩人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李欽落憑什么這樣有恃無恐?就憑他一個太子的幕僚?他有這么大的膽子?他就不怕陛下事后知道治他的罪?”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怕,眾人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他當然沒有這么大的膽子,就是太子姬禮也不敢如此地明目張膽,但他就是這么做了,因為他不是不怕,而是他們本來就打算反了。”蕭銳沉聲接著道,“所以李欽落才敢在杏花村如此行事,這是他和姬禮事先就已經商量好了的。李欽落和廖遠被姬禮派到江陵城,太子姬禮則是留在金陵城中策反。一箭雙雕,姬禮,我還真是小看了他。”
姬彥神色大變,“那現在金陵城豈不是危機重重。”
他豁地站起身對一旁驚呆了的幕僚吩咐道,“李平,你即刻修書一封,八百里加急上達天聽,速去。”
“屬下遵命。”叫李平的幕僚不敢耽擱,急匆匆就出了屋子。
他走后,姬彥又坐了下來,面露不安,事情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駿的多。他憂心道,“不知道金陵城現在的形勢如何?兩位,你們可有什么好的對策不成?”
在姬彥的心中,薛青衣的智謀完全能與他的幕僚匹及,甚至還在他們之上,而她敏銳的洞察之力卻是很少有人具備的,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現在就看陛下有沒有識破姬禮的陰謀,如果陛下認破了姬禮的陰謀,陛下也不是吃素的,太子想要得手怕是不易。如果陛下渾然不覺,那金陵城怕是芨芨可危。”
“王猛將軍一直是陛下手中精銳將士,不過陛下已經派王將軍到了江陵,除了王將軍,現在金陵城內數得上號的非屬今年新晉紅人禁軍大統領徐厚浪徐大將軍,而姬禮那邊手握著五城兵馬司的人馬,雙方真的碰上,還不知道誰輸誰贏。眼下當務之急,就是盡快從柔然戰將手中奪回江陵城,重回金陵。”
薛青衣點頭贊同,蕭銳說的也正是她想說的,她對著姬禮問道,“你準備什么時候對江陵城發起沖擊。”
姬彥答道,“我軍斥侯已經潛入江陵城,只等了解城中狀況,我與王猛將軍商議之后,不日就對敵軍發起沖擊。”姬彥俊眉一擰,嘆了口氣“不過對方有十萬的兵馬,而我軍的兵馬卻只有對方的一半,這一場仗即使贏了,我軍兵馬俱疲,到時再整軍回金陵的話很難再有余力和姬禮對抗。”
畢竟人的體力有限,剛經歷過一場戰事,再經過長期跋涉,如何能與一支養精蓄銳的隊伍相比。
薛青衣笑著為姬禮和蕭銳各倒了一杯熱茶,“其實我們的士兵并不比對方少,相對的我們的兵力恰恰是對方的幾倍,甚至幾十倍。”
蕭銳眉一揚,側著頭笑看著薛青衣,其實在來江陵城時,他就已經布署好一切,做好了萬全之策,不過他的青兒還是讓他刮目相看,她腦中必然已經有了極好的主意。
姬彥眸中大亮,顧不得喝茶,急道,“青青此話怎么說。”
薛青衣為自己也倒了一杯熱水,喝了一口,好整以瑕地道,“江陵城中有多少人口,江陵城附近有多少城鎮,有多少人口,你們是否知道?”
“江陵城中有五十萬人口,江陵城附近有十個城鎮,加起來的人口也有三十萬左右。”說完,姬彥眼神大亮,他想到薛青衣要說什么了。
薛青衣點點頭,笑道,“聽說忽烈將軍性漁色,為人兇殘,其帶領的部下也兇殘無比,想必現在圍困在江陵城中的百姓對其及其手下已經恨之入骨,如果發動這些民眾,我們的兵力至少也在對方的八倍以上,而且這些百姓熱愛自己的故土,輕易不會遷移,但有不少民眾已經被迫離開家園,余下的民眾凡稍有血性的人都會誓死保衛自己的家園。即使老幼婦孺成不了兵,等大軍壓境江陵,有這些人擊鼓吶喊,在氣勢上也能打倒敵軍。”
薛青衣斷了斷,繼續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派一些人馬連夜運送一批武器進入江陵城,等我們發起戰事時,由這部分人帶領江陵城中的百姓配合我們的行動,到時再來一個里應外合,何愁不能輕松漂亮的打贏這一場仗。”
姬彥想了想,道,“派人不成問題,但江陵城現在戒備森嚴,混一兩個人進去已經很是不易,如若要混一批人再攜帶武器進去,怕是不太可能。”
姬彥桌上放著的一張江陵城布防圖,道,“兩位請看。”
他指著布防圖上的幾處城門,還有要塞,說道,“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些凡是出入江陵城的城門要塞都有將領二十四小時把守,連個蒼繩都很難進入,更不要大批人馬和武器想要進城,我們一進去勢必會引起對方的注意。我們如果要挖一條地道直通金陵,消耗人力物力不說,關鍵時間上也等不起。”
蕭銳抿嘴不語,始終含笑望著薛青衣,他想看看他的青兒到底有多少智謀藏在腦中。看著她鎮定自若的籌謀劃策,看著她因自信而煥發出的耀眼光芒,蕭銳說不出的榮耀。
她的青兒是如此的出色,關鍵如此出眾的她是他的,任何人也休想從他身邊把她搶走,要不是怕她惱他,他真想現在就把她擁進他的懷里,狠狠地親她一口。
薛青衣奇怪地掃了他一眼,這個時候蕭銳這廝胡亂在笑什么。
蕭銳對她抿嘴低笑,眨了眨眼。
薛青衣不去理他,繼續看桌上的布防圖。這一張軍方的布防圖,她前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早就熟記于心,但有一張圖紙想必蕭銳和姬禮哪怕這個世上的人見過的肯定也沒有幾個,那是江陵城的建造者德泰園林設計大師李殘陽所繪的江陵城布防圖,包括前幾天她帶領初晴他們走的那些小道,也都是依靠李殘陽大師的這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