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幅繡品本宮很喜歡,便留下吧。”
太常司長恭敬道:“是,娘娘要不要看看另一魁首作的畫?此次畫作是衛國公府的薛小姐奪魁。”
上官皇后聞言立馬來了興趣,“你說的可是芳菲?拿來給本宮瞧瞧。”
“回娘娘,正是薛小姐。”
薛芳菲作畫也是隨性的很,題目“春”,她便畫了一幅亭臺賞雨圖,并題字:半煙半雨無限意,青青一樹惹春風。
看那水,圈圈點點起了漣漪;看那天,似籠著煙紗;看那樹,郁郁青蔥。
一眼過去,撲面而來的春意!
上官皇后喜道:“芳菲真是越發妙筆生輝了,這幅畫也留在本宮這里好了,待陛下來了,也給他瞧一瞧。”
又道:“其他的就不用看了,你們定的十二魁首都是好的,過兩日便讓她們進宮來,本宮要看真人。”
“是,娘娘。”
太常司長圓滿完成任務,喜滋滋回去準備后續事宜了。
另一邊,崔玉珠與薛芳菲仿佛一點也不關心比選結果,正取了釣竿坐在崔府蘭亭邊上釣魚。
崔玉珠正專心盯著湖面上的釣線,忽然眼一黑,被一只大手從后面掩住了眼睛。
若不是眼睛被遮,她是真想翻個白眼給他,“哥哥。”
崔玉瑾松開手,略有些失望,“這么快猜出來?”
崔玉珠道,“你說呢?”
除了你,沒旁人了。
崔玉瑾揚揚手,厚著臉皮稱贊她:“真不愧是我妹妹,就是比別人聰慧些。”
崔玉珠手執著釣竿不動,眼睛脧了他一眼,“哥哥,為何我感覺你好像是在夸你自己呢?”
崔玉瑾哈哈笑道:“自信點妹妹,把好像去掉,改成就是,這句話就沒什么問題了。”
見他又在逗趣,崔玉珠掩嘴偷笑,“哥哥你真不知羞,這里可不止我一人,你是沒看到芳菲也在嗎?”
崔玉瑾這才注意到離他妹妹遠個三米左右還有一個姑娘,只看背影便知氣質不俗,心道這就是薛家的姑娘了。
薛芳菲聞聲轉頭,便見著一個男子長身而立。他身上穿繡著祥云的月袍,腰際一條墨色繡金腰帶,眉目如畫,氣質優雅。
他……方才在看她嗎?
薛芳菲有些怔愣。
崔玉珠介紹了一下,“芳菲勿怪,這是我哥哥崔玉瑾。”
崔玉瑾眉毛上揚,未語先笑,“薛姑娘,久仰了。”
原來這人就是崔玉珠的哥哥,兩人倒不怎么像。
薛芳菲聽著那聲音恰如流水擊石,又似清泉潺潺,清明純凈,讓人一聽便要贊一句:人如其名,聲如其人。
且明明是第一次見,對著陌生女子卻笑臉吟吟,若換了旁人應該只會讓人覺得孟浪,而這人笑容和煦,給人一種清風拂面之感,不由得使人好感倍增。
薛芳菲見人無數,其中不乏俊秀郎君,但她先前從未覺得他們有何不同……
她朱唇微張,一時竟不知怎么回。
崔玉瑾見她不應也不怪,眼一掃,見他妹妹那邊的湖面已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心知有魚上鉤了,便坐于她身邊接過她的釣竿,要幫她釣起。
薛芳菲向來無所畏懼,方才她在那崔玉瑾的目光下居然當了一回啞巴,著實是丟人。
正懊惱著,手上釣竿動了動。那魚力道不小,因她方才分了些心,這么一掙差點脫了手。
薛芳菲顧不得其它,忙抓緊了釣竿往回扯。
“嘿!”
崔玉瑾幫崔玉珠釣上來的這一條,也就巴掌大小,還算湊合。
崔玉珠不是很滿意,眼瞥一眼薛芳菲那邊,見她也有魚上鉤,似乎有些吃力。
她忙道:“哥哥你快去幫一下芳菲,她好像釣了一條大魚!”
崔玉瑾聞言看去,見薛家姑娘手里的魚竿子已被一股力扯得變了形狀,湖面一顫一顫。她又沒什么技巧地往上拉,再扯下去怕是會斷線,忙將魚竿塞至崔玉珠手里,起身過去幫忙。
事實上,崔玉瑾一靠近,薛芳菲就聞到一股清清淡淡的類似于蘭草的香味,混著一點點屬于他的氣味,似乎帶著溫熱的感覺縈繞在她周身。
“我來。”
那聲音仿佛就在耳邊,薛芳菲感覺心跳漏了一拍,聽話地將魚竿交給他。
手與手交接,那袖子自然免不了有疊在一處,薛芳菲手背被他袖口拂過,瞬間就紅了耳朵。
崔玉瑾是學武的,雖然他長著一張書生臉,但的的確確是練家子,肌肉腰線都隱藏在衣服里,手上力氣自然不小。
他就這么松一下,再抬起來,一條大魚便被鉤出湖面。
“嘩”水面破空聲,在此刻聽上去竟如此的悅耳。
薛芳菲見那魚約有十幾寸長了,啪啪啪的拍打著地面。
她醒過來,忙道:“多虧你及時幫忙,不然這么大的魚我是釣不起來的。”
崔玉瑾哈哈一笑,“你已經很厲害了,估計這魚今年伙食好了點,若是去年,你定然輕輕松松釣它起來。”
說著又假意嘆了口氣,“唉,魚兒魚兒,若你今天不是遇著我們,在湖里應當還能當一陣子的霸王,可惜了可惜了……”
說罷,若有其事地搖著頭,似乎是真為那魚而感到遺憾。
薛芳菲聽他說話有趣,忍不住“撲哧”一笑,她本就容貌明艷,這么一笑更加是艷若桃李,尤其那朱唇飽滿而鮮艷,便是崔玉瑾見慣了親妹妹天仙般的容貌,見此佳人,仍要為之驚艷。
薛芳菲見他有些失神地盯著自己,也大著膽子看他,兩個人就這么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但誰也沒避開誰。
半晌,崔玉瑾收回目光,道:“薛姑娘,你的發簪歪了。”
薛芳菲聞言不疑,忙纖手扶了扶發髻上的簪子,卻發現插得好好的。
沒歪呀?
她再次看他,卻見他揚起笑臉,似乎是惡作劇后得逞了一般。
薛芳菲知道自己算是被調戲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這人,真是……討厭。
崔玉瑾摸摸鼻子,他常常收獲他妹妹的白眼,卻還是第一次收獲其他女子這種眼神,尤其在這么漂亮的一張臉上作出這種表情,竟覺得分外有趣。
“怎么樣了?我們誰贏了?”
崔玉珠也來看魚,她與薛芳菲原先就下了賭注,誰先釣到大魚誰贏。
“這還用說,當然是我贏了。”
崔玉珠看了看桶里的大魚,心道:這完全沒有可比性,我釣的是魚,芳菲釣的是它祖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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