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如珠

第四十四章

紗幔輕薄,光線黯淡。

美人在前,一股清幽香氣鉆入他的體內,淡淡的,挑起了他不可告人的心思。

她嬌羞垂首,像一朵散發的幽幽香氣的花兒,美麗芬芳,靜待有人堪摘。

朱景明的腦子里閃過有關于她的撩人畫面,香嬌玉嫩,熠熠生輝,但只一瞬,便被他用以理智趕走。

她是閨閣淑女,嬌美單純。

若說年紀,甚至比他妹妹昭陽公主還小,根本就不懂得防男人,對著那雙純凈清澈的眼,他若此時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真與禽獸無異了。

朱景明淡定將衣領掩好,歉道:“方才避無可避,冒犯了。”

看上去還是再正經不過的一個人,仿佛方才的是她的錯覺一般,說不清是什么心情,崔玉珠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朱景明頜首,攜了衣裳正欲下了床榻。

這時,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竟是有人進來,兩個人霎時僵在原處。

原來是春草忘記幫她熄燈,特意又回來一趟。

房間門被關上,燈也滅了,重回安靜。

這下好了,啥也看不到。

“我去點燈。”

總不能這樣下去,崔玉珠對自己屋子還是熟悉一點,便想摸黑起來將燈點上。

她撐著床鋪正欲下去,卻不巧與他撞個滿懷。

“呀……”

朱景明張開手將她接住攬著,沒讓她歪倒,他忙問:“怎么了?”

崔玉珠臉色緋紅,輕輕搖頭道無事。

她腦子有些紛亂,只覺得這般姿勢,似是被攬在懷的感覺。兩人距離極近,他方才說話時呼吸就噴在她的臉頰,癢癢的,讓她起了一陣雞皮。

朱景明心知不妥,但暖玉溫香在懷,根本難以說服自己放開手去。

她那么軟,抱著她像抱著一塊大豆腐,柔軟舒服,哪里舍得扔掉。

那股幽香再次鉆入體內,讓他生出了一種渴望。

他閉上眼睛,腦海里作天人交戰,最終情感戰勝了理智。

一聲嘆息,他將手臂收緊,將她牢牢擁住。

這一番動作,他那領子又開了,崔玉珠的臉頰便是貼在他滾燙的胸口上,兩人又一次肌膚相親。

撲通、

撲通、

撲通……

崔玉珠頭一次這么近距離聽一個男子的心跳聲,與她的心跳此起起伏,卻更強而有力,一時有些呆了。

他閉著眼睛在她的發間深深的聞了聞,隨后臉蹭過她的臉,唇擦過她的唇,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耳鬢廝磨之間,他的欲也撩動了她的。

“玉珠……玉珠……”

朱景明略啞的聲線在她耳邊呢喃,崔玉珠一未出閣少女自然聽不出他已是動了情的聲音,只是覺得這聲音莫名的使人臉紅心跳。

崔玉珠頭暈暈的,身子也有些發軟。這是她頭一次與男子這般親近,她深深的覺得這樣的他有點嚇人。

她甚至察覺到了某種危險。

崔玉珠掙了掙,輕聲喚他:“四哥,你放開我可好?”

她不愿。

半晌,朱景明啞著聲道:“好。”

他松開她,掀開床幔下了榻。不比她,他夜里也能視物。

崔玉珠聽到他在外面穿衣。

過了一會兒,那人隔著紗幔溫聲道:“你做的衣裳我試過了,尺寸正好。”

崔玉珠紅著臉“嗯”了一聲,不再答話。

“夜深了,你早些睡。”

“嗯。”

“明日我會找新大夫過來看你,到時自有說辭,若有人問你便當作不知。”

崔玉珠點點頭,又想到他看不到,忙道:“知道了。”

“那我走了。”

床帳里的人不作聲,朱景明便站在床前靜靜看著,只見一只玉手從里面掀起,露出半個綽約的身子來,沒有點燈看不真,卻更添神秘。

崔玉珠在心里頭掙扎了好久,見他要走了才忍不住想問:“你,先前那話說的可是真的?”

什么話?

朱景明微怔。

“就是……”

就是要來娶我的話啊。

朱景明不明就里,崔玉珠又說不出口,只好悶悶地說,“算了,沒事了。”

又問:“那你何時再來看我?”

朱景明又不是有夜探香閨的嗜好,就這一次已出了好些意外,若她不推,他甚至都不想走了。

他心道:絕無下例。

“等你將病養好了,到時我帶你看廟會。”

“嗯,那你可不能忘了。”

“好。”

待他走了,崔玉珠才躺下回味兩人的情不能已,想到羞處便蒙起被子躲著,待喘不過氣了才偷偷探出頭。

這一晚,她睡得無比踏實。

次日。

一輛大馬車停于崔府大門,一灰衣青年將老者扶下車。

不多時,崔府門大開,崔柏親自出來迎接,連道:“張院使,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張錦卿乃太醫院院使,正四品官,官品比崔柏還大。他如今只給皇帝皇后看診,普通人是決計請不到他的。

今日張錦卿突然造訪,崔柏也沒明白是所為何事,連忙客客氣氣迎進來。

“崔大人無需客氣,老夫身為醫者,今日來是看病的。”

崔柏驚訝道:“看病?”

張錦卿道:“正是,有貴人請了老夫前來為令千金診治,令千金何在?”

“這……”崔柏略有些咋舌,“敢問貴人是指?”

張錦卿笑道:“能使的動老夫的貴人,你猜。”

崔柏心道:那也就皇后娘娘了。

這么一想忙讓人看茶,又要讓人去喚了崔玉珠前來,卻被張錦卿阻了。

“聽說令千金是染了風寒,既不便見風,還是老夫過去看診吧。”

崔柏也舍不得崔玉珠出來,便順水推舟道:“那有勞張院使了。”

便先喚了下人去西院知會一聲,然后引著張錦卿前去,那灰衣青年則背了個診箱跟在其后。

待張錦卿到達西院玲瓏閣時,崔玉珠早已收拾好等他到來了。

崔玉珠先是屈膝行了禮,又忍不住執著帕子咳了數聲,雖有些病容,卻絲毫不減美貌,行動處反而有病西子之美。

他暗暗點頭,心道:早聽聞崔家之女有花神之采,果不其然。以這樣的姿容,怪不得那一位要親自來請他來,這么看來,崔家騰飛之日指日可待。

張錦卿不愧為太醫院院使,一聽她的咳嗽的聲音便將她的病癥猜了五分了。

他道:“肺陰虧損,失于清潤。”

他把了脈后,又搖搖頭:“肝氣郁結,又兼脾虛氣虛。”

崔玉珠不好插話,只是他問什么,她答什么。

崔柏問:“張院使,小女的病已經吃了半個月的藥了,卻一點沒見好,可是先前有不對癥?”

崔玉珠聞言,眼神飄了一下,有些心虛。

張錦卿道:“對癥,卻有不足之處。待老夫再開一個方子好好調理,應當很快見效。”

崔柏感激道:“有勞院使。”

“客氣了,此醫者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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