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醫經

第七十九章 落定

次聽到這個話,秦‘侍’講夫‘婦’還是‘激’動的不已。

“十三,十三,你聽到了嗎?”秦夫人流淚說道。

臥榻上秦十三早已經醒來了,聞言笑了。

“母親,我不僅聽到了,而且已經聽到耳朵生繭子了。”他說道。

秦夫人失笑,旋即又拭淚。

“母親,我真沒事了,你快去歇息一下吧。”秦十三說道。

秦夫人點點頭,流淚笑。

“是,我去休息一下,我這就去。”她說道,一面說果然起身。

仆‘婦’們忙跟著。

“我去睡一會兒,我去睡一會兒,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的睡一會兒…”她喃喃說道,一面掩面而去。

看著母親蹣跚而去,秦十三鼻頭也有些發澀。

“好了,你也歇息吧,這么多大夫說了,那程娘子的婢‘女’也說了,咱們也算是安心了,你要好好的養一養。”秦‘侍’講說道。

屋子里的燈逐一熄滅,人都退了出去,變得安靜下來。

秦十三躺在臥榻上,神情怔怔。

他慢慢的伸手弓身撫上小‘腿’。

真的…好了…..

真的不是做夢?

“好了好了,別走了歇息一下。”

秦夫人忙忙說道,看著被兩個小廝攙扶著慢行的秦郎君催促道。

自氣死到醒來,又嚇暈倒,再醒來,已經過去三天了。

三天里秦郎君沒有再像做夢一般走的順暢,而是不得不被攙扶。但總算是有力氣也有觸感。

秦夫人又親自去見程娘子,卻依舊被告之尚在休息不見客,只說把‘藥’接著吃完就好。

“她說了讓不要貪心。”秦夫人說道。看著丫頭們給秦十三擦汗,滿面的歡喜。“慢慢來,咱們不急。”

秦十三笑著應聲是。

是的,不急,他能等的。

你看從沒有希望等來了希望,如今希望已經變成現實,還有什么他不能等的。

躺回臥榻上,吃下瓷瓶里挖出的一丸‘藥’。秦十三的屋子里便變得安靜。

他說不喜歡屋子里人多,想要靜養。

這一次沒有人能阻止他靜養。

因為現在他已經不需要時刻身邊有人了,雖然依舊蹣跚,但他的確能走了。現在他可以一個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秦郎君將手枕在頸后,只覺的雙耳還在嗡嗡,腦子里的各種念頭‘亂’竄。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臥榻上秦郎君看著帳子喃喃。

當日昏倒很快醒來,他很快認清事實。這個令人不敢相信的夢境般的事實。

早就說過我不信的。

早就說過你不騙人的。

秦十三嘴角浮現笑,在臥榻上蹺起‘腿’,慢慢悠悠的晃動。

他現在也可以做這個動作了,不止這個動作,所有以前不能做別人能做的事。他都能做了。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實啊。

那時父親在廳堂里跟所有人說了,一開始他之所以聽從了陳紹的勸解,就是想到一點。

這種治病的方子書中有記載。

呂氏‘春’秋中所記載的文摯給齊王治病的‘激’怒羞辱之法。

是的,沒錯,的確如此。

他早就覺得事情不太對了,她本不是那般言語舌毒的人,本不是那種愛說的人。

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第一句你這個小瘸子的言語惡毒開始的嗎?

還是從你這次幫了我忙我給你治‘腿’那時開始?

然后他便慢慢的吃了她的茶,聽了她的話,中了她的毒,信了她的撩撥。

“原來我跟劉校理一樣。”他又自言自語說道,“我還笑人家,其實我也強不到哪里去。”

只不過一個是致病,一個是治病。

他笑著笑著,又忍不住眼睛發澀,猛地起身,下意識的伸手抓拐杖,抓了個空才回過神。

是的,以后,他就不需要了。

他站起來,小心的站穩,雖然氣力不足,‘腿’腳發顫,但試探著慢慢的邁出一步,有些歪歪扭扭,但到底是自己邁出一步。

‘門’外腳步聲響,秦十三抬起頭,看著站到‘門’口的周六郎。

雖然已經猜到事實,但親眼看到還是面‘色’忍不住驚訝。

“你怎么這么久才來看我?”秦十三笑道,帶著幾分埋怨。

周六郎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秦郎君微微一笑,展開手慢慢的轉個圈。

“怎么樣?更加的‘玉’樹臨風,你更加自慚形穢了吧?”他笑道。

周六郎原本繃著的臉忍不住笑了,旋即又繃緊。

“她怎么樣?”秦郎君問道。

“不知道。”周六郎答道。

誰都沒提名

心里有多難過。

自己家都那般歡喜,可想而知秦家如何。

他突然不想見這些熱鬧,所以一直到今日才出來見人。

周六郎面‘色’難看,撩衣坐下。

“又是這樣。”秦郎君笑道,慢慢的走過來,一面說道,“上一次她說因為你不給我治‘腿’,本該我難過,結果還要安慰你,這一次,我的‘腿’治好了,我正是高興的時候,結果還要安慰你,周六郎,我真是欠你的。”

“她那樣做那樣說,是為了給你治病,就不能告訴我嗎?”周六郎沒理會,悶聲說道。

“你這耿直的‘性’子,又不會作假,告訴你,你能瞞得過我?別說你了,就是我的父母,不管任何跟我有關系的人,她一旦說了,這種大喜之事,誰能果然異樣不顯?我這么聰明,他們瞞不過我的。”秦郎君笑道。

周六郎哼了聲。

“看你聰明的,怪不得你要被人氣個半死。”他說道。

秦十三哈哈笑了,慢慢的走動。

“這次也要多謝你呢,要不是你在旁或喜或怒,我也不會這么快就毒入心肺,活活氣死。”他說道。

“你能不能別走來走去的?”周六郎說道。

“不能。”秦郎君笑道,“我這幾天就什么都不干了,就是走路,把我這十幾年缺的路都走回來。”

周六郎沉悶一刻。

“是她沒說清楚,不是我有錯。”他說道,不知道是說給秦郎君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是,你沒錯,沒人說你有錯啊。”秦郎君笑道,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邁步,他特意不穿鞋襪,赤腳而行,享受足踏地面的真實感觸,忽地發現什么,低頭看,又歡悅的哈了一聲,“你看我的‘腿’上好些針孔,哈,真不知道她對我做了什么。”

話音未落,周六郎猛地站起來。

“你們都好,你們都好,你們都聰明,你們都明白,就我是個傻瓜!可笑的傻瓜!你們不需要聽我這個傻瓜說話!我這個傻瓜也沒資格跟你們說話!”他吼道。

秦十三看著他神情愣愣,似乎被嚇了一跳。

“其實她說錯了,不給你治,你我不會有隔閡。”周六郎說道,“給你治了,才是…..”

他話說到這里,最終咽下,轉身大步而去。

這個愣頭青!又自尋煩惱。

秦郎君喊了兩聲,周六郎早已經跑走了,他走了兩步,扶著‘門’到底沒敢追出去。

‘腿’才恢復,他不敢肆意,看著院子微微出神。

是啊,才好一點…

那得去請教一下程娘子,看她還有什么囑咐才是。

不,不是為了請教囑咐,而是去道謝。

他如今好多了,該去親自道謝了。

“來人,來人,備車。”

“不,是備馬。”

“不,不用備馬,我自己走著去。”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