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倍時間:4年4月日:——4年月日4:
向七回頭看了眼。
“我是一個小吏,安穩過日子,娘子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也無心知道。”他說道。
“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程jia娘說道,“不知道你聽說過去年京城來了個能起死回生的神醫嗎?救治了陳家老太爺,吃金石幾乎喪命的童內翰,人稱道門李真人弟子。”
向七沒想到她突然說這個,神情微微一愣。
這種駭人聽聞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京城,且夸張的很多,守在城門的他自然知道。
但說這個做什么?他看著程jia娘沒說話。
“我就是那個神醫。”程jia娘說道,一面伸出手,“道門李太祖親傳弟子,掌有起死回生秘技,能與閻羅殿里奪人壽。”
一旁的周六郎和半芹都都lu出驚訝的神情。
有關程jia娘是得神仙傳授技藝的傳言自然多得是,但她自己從來沒有承認過。
今日竟然這樣說,著實讓人震驚。
難不成,真是真的?
向七的臉也變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那,那又如何?”他說道。
“當然是要你的命了。”程jia娘說道。
“你,你憑什么要我的命!就憑你的猜測?”向七咬牙喊道。
“沒錯。”程jia娘說道,“我就憑我的猜測,我猜測是你陷害他們,陷害我太平居,所以,你就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難道我還要當恩人供起來嗎?”
猜測,就是沒有證據,不能輕易被這女人詐唬住!
“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向七喊道,“你不能這樣誣陷我!”
“真是嘴硬!還跟他廢什么話!”周六郎忍不住狠狠拍幾案喝道。
“你們想怎么樣?”向七帶著幾分驚恐喊道,他想起來了,這個少年郎君就是早上監門官內室里坐著的人,他被叫進去寫文書時,借著人送茶進去掀起門簾時偷看了一眼。
能使動監門官的自然是比監門官地位更高的人。
“沒想怎么樣,就是要告訴你。”程jia娘說道,“你的壽命就到今日了。”
“你們敢隨意殺人!”向七喊道,一面忍不住后退,但門卻被外邊的人擋住了。
“我有錢。”程jia娘說道,“不說治病酬金萬貫,還有這太平居,太平豆腐,神仙居,我有的錢,你這輩子,你整個董家這輩子都掙不到。”
向七靠在門上。
“我也有勢。”程jia娘接著說道,伸手指了指周六郎,“這是我舅父家哥哥…”
哥哥…
這大約是這女人第一次喊他為哥哥吧。
周六郎一瞬間渾身長刺,只覺得坐立不安。
“…歸德郎將周家,你想必也知道,雖然不是多么權貴,但至少比你這個小吏,比你那個倒夜香起身的董家,天壤之別。”程jia娘說道,“更別提還有受我救命之恩的陳紹陳相公家,童內翰林家,以及更多的,等著我開口,依賴我起死回生得命壽的人家,你這樣的人,在我眼里,就像個蟻蟲一般,什么都不是。”
一個一個往日能聽到都不容易的大人物的名字砸過來,向七眼睛瞪大,神情終于驚慌失措。
“你說,我這樣的人,要想捏死一只你這樣蟻蟲,還有什么顧忌嗎?”程jia娘問道,“你想不想試試我現在就把你在神仙居里,大廳廣眾之下亂棍活活打死,看看可有人會奈何我?”
向七ui腳一軟,靠著門跌坐在地上。
“你說我這樣的人,認定了這個件事是你干的,還有必要詢問你嗎?”程jia娘看著再不復剛進門時那般自信的男人,微微一笑,“你這條命,拿了就拿了。”
“娘子,娘子,這件事我是被逼的啊。”向七忽地喊道,跪行向前痛哭流涕。
果然是他干的!
周六郎不由看向程jia娘,雖然說是這小子做賊心虛又不成器,但這一向不喜言談的女人言辭犀利的逼問也讓他很是驚訝。
“是誰逼你的?”周六郎不由喝道,“快說!”
“我不知道啊,小的不知道啊,小的也沒見過人,只是..只是…”向七低著頭一面哭訴一面心思亂轉,怎么辦這件事推出去且無對證,“只是接到一封信,信上要小的如此做,要不然,要不然就要了小的全家的ig命啊…”
“還嘴硬!”周六郎干脆起身喝道,“看來真是不怕死!”
看著這個少年帶著幾分殺意走過來,向七真是嚇得hu飛魄散。
“算了。”程jia娘忽地說道。
周六郎停下腳。
“你說不說都無所謂。”程jia娘說道,“我說過了,我找你來只是要告訴你,你匿告范江林他們的事,我知道了,而我又是什么樣的人,我這樣的人能把你怎么樣,但,我也僅僅是告訴你而已,并不是要把你怎么樣。”
那到底是要怎么樣啊!
別說已經被這起起伏伏一時自信一時驚恐的反負折騰腦子都亂掉的向七糊涂了,就連周六郎也糊涂了。
“你走吧。”程jia娘說道。
向七瞪大眼。
什么意思?
“你走吧,你這樣的人不需要我把你怎么樣。”程jia娘說道,“因為你的命壽只到今天了,沒必要我再臟了手。”
這女人有病吧?
什么我的壽命就到今天了?搞笑嗎?
是忌憚他背后的人吧?
看來方才杜撰的背后有人還真是對了!
此時不走,還待何時!
向七利索的爬起來,轉身沖向門邊。
這次的門很輕松的就被拉開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很可笑啊?”
啞澀的女聲又在背后響起。
“你別忘了我是誰。”
“我既然能起死回生,斷人壽命又有什么不可能。”
一只腳已經邁出門的向七頓時一抖,竟然軟到下去,整個人栽了出去,他沒有再回頭,就那樣連滾帶爬的沖出去了。
向七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神仙居,他的面慘白,渾身冒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老天可見,他要是知道徐茂修他們竟然跟這太平居有關系,他打死也不會去寫那匿告信的!
這太平居的事都不用刻意打聽,大街上隨便拉出一個都能講出一回書來。
西街潑皮五人,披著牙行外衣的無賴朱五,惹到太平居,被當場射殺的,被背后主謀勒令自盡的,就說這神仙居,被太平居的人上門打砸一頓,結果沒討到便宜,反而整個神仙居成了人家的了。
果然是有錢有勢惹不得,雖然他是個小吏,但也知道在京城他的命甚至還不如那些潑皮無賴呢。
真是該死,怎么這么倒霉!怎么沒有打聽清楚了再決定!
都是被氣昏了頭,行事魯莽,如今惹來這煩!
難不成最后反而要自己丟了ig命?
“你的命壽只到今天了。”
“小哥兒,不妙,不妙,印堂發黑,必有災厄啊。”
他的眼前耳邊反復的浮現這兩個人的話。
竟然這么巧?兩個人都這么說?難不成真的有大難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是胡說呢!
向七呼吸越來越急促,只覺得心跳的厲害,他伸手按著ig口,似乎不這樣心就要跳出來了,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大街上人群中穿行。
周圍的喧嘩說笑皆能入耳,但卻又什么都聽不清。
“向七!”
忽地一聲大喊從前方傳來。
向七打個哆嗦有些茫然的看過去,見大街上迎面有一群人跑來。
“在那里!”
為首的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指著自己喊道,他的手里舉著一根木棍。
不止是他,那跟著他沖來的人手里都拿著木棍家伙。
他們想干什么?
所以還是想殺了自己是吧?
剛才只是說的好聽!
向七不由站住腳,開始慢慢的后退。
在大街上就敢打殺他嗎?這也太張狂,絕不可能的!
“向七,你干的好事!”
人群里又一個聲音喊道,這是個熟悉的聲音。
向七怔怔看去,見人群中竟然還有董老爺。
董老爺面yi沉,雖然年紀大了,腳步卻不比那些漢子們慢,疾步的走來。
你干的好事!
他知道了!董老爺知道了!
向七頓時面如土,心跳一瞬間停滯了。
他的這個岳丈,不,不,是爹,他是贅婿,要喊爹的。
他的這個爹獨身在京城,靠著人人瞧不起的倒夜香起身發家,本就不是個善茬,手里也不是干凈的。
他的這個爹本來就看不上他,退而求其次的招贅自己,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
如今他已經給董家生養了兩個兒子,對董家來說,自己已經沒用了!
他早就想踹了自己了吧?
尤其是如今又有了徐茂修,看看那一日徐茂修上門時,這個老不死歡喜的樣子,恨不得喊徐茂修當爹!
如今這老不死的知道是自己干的了,更有借口除掉自己了!
自己這個贅婿,本就是個豬狗不如的地位,就是打死了也沒人管!
他們要打死自己了!他們要打死自己了!
向七大喊一聲,調頭就跑。
“你還跑!你往哪里跑!”
身后傳來董老爺怒吼。
向七更是加快了腳步,卻不知道踩到什么,一個踉蹌就跌了出去,正撲在街邊一間商鋪的磚石臺階上。
尖叫聲在街道上炸開。
半芹死死的掩住口,將那尖叫聲堵住,瞪圓了眼看著趴在地上的向七頭臉下的血蔓延開。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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