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師傅教,你自學成才?”粉衣小娘子一臉震驚,拔高聲說道:“這怎么可能?”
是啊,這怎么可能?
連蕭沁也覺得這話存在水分。
辰家后人是很厲害這她知道,可也不可能天賦異稟到這種程度吧?
“哎,就是有名師教,但沒有天分的話,也不見得有用!”另外一個身穿綠色襦裙的小娘子說道。
沈如晗認同的點頭。
今日來的小娘子,都是她在在女學館的幾個同窗。
昨日及笄禮過后,她們戀戀不舍的離開了蕭府,今日一早,又都約好了一塊來找沈如晗,而且她們都是有目的而來。
沈如晗及笄盛況的記錄畫卷讓她們羨慕又嫉妒,誰不想將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最美好的年華被定格記錄下來,等以后年長的時候,再翻出來,這些都是珍貴而美好的回憶。
她們昨日出了蕭府大門的時候,就商議著今日再來一趟,求晨曦給她們每人畫一幅肖像畫。
雖然她們這個心愿不見得能達成,但她們不想就這樣放棄,便厚著臉皮盡力一試。
蕭沁不想用主子的身份強迫晨曦做任何事情,于是她讓碧柔去竹笙院傳喚晨曦過來,問她的意見。
晨曦沒有想到昨日獻畫之后還有今日這一茬,被一眾小娘子七嘴八舌的帶著繞了一圈花園后,終于切入了正題。
畫個肖像畫什么的,對晨曦而言,不是什么難事,左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但這種事有一就有二。開了頭,萬一其他貴女也聞風而來,那她該怎么辦?
拒絕嗎?
不,拒絕不了,因為自己不能處事不公,這樣會給蕭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滿足一部分人的愿望,卻讓另外一部分人的愿望落空。這是不理智的行為。
感激和怨恨兩種情緒。不會形成正比,因為感激或許是一時半刻,但怨恨。卻是會伴隨更長的時間。
想起以后被人詛咒,晨曦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她才不要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既然要拒絕。那么就從最開始的時候拒絕!
晨曦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正準備說話的時候,碧柔進來了。
她臉色有些訕訕,看著姑奶奶蕭沁和一眾小娘子道:“郎君剛剛來了,就在院外。他吩咐奴婢進來告訴晨曦一聲”
碧柔說著,看向臉帶笑意的晨曦,心道:還笑得出來呢你。
“郎君說。想要在蕭府當差,就安分守己。呆在自己該呆的地方,若是不想干了,就趕緊收拾包袱滾蛋!”碧柔語速極快的說道,說完,又看了姑奶奶一眼,低下了頭。
晨曦沒有半點兒羞赧的模樣,她唇角的笑意反而越發深邃了。
她幾乎能想象到蕭景泰說這句話時刻意壓低的嗓音和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
哈,這話來的太及時了。
這下不用她自己拒絕了,直接把蕭景泰拉出來當靶子就行了,小娘子們要有話說,直接找蕭景泰那冷面神說去吧
晨曦反應過來,即刻做出驚恐的表情,起身對姑奶奶蕭沁欠身施禮,又對一眾小娘子抱歉道:“對不住,郎君脾氣一貫不大好,婢子非常需要這份差事,決不能惹惱了郎君被轟出府去,他已經回來,婢子必須回去伺候,不能奉陪各位娘子了!抱歉!”
一眾小娘子望著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晨曦,一陣愕然。
綠色襦裙小娘子就問沈如晗:“晗娘,蕭侍郎特別兇么?”
沈如晗抿嘴一笑,點頭道:“我四哥是挺兇的!”
“哎,看來想找晨曦求畫這件事,是難以如愿了!”粉色褙子的小娘子有些頹喪,而后她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哎,我剛剛可以告訴晨曦,蕭府不要她,我要啊,她完全不用擔心失去差事啊!”
沈如晗嘴角抽了抽。
當面挖墻腳的事情,王薔你也干得出來啊?!
綠色襦裙那小娘子卻好似看的明白些,她呵呵一笑,對王薔道:“你想多了,蕭侍郎才不愿放了這么一個寶貝疙瘩!”
蕭沁挑眉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小丫頭也忒早熟了些吧?晗姐兒跟她在一塊兒,會不會給帶壞了啊?
“晨曦的畫要是放市面上,肯定價值千金!”綠色襦裙小娘子一臉正色道。
哦,原來說的是這個!
蕭沁放下心來,回味她這句話,倒是覺得言之有理。
不說她相信丈夫沈修和的眼力和品評,單說她自己對晨曦畫作的感受,也是如此,當得起千金之價。
如此看來,晨曦還真是一個潛力無窮的寶貝疙瘩啊!
難怪沈修和昨晚一直說四郎是撿到寶了呢
晨曦箭步如飛的回到竹笙院。
蕭景泰在內廂換衣裳,她深吸一口氣走進去,笑嘻嘻道:“郎君,婢子回來了,讓我伺候你更衣吧!”
蕭景泰沒理會她,從屏風上拿下一件緞面素錦雪色長袍穿上,一面系著腰間的帶子,一面走出來,面無表情的從晨曦身邊走過。
晨曦訕訕,嘟了嘟嘴,也不說話。
蕭景泰在外廂的幾案邊坐下,然后拿起冬陽已經分類好的折子開始看起來,一只手提著筆,不時在折子上寫著什么,神情嚴肅又專注。
晨曦就納悶了,當了一會兒透明人之后,抬腳走出了房間。
蕭景泰停下筆,抬頭看了晨曦的背影一眼,復又垂眸,繼續批閱。
而晨曦出了房門后就在反思,她哪里做得不夠好了?
蕭景泰那家伙讓碧柔姐姐告訴自己,要安分守己。
她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挺安分守己的,這話到底什么意思?
她覺得奴婢做到她這份上的,也是相當不錯了,拿著一份稀薄的月例銀子,她操的可是全職老媽子的心,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
晨曦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左右沒事兒干,她就將收拾院子的權當打發時間的了。
于是,批閱折子的蕭景泰就不時聽到了霹靂巴拉的聲響從屋外傳來。
“冬陽”蕭景泰喊道。
“來了.....”冬陽站在房門口,探頭問道:“郎君有何吩咐?”
“那丫頭霹靂巴拉的拆屋子呢?”蕭景泰依然低著頭,只是那聲音有些不悅,冬陽一看,就知道晨曦定是跟郎君置氣了。
“嘿嘿,不是拆,晨曦收拾院子呢!”冬陽說道。
“收拾?”蕭景泰嘲諷一笑,“脾氣還挺大,我倒是看看她一會兒能收拾出個花兒來!”
“那郎君一會兒瞧瞧看!”冬陽又笑了笑,鉆進耳房給主子泡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