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偶天成

第五十五章 迷路

王妃性子溫和,極少生氣。

可王爺的話,她實在忍不住了。

她不是嫌棄自己的兒子弱,她是覺得遠兒武功還比不上豫國公世子,王爺不該如此挑剔。

這話要真說出來,不說傳到豫國公府,就是王府里,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背后非議他,非議遠兒——

自己的兒子武功不濟,對女婿倒是諸多要求。

遠兒的身子骨不能習武,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督促他勤勉?!

不想說這件傷心事,王妃言歸正傳,“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求清蘭未來夫家有多顯赫,只想她嫁的順心。”

王爺眉心一皺,“你以為我給清蘭退婚,是想利用她聯姻?”

王妃看了王爺一眼,什么都沒說。

但她沒否認,就算是默認了。

王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

在她眼里,他就是這樣的人?!

拿兒女親事做墊腳石的人?!

他已經貴為異姓王,這幾乎是一個臣子能達到的頂峰了。

再往上,就是弒君奪位了!

若非怕功高震主,他也不會搶狩獵的活,還故意把這事給辦砸。

深呼吸,王爺把怒氣壓下道,“不確定豫國公世子是清蘭的良配,我不會讓清蘭上花轎。”

這是王爺的底線。

當然了,王爺這話也是退了一步,沒有執意要退掉豫國公府的親事。

王妃來找王爺的目的達到了,她也見好就收,沒說把半年之期縮短一點兒。

雖然女兒長大了,遲早要嫁人,豫國公府離靖安王府也不遠,可一旦嫁了人,哪有在府里這般想見就能見到?

清蘭郡主是挺中意豫國公世子,但多留她在身邊半年,也多半年時間考驗豫國公世子的品性,不是壞事。

王妃松了口氣,轉身離開。

再說姜綰,不愿意去陪豫國公府大姑娘和杜國公府四姑娘,故意迷路。

結果帶著金兒往前走,故意迷路變成了真迷路。

姜綰嫁進靖安王府沒幾天,齊墨遠壓根就沒陪她把靖安王府四下都走一遍,盲目的走,不迷路才怪了。

姜綰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了,望向金兒,“現在該怎么走?”

金兒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啊。”

“那你說往這邊走,”姜綰黑線道。

“奴婢是覺得這邊沒走過,更容易迷路一點兒,”金兒越說越小聲。

金兒心虛的厲害。

她沒打算真迷路。

誰想到靖安王府這么大,比河間王府只大不小。

之前那么多人彈劾河間王府,怎么沒聽說彈劾靖安王府啊?

這不是明擺著和河間王府過不去嗎?!

欺人太甚!

姜綰抬手扶額,這丫鬟的關注點怎么這么奇怪,眼下當務之急不是找到路回柏景軒嗎?

也不知道她們走的有多偏僻,連個問路的丫鬟婆子都沒有。

見金兒氣的沒完,姜綰斜了她一眼道,“以后再有人彈劾河間王府僭越,就讓祖父彈劾靖安王府好了。”

“可以這樣嗎?”金兒一臉認真。

姜綰幾乎被她給打敗了。

她什么都沒說,撈到路就往前走。

金兒跟在身后,嘴撅的幾乎可以懸壺,姑娘故意逗她的!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銀錠子朝姜綰后腦勺飛過來。

“啊!”

猝不及防之下,姜綰后腦勺被砸了個正著,疼的她眼淚都飚出來了。

金兒嚇的忙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姜綰捂著后腦勺,眸底全是火苗,舉目四望。

可惜,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她咬牙道,“給我出來!”

四下安靜的只聽見風吹樹葉颯颯聲。

金兒嚇的縮緊脖子,“姑娘,咱們還是快走吧。”

姜綰站著沒動,怒氣沖沖,“有膽量砸我,沒膽量現身嗎?!”

一棵兩人合抱的老槐樹上,長恩侯檀越愜意的躺在上頭,心情極好。

想激將他現身?

沒門!

也不知道表哥是倒了多少輩子的血霉,才娶這么個蠢女人。

別人捅河間王府一刀,她不還擊就算了,還想反過來捅自己人一刀?

要不是他想將功折罪,貽誤時機,表哥也不會落到她手里。

沒辦法幫表哥除害,只能暗搓搓的給表哥出點小氣了。

姜綰罵了幾句,人家不出來,她也沒輒,氣咻咻的走了。

長這么大,還沒被人砸過呢。

叫她知道是誰,一定叫他好看!

姜綰揉著腦袋往前走,越揉越疼,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禍得福,繞了半天,居然氣頭上選的路還選對了。

到了花園,路就熟了。

清蘭郡主和齊萱兒她們陪豫國公府大姑娘她們在涼亭說話。

遠遠的看到姜綰,就派丫鬟過來請。

姜綰氣頭上,哪有閑情陪人賞花?

若不是不想故意避開,也不會被人砸了后腦勺,折騰一通,最后結果一樣,她還不得氣的吐血?

回絕了丫鬟,姜綰邁步回柏景軒。

看著姜綰離開,丫鬟邁步進涼亭,齊萱兒問道,“世子妃怎么沒過來?”

丫鬟嘴角一抽,“世子妃的后腦勺被人用銀錠子給砸了。”

“啊?”清蘭郡主驚訝出聲。

“傷的嚴不嚴重?”

丫鬟搖頭。

世子妃是一直揉后腦勺,但嚴不嚴重她不知道啊。

齊萱兒則道,“大姐姐也信呢,這里是靖安王府,誰敢隨便砸人,還用銀錠子砸人?”

“左不過是不想來,故意找理由罷了。”

齊芙兒不贊同道,“要在理由,也該說崴腳吧?”

“大嫂又不是沒崴過腳,”齊萱兒道。

這回,齊芙兒也不說話了。

大嫂嫁進來沒幾天,又是崴腳又是被砸后腦勺,確實太假了點兒。

姜綰一路回柏景軒,進門的時候,金兒問道,“姑娘,奴婢派人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不用。”

丟下兩個字,姜綰邁步進屋。

方媽媽走過來,正好聽到這話,趕緊去書房找齊墨遠。

屋內,姜綰給自己倒茶,連喝了兩盞。

金兒只盯著她后腦勺看,不放心道,“奴婢幫姑娘把發髻解了,看有沒有砸傷。”

姑娘就是撞傷腦袋才失憶的,她怕啊。

不過金兒更希望姑娘被砸了,突然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姜綰搖頭,“我沒事了。”

齊墨遠走進來,問道,“什么沒事了?”

姜綰瞥頭,就看到齊墨遠走過來,姜綰道,“我看你還是趁早給我一張休書吧。”

齊墨遠眉頭打結,“又怎么了?”

“我怕再待下去,遲早被人給砸死,”姜綰憤恨道。

說話用力點,后腦勺都疼。

齊墨遠看向金兒,“你來說。”

金兒巴拉巴拉把她們迷路,有人拿銀錠子砸姜綰的事都說了。

還有那銀錠子,更是作為證據擺在了桌子上。

齊墨遠眉頭擰的松不開。

怎么會有人拿銀錠子砸她?

府里武功高的不少,有膽量砸她的沒幾個,那幾個若是出手,絕不是用銀錠子了。

難道是……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