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滿堂賓客,還有安陽縣主的鳳冠霞帔,蕭柔眼底閃過一抹嫉妒。
不過很快嫉妒之色就淡化了,被腳疼轉為皺眉,她一屁股坐下來,道,“沒什么好可惜的,眼下不過是靖安王府二少爺都這么多人巴結太好了,回頭真成了世子,那時候娶親才是真風光。”
丫鬟望著蕭柔道,“可再風光,再嫁的也是繼室了啊。”
繼室兩個字有些刺耳,沒誰愿意給人做繼室填房,蕭柔握拳道,“繼室又如何?太姑奶奶這輩子還不夠風光嗎?”
丫鬟點頭附和道,“這倒是,太姑奶奶風光了大半輩子了,誰見了都陪笑臉,只可惜臨老了,栽在了世子妃手里,連誥命封號都被貶了。”
蕭柔笑了一聲,“你懂什么?我這太姑奶奶狠著呢,世子妃怎么可能是她的對手,太姑奶奶想要她的命,只怕她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丫鬟有些吃驚,不敢置信道,“太姑奶奶真有那么厲害嗎?”
這么厲害的人,按理不該被世子妃爬到頭上作威作福啊。
小丫鬟的質疑,蕭柔有些遲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娘說她狠起來六親不認,就是她壓著蕭家不讓進京,只能待在禹州,不然我就在京都長大了,哪用得著每年進京還得寄人籬下?還讓我不要忤逆她。”
禹州是繁華,可再繁華,那也比不上京都的錦繡膏梁啊,每回來京都,她都舍不得離開。
只是她追問了很多遍,娘都不告訴她太姑奶奶為何不讓蕭家進京,只盤踞在一個小小禹州,雖然沒人敢招惹,但京都多好啊。
蕭柔在那里坐了好一會兒,丫鬟幫她捏腳捏的手都酸了,蕭柔這才起身離開。
可憐姜綰躲在假山后面,因為聽了幾句蕭柔和丫鬟的談話,沒法出去,被蚊子賞了好幾個包,癢的厲害還不能叫。
金兒更慘,臉都被咬了好幾口。
從假山后出來,金兒撓著臉蛋道,“她太小瞧姑娘了。”
老夫人很厲害嗎?
還不是被她家姑娘摁的動彈不得,處處吃癟。
姜綰望著蕭柔離去的方向,腦子里蕭柔的話揮之不去:老夫人狠起來六親不認……
一直以來,在姜綰眼里,老夫人都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要不是她護二房護的太過分,也不至于被貶誥命封號。
可蕭家給老夫人的評價卻是六親不認。
把這么狠的字眼用在至親身上,姜綰實難想象。
還有老夫人為何不讓蕭家進京,只待在禹州?
娘家是出嫁之女的靠山,娘家風光,女子在婆家更容易站穩腳跟,老夫人卻反其道而行,摁著不讓蕭家入京,這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蕭大太太名知道老夫人這么涼薄狠心,還讓蕭柔別忤逆她,老夫人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日老夫人有意撮合蕭柔和齊墨銘,蕭大太太背后不滿,可見她不是個逆來順受的聽話之人啊。
太多的疑問,姜綰腦袋亂如麻,再加上蚊蟲叮咬的地方癢,她抬腳往柏景軒走去。
只是走了沒幾步,突然鼻子一癢,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新房內。
安陽縣主坐在喜床上,頭上太皇太后賞賜的鳳冠壓的她幾乎抬不起頭來,蒙著大紅蓋頭,眼淚卻是撲簌簌的往下掉。
丫鬟站在一旁,看的心酸。
跟著安陽縣主伺候多年,哪能不知道安陽縣主的心意,她一心傾慕靖安王世子,想嫁給他,如今是進了靖安王府,可嫁的卻是二少爺。
生米煮成熟飯,沒有給縣主留一點余地。
以后同住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不是拿刀子捅她們家縣主的心嗎?
丫鬟心疼主子,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丫鬟忙道,“來人了。”
安陽縣主忙拿繡帕擦掉眼淚。
這時候,門吱嘎一聲打開,齊芙兒走了進來,一口一個二嫂叫的親昵,道,“大嫂崴了腳,沒法招呼賓客,我和表姑娘忙的腳不沾地,到這會兒才得空來見二嫂。”
丫鬟正心疼安陽縣主呢,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拋什么繡球,今日靖安王世子妃一定是她們家縣主。
氣頭上聽到齊芙兒說這話,丫鬟冷道,“這么巧把腳給崴了?可別是不想我家縣主嫁的風光!”
齊芙兒沒有接話。
連安陽縣主的丫鬟都敢這么說,看來安陽縣主是一點沒把大嫂放在眼里啊。
不過大嫂崴腳……確實太巧了些……
但捫心自問,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崴腳什么都不干啊,迎來送往太累人了,小腿肚子都走細了一圈了。
齊芙兒道,“大嫂大概是心情不好才走路把腳給崴了吧。”
安陽縣主抬頭,雖然蒙著蓋頭看不見人,但能看到齊萱兒穿的裙裳和腳上的珍珠繡鞋,她道,“她心情不好?”
齊芙兒嘆息,嬌聲軟語的拎著大桶的火油澆過來,“可不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二哥是庶子,他的喜宴和聘禮不能越過大哥,秦側妃覺得太委屈二嫂你了,要大伯父大伯母依照大哥娶大嫂那會兒聘禮娶二嫂你過門,大伯父大伯母都不同意。”
“老夫人就說當初大嫂出嫁,大伯父大伯母彌補了大嫂兩萬兩,也彌補你兩萬兩,我娘她們都同意。”
“大伯父大伯母不肯,大嫂把到手的兩萬兩拿了出來,憑白沒了兩萬兩,大嫂哪能高興的起來啊?”
安陽縣主搭在嫁衣上的手攢緊,“多給我些聘禮,王妃也不同意嗎?”
齊芙兒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安陽縣主眼底閃過一抹恨意。
虧得王妃說疼她,拿她當親女兒看,就是這么當她是親女兒的嗎?!
還有清蘭郡主,以前和她多要好,可現在呢,她眼里只有她的好大嫂了!
安陽縣主恨的咬牙切齒,眼淚在眸底打轉。
門外,丫鬟請安聲傳來,齊芙兒笑道,“二哥來了。”
說完,她轉身去迎齊墨銘道,“二哥是高興壞了吧,也不知道早點來,二嫂頂著那么重的鳳冠,脖子肯定酸的厲害。”
齊墨銘忙上前道,“脖子酸疼,怎么不摘了鳳冠?”
喜婆后面進來,笑道,“可沒見過這么疼新娘子的新郎官,連禮節都拋諸腦后了,您沒給新娘子揭蓋頭,這鳳冠怎么能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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