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中原人還有那與異族通婚生下混血后代r的,一個個生的膚白鼻高,黑眼卷發,個頂個兒的漂亮,因此京城之中有一陣子倒很是興起了一股與異族通婚之風。
方魁等人在城門前守官處,出示路引、身份憑證之后便被放入了城中,早些年他們兄弟在京城也呆過好幾年,進了城來不用問路,便能尋到安平侯府。
京城方侯爺府邸便在朝天大街之上,兄弟兩人打馬到了侯府門口,守門的侍衛往里一報,里頭立時有人迎了出來。
來人出了門見著他們便哈哈大笑,
“好侄兒,你們可來了!”
方煬、方魁兩兄弟打眼一看,卻見來人中等的身材,面白無須,生得倒是眉目朗俊,身上披了一件狐貍皮的大氅,立在雪中負手昂頭道,用鼻子哼了兩哼,
“兩位侄兒,見了小叔叔還不上前來行禮!”
兩人見是他半時哈哈一笑,上前重重拍打他肩膀,
“小叔叔,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前頭的方老侯爺一生戎馬,年近四旬才得了一子,便是現在的侯爺方譽,方侯爺生了三子一女,小女兒方慕華送入宮中,封了個淑妃卻是十年無所出,并不得皇帝喜愛。
三子有方慕清、方慕錦、方慕錚,因著京城方氏一向子嗣不豐,方老侯爺論起來是方老太爺的族叔,方侯爺比方崇岳等還要高一輩,方慕錚雖是年紀比方魁兄弟還要小兩歲,在他們面前卻是要做小叔叔的!
因著京城方家與蜀州方家,家分情不分,兩家來往甚密,家中子弟多有往來。
方魁幾兄弟小時也在京城侯府呆過幾年,因著與方慕清幾兄弟年紀相近,便混在一處玩耍,都是小孩兒那管你是叔是伯,高興時玩做一團,發怒時又打做了一團,那時方慕錚最小,又生得瘦弱,常常被方魁幾個打得哇哇大哭,請動兩個哥哥來給他報仇。
方魁幾個也不是吃素,又都是學武的小子們,時常弄得侯府花園一片狼藉,那時方老侯爺還在世,下人報了給他知曉,方老侯爺聞聽卻是哈哈一笑,
“來人啊!給我把后院里的池里填了,花花草草給我都扯了去,也省得他們幾個礙著地方小打不盡興!”
都是家里的小子,打便打了,只要不傷筋不動骨便隨他們去!
這幾個小子架打了三年,方魁幾兄弟才被接回了蜀州,方慕錚三兄弟無架可打,頓覺孤獨求敗,人生如雪,吵鬧了許久要跟著去蜀州,若不是那時方侯爺領了皇命帶兵出征,只怕三兄弟便真去蜀州了。
后來幾人長大,方魁幾兄弟也時有到京城一見,因著從小的情份,幾人見面卻是從不論輩份的,方慕錚這兩年與他們見得少了,心中甚是想念,聞聽方魁兄弟到來,自請到府門前相迎,卻是有心與他們戲耍一番,便端著那長輩的架子,等著兩人過來請安問好。
他在那處昂首挺胸,睥睨作態,方魁兩兄弟暗打了一個眼色,哈哈笑著過來使了五成力拍在他肩背上頭,
“小叔叔少見,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咳……咳……”
方慕錚被他們左右一夾,用力一拍,立時一口氣沒提上來,口水倒嗆在了喉嚨里,
“咳咳……還不快快放開,簡直目無尊長……”
方魁與方煬一面哈哈大笑著一面又重重捶了他幾下,
“小叔叔,您老人家年高體弱,還是要保重身子為何,那花街柳巷還是少去幾回吧!”
方慕錚一聽怒了,
“咳……咳……胡說八道什么,你們小叔叔我潔身自好,乃是冰清玉潔的大好青年,切切不能壞了我的名聲!”
方魁兄弟聞言相視一眼又是哈哈大笑,
“小叔叔這般宜家宜室,可見我們三嬸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啊!”
方慕錚一人給了一拳頭打在他們肩上,得意洋洋道,
“那是自然,你們三嬸子秀外惠中,嫻靜溫婉,自是頂頂好的!”
這話說的,方魁捂著腮幫子齜牙,
“你也不嫌牙酸!”
方慕錚娶的是方侯爺軍中下屬之女廖氏,這廖氏將門出身,一身的好武藝,又是個性烈如火的。
他們成親初時,方慕錚年少多金愛流連那風月場地,那廖氏得了信兒,便提長劍殺入青樓之中,一通兒攆殺將那老鴇、女支子趕得哭爹叫娘,追了方慕錚大半個臨州城……
那一年方三爺的家有悍妻之事,臨州城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此后青樓楚館、花舫酒肆談侯府廖氏夫人而色變,再不敢迎方三爺進門。
這事兒傳遍京城,方侯爺卻是充耳不聞,只是任自家三兒媳管教夫婿,夫妻兩人在府中后院時常“過招”,方慕錚技不如人,時常被打的傷痕累累。
廖氏也是個聰明的,打人從不打臉,弄得方慕錚出去頭面齊整,人模狗樣,實則里頭青紫交加,慘不忍睹,到后來實在受不住了去哀求方侯爺,
“爹啊!那廖氏是個悍婦,我要休妻!”
卻不料自家老子將手一背,沖著他冷冷一笑,
“這媳婦是老子替你挑的,她若是不悍我才是要你休妻呢!”
方侯爺常年在軍中,長子、次子跟著他投身軍旅,唯有這三子因自小體弱養在親母身邊,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紈绔無賴又風流成性,待到方侯爺騰出手來能管教兒子時,才發覺小兒子已是被養廢了。
無奈之下便替他娶了廖氏進門,結果廖氏甚是彪悍果然不負方侯爺所望,將這小子降得服服帖帖,如此佳媳,方侯爺怎會讓兒子休妻!
方慕錚這才知曉自家那悍婦竟有他親老子做靠山,他自知不能敵只得伏首稱臣,從此乖乖受教,再不敢在外沾花惹草。
方三爺如今浪子回頭,一心為侯府打理庶務,倒是將家中產業經營的有聲有色,臨州城中但凡有些頭臉的人物,見了方慕錚不看他背后的安平侯府,也要敬重的拱手稱一聲“三爺”,以前的事兒無人再提,只有方魁這些自家兄弟才敢拿出來取笑。
三人這廂勾肩搭背,嘻笑怒罵著進了安平侯府門,見那前院當中又有人迎了出來,卻是方崇岳的次子方坤,方魁與方煬見了忙上前一步施禮道,
“二哥哥好!”
方乾與方坤幼時被送到了方侯爺膝下學武,學成之后便留在了臨州京城看顧方家的生意,他久未歸家見了四弟、五弟自是十分的喜歡。
過來拍了拍兩人肩頭道,
“眼看著這雪越下越大,路上不好走,我倒怕你們困路上,耽誤了!”
兄弟兩人在京城有生意要看顧,因而只得輪流著返鄉,今兒這一年是老大方乾回去,方坤留守京城,方侯爺憐他一人過節孤單,便早早叫了他進府來。
方坤又問他們兄弟一路行來可是好走,打尖住店可是方便?
兩人都一一答了,方慕錚在一旁瞧著笑道,
“老二憑地細心,從頭到腳都要問候一番,人已囫圇個兒到地頭了,左右沒有凍著餓著,打人有力氣倒成了!”
說罷過來攬了方魁的肩頭就將人往里帶,
“聽說你剛得了一個小子?”
方魁笑道,
“正是,我走時剛滿了百天……”
“我前頭送過去的禮收到了么,里頭有一個翡翠的小馬,是我托人從蠻州那邊弄過來,那里窮山惡水卻是專出好料,你瞧了沒有?”
方魁笑道,
“你那小馬素素很是喜歡,用自家的一個玉蟬給他弟弟換了去……”
方慕錚笑道,
“好丫頭,是個識貨的,等開了年把他們帶到京城來玩兒,叔祖這處好玩意兒多的是!”
方魁笑道,
“前頭我走時便應承了孩子,開了年要帶她來京城,不過她若是來了,你那些東西只怕是保不住了!”
那丫頭年紀小小,眼神卻是賊利索,但凡東西在她面前一過,便能知曉好賴,也不知這本事是從何處學來的!
方慕錚笑道,
“你讓她來,叔祖這處別的沒有,就是好東西多!”
方坤和方煬在后頭跟著,四人說說笑笑進來拜見方侯爺,侯爺方譽年過五旬,除去頭發有些花白,卻仍是背挺腰直,精氣神并不輸壯年。
他端坐在那處看兩兄弟過來拜倒在地,
“侄孫方煬、方魁拜見叔祖!”
方譽笑著點了點頭,在上頭大馬金刀一揮手,
“坐!”
兄弟二人坐到下首,方慕錚與方坤陪坐到了另一邊,旁邊有仆人奉上茶水,方侯爺笑瞇瞇問了兩兄弟一路上可好走,又問方崇岳幾兄弟可是安好,家中長輩如何,家中子弟可是爭氣,又問家里兒女可是乖巧,是否進學了,這般好一番閑話家長。
兄弟二人都是一一作答,方侯爺撫著胡子點了點頭,指了方慕錚道,
“家里人都忙,只你們小叔叔是個閑人,正是尋不到癢撓的時候,你們有事直管尋他去!”
方慕錚忙應下道,
“爹,您放心,兒子定當好好款待兩位侄兒的!”
方侯爺點了點頭,目光在方魁身上一轉,學武之人最是敏銳,忙抬頭回望,方侯爺沖他點了點頭,
“你們一路勞累先下去好好歇息歇息,有事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