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一百章回藺州
正文卷第一百章回藺州
宋屻波低頭看手掌上的血跡斑斑,窗外已是東方破曉,身背后已是汗如出漿濕透衣衫,
那……那……那是素素……
那女人最后變成了素素的臉,若是……若是素素也似這般對我……
想到這處不由的鼻腔一癢,血氣方剛的少年流下了鼻血來。
宋屻波取一旁的帕子擦了鼻血,將那女像放在左手上頭,眼睜睜瞧著掌中的鮮血一點點消失,不過幾個呼吸手中除了泛著白的寸長傷口,便什么也沒有了!
“這東西果然邪門!”
忙又用黑布將它包了起來貼身放好。
弄到這時才覺著一陣疲倦,躺到了床上便合衣睡去,那伺候的碧屏二人天亮進來瞧時,見他臉色蒼白、眼下發黑都當他是內傷所致,也不敢驚動只讓他安心歇息,這一覺直睡到天色發黑,宋屻波才醒來,又喚了人來備上一桌飯菜,一番風卷殘云,這才總算是回復過精神來!
這一回他才知曉死老鬼為何說起這東西都帶了三分懼色,果然是個厲害的!
若不是自己事先早有防備,只這一回說不得就要陷在里頭出不來了!
想到幻境之中方素素那張臉,不由的心頭一跳,
我若是想素素時,靠著它不是就能見著了么?
念頭一起忙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這念頭壓了下去,睡了一整天夜里便睡不著了,便起身挑燈夜讀,徹夜研習。
下頭人瞧見了來報,左御河卻是連連點頭,前頭有宋屻波奮力相救,后有蜀州人回來報那宋二已落崖身亡,左御河最后一絲顧慮盡去,這廂對宋屻波更是高看一眼,隱隱將他當成了衣缽弟子看待,養傷之時派中大小事物都要叫了他來當面商議。
偏宋屻波也是個腦子靈光的,一面看一面學,日子久了說出來的話便是左御河也連連點頭,到后來他在這媧神派中地位日趨穩固,隱隱已是左宗主座下第一人了。
那頭方素素在黃府一呆便是六個月,眼見得契約到期,黃老夫人自是一心想留她,方素素道,
“前頭到這府上來做工乃是因著到這藺州城投親無果,身上已是分文全無,這才投到老夫人座下,現下已是半年之久,小女那舅舅一家也是一直沒有音信,在棺山雖是早沒有親人,但那處總歸是自小生長的地兒,還是想回去的!”
黃老夫人聽聞也是心有戚戚道,
“我明白你的心思,外頭再好也不如在家里,你要回去我也不攔你,只是你可記得若是那山里呆不下去了,你還來尋我!”
說著竟掏出帕子哭了起來,黃老夫人對上別人脾氣甚大,但與方素素卻甚是相得,心里多少話兒講給這丫頭,她也是耐耐心心聽著,伺候她這老婆子也細心周到,真心的對她好,比起旁人真是強了太多,如今她要走了,黃老夫人只覺心里被人生生挖了一塊去似的。
這廂叫方素素去取了自己裝銀票的匣子,
“這里頭有多少銀子你也知曉,你數幾張走,算是我給你的路費錢!”
方素素知她那匣子里的銀票最小的都是五百兩,忙搖頭道,
“老夫人,月錢我已結清,又有您平時的賞賜已是夠多了!”
黃老夫人執意要給,方素素卻不敢收,一旁的老婆子見了忙勸道,
“老夫人,您是好心!只是這丫頭孤身一人,無親無故的帶了大把的銀子回去,反倒招人嫉恨,若是遇上了歹人,豈不是禍事?”
黃老夫人聞言細想了想道,
“你說的有理!一個婦道人家銀子多了保不住,倒要害人!”
給不了銀子,心里還是放心不下,當下便叫人把大少爺黃文龍叫來,
“你明兒是否要起程去京城?”
黃文龍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方素素點頭道,
“回祖母的話,孫兒明日確要起程去京城!”
黃老夫人指了一旁的方素素道,
“你帶了柳姑娘出去,多少送她一程!”
黃文龍點頭應是。
果然第二日出行時派了小廝到后院來叫方素素,江氏聽聞此事時車隊已是離了藺州城。
棺山在北面,臨州卻在南面,黃老夫人這輩子出過的遠門便是由鄉下到藺州城中,她大字不識也不知曉這棺山與臨州本就兩個方向,方素素與黃文龍昨晚都很有默契的未向黃老夫人點明。
一個是不想再橫生枝節,一個卻是出了大門便過來馬車邊對方素素道,
“棺山在藺州城北面,此去山路蹣跚十分難行,不如我親自送柳姑娘一程。”
方素素忙推辭,
“不敢有勞大公子,我出來時是一個人,回去一個人也無礙的!”
黃文龍聞言也不強求,只是深深的瞧了方素素一眼,拱了拱手道,
“柳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叫人帶信到藺州城萬記皮貨行找我!”
“多謝大公子!”
馬車出來不遠,方素素便下了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黃文龍在那處駐馬良久瞧著她身影消失在車馬行中才打馬離開。
有往棺山的馬車是隔兩日一回,方素素早已是托府里的人打探好了,定銀也是早早付了,在這處等著人一到齊便走。
棺山離藺州城約有百里,一路之上全是山路,行走十分顛簸,方素素一襲青衣,青帕包頭,小小的包袱抱在身前,擠在車廂角落之中,山民擠在一處,搖搖晃晃兩日終到了棺山腳下的小鎮,到了這處便只能步行,一路往棺山走,循著記憶找到宅子附近的山村。
一切還如以往,只是那山下的宅子早已是一片廢墟,回轉村里去尋認識的婦人,婦人見了她也是一驚,
“小姐,您……您果然沒有被那火燒死么?”
方素素搖頭道,
“我見火大便逃出來了!”
這山村緊挨千妙門,早年間住著的便是千妙門門人家眷仆從等,這一代代下來雖說早已物是人非,但偶然還是有送子弟上山學藝的,這小山村與千妙門還有千絲萬縷的干系,媧神派的人到這村里來問,如何能問出真話來?
只是沒想到他們卻闖入了那宅子里頭,竟一把火燒了宅子,晚上火起后村中人瞧見了急忙過來救火,此時方素素早已引人深入了林中。
眾人將火撲滅宅子里只剩下幾具燒焦的尸體,俱是殘缺不會,面目全非,只沒有一個似方素素的身形,第二日天一亮長老便下來查看,瞧見情形不由頓足道,
“門主回來如何交待!”
又問旁人可見了住在這處的客人,眾人都道不知曉,怕是燒在火里了,那長老將宅子里前后左右瞧了個遍,搖頭道,
“這些尸體具是成年男子,無一具是少年人,應是沒有燒在里頭!”
想到那位客人見勢不妙人已走脫了?
只是她到了何處?又如何去尋?
這時方素素早已進入大山深處,莽莽大山如何去尋?
長老忙寫了信給侯德寶送出去。
過后又隔了幾日,卻是又來了一幫人,那婦人心細瞧著人人袖上都繡有相同繡紋,知曉必是前頭一伙的。
那幫子人在村里打了一轉兒,立時就上了山,由一個生得十分英俊的男子領頭,那男子十分厲害,棺山如此陡峭的懸崖都被他幾個縱躍輕松上去,放了繩索下來將其余人全帶了上去。
村里眾人聚在一處很是焦急,這些山民不會武藝,平日里能做的便是為千妙門獵些山貨,背些鹽巴進山,如今見得強梁上山也只能干瞪眼兒,沒半點法子。
正當眾人心憂上頭情勢時,隔了一日那人又帶著人下來了,卻是千妙門中人一個不見,婦人偷聽到幾句,卻原來是長老見機不妙,早已循著密道跑了。
這幫人上去只得幾間石屋子,在上頭搜了半日什么也沒有尋著。
方素素一聽便知定是媧神派的人又尋了過來,
“那你可知如今千妙門人在何處?”
那婦人搖頭道,
“這山大林密隨意往那處一藏也不好尋的!小婦人也不知他們在何處!”
方素素聞言放下半顆心來,
總算沒有一個被逮到,這村里人不知曉也好,若是知曉了只怕也逃不過毒手!
只是現下千妙門人都走了,我又如何去尋侯前輩?
又問道,
“你可知侯前輩幾時能回來?”
那婦人想了想道,
“這事兒可真說不準,許是一月許是幾年,前頭不是好幾年才來的么?”
方素素聞言不由心頭盤算,
這處是千妙門山門所在,媧神派人尋不到人難保不會再回來找!
現下千妙門人都走了,侯前輩也不知幾時能回來,我留在這處呆等說不得還要遇上媧神派人,倒不如回藺州城安全!
想到這處便叮囑那婦人道,
“我現下便要離開,若是侯前輩或是千妙門人回來,你可告之他們到藺州城尋我!在那福旺茶肆的招牌上畫上三片柳葉,我自會在那茶肆里等他們!”
那婦人將方素素的話一一記下,她這才告辭離去。
回到山下鎮上再尋車馬回藺州城,在路上思慮良久還是決定回黃府去,那處是州府衙門所在,媧神派人要避著官府,應是尋不到那處去的。
至于找尋父母之事,方素素卻是心中茫然,回想在家中種種,卻是半點兒不知曉,方家在何處何地有何隱蔽之所可以藏身。
方素素現下也不過十二歲,正是那離群的孤雁,惶惶然不知到何處落腳,原還指望著侯德寶,現下侯德寶也失了聯系,想回蜀州方家堡但回去只怕倒要引得官府與媧神派的人注意,這廂思來想去只怕還是回藺州城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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