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痞夫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婚日(二)

第一百五十七章大婚日(二)

春兒的話令得太子十分滿意,這廂提了劍,斜眼環顧,劍尖橫掃,

“你們聽到了么……那是本宮的妻子,便應本宮來去入洞房,你們誰敢攔著我必要他的狗命!”

說罷,提了劍便要往里闖,春兒癱在地上,眼瞧著太子自眼前過去,卻那知與自己纏做一團的小太監,突然一伸腿要起身,太子爺抬腿一腳踩在了那小太監的小腿上,

“啊……”

小太監痛的大叫一聲,太子爺卻是一個踉蹌向前栽去,在眾人驚呼聲中只來得及扔掉了手中的寶劍,卻沒來得及撐住身子,

“咕咚……”

一聲,竟一頭摔到大理石的地面之上,重重一聲響,人便閉眼軟了下去,

“太子爺!”

春兒叫了一聲,立時撲過去將人翻過來,卻見額頭上一個血乎乎的大口子,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臉色已變得青紫了,春兒抖著手去摸他鼻息,

“太子爺……”

竟沒有一絲氣息自鼻中溢出,春兒嚇得大叫一聲,

“太子爺死了!”

立時有人過來推開她,七手八腳抬了太子爺往外便走,眾人呼拉拉出去卻將春兒扔在那殿上。

春兒伏在地上,早已被嚇得魂不附體,

“太子爺……太子爺死了!”

“太子爺死了!”

“太子爺死了……死了……我們家小姐……我們家小姐怎么辦?”

春兒想回到后殿,卻是支撐著起了身又立時摔倒在地,實在爬不起來只得四肢著地,一面哭得眼淚鼻涕糊一臉,一面往里頭爬去。

“小姐……小姐……太子爺死了!”

“小姐……太子爺死了!”

春兒一路連滾帶爬回到后頭,其余幾個近身的丫鬟忙過來扶起來,

“春兒……春兒您怎么了?”

“太子爺死了!”

春兒進到內室把話一講,嚇得程蕊娘一把掀了蓋頭,從床上摔了下來,

“小姐……”

丫頭們去扶,程蕊娘那顧得自己摔痛的腿,

“春兒,你說什么?”

春兒哭道,

“太子爺喝了酒執劍發酒瘋,摔了一跤,摔死了!”

此言一出眾人又驚又嚇,

“春兒,這事兒可能不胡說!”

春兒哭道,

“太子爺就摔在我面前,小姐……我伸手摸了的,太子爺沒氣息了!”

程蕊娘伸手死死抓了她,

“你……你可是瞧清楚了!”

“我……我瞧得清清楚楚,太子爺的面色都已經泛了青,牙關緊咬,口鼻無息,他死了!他死了!”

眾人都被嚇得面無人色,

大婚之夜太子爺要是歸了天,她們這一干人沒有一個能好活,便是太子妃只怕也要落得個克夫的名聲,被皇家終身圈禁,

這……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眾人正被嚇得六神無主,膽小的已在悄聲哭泣,卻聽外頭腳步聲起,有人打頭進來一身緋紅的喜服,配著俊朗的外表最是鶴立雞群。

他進來一見程蕊娘呆坐在地上,一眾人正在掩面哭泣,不由一愣道,

“你們這是做甚?”

幾步過來扶了程蕊娘,

“本宮吃酒有些過了,怕熏著了你,便在外頭醒了酒才過來,耽誤了良辰還望蕊娘匆怪!”

程蕊娘一時有些不明白,瞧了瞧地上同樣張大了嘴的春兒,又抬頭瞧了瞧太子,額頭上還裹了白紗,

“這……”

“哦……”

太子伸手摸了摸額頭,

“剛剛在前殿摔了一跤,不過皮外傷已由御醫包扎了!”

眾人這才是回過神一起瞧地上的春兒,太子奇道,

“這丫頭怎得跪在了這處,還哭哭啼啼?”

這樣的日子哭泣便是想尋死!

程蕊娘立時省過神來,忙喝道,

“還不把這沒規矩的丫頭弄下去!”

“是!”

一旁人忙把春兒拖到外頭去。

春兒一臉迷茫的瞧著眼著神色如常的太子爺,

這……這是太子爺?

這不是太子爺,前頭見著那個十分削瘦,臉色青白,說兩句便要喘上一大口氣,就是那久病不愈之人。而剛剛進來的太子爺步履矯健,神態飛揚那有半點病態?

他……他不是太子爺!

春兒已被帶到了外頭回廊當中,只見得里頭人笑盈盈出來,輕輕關上房門,里頭大紅的花燭明亮,照著那屋中人影閃動,太子與太子妃似是說了會子話,

太子爺定是說了有趣話兒,逗得端莊矜持的太子妃都咯咯笑出了聲兒。

不多時里頭又沒有了聲息,又隔了會子奇異的聲響傳來,東宮的宮人們垂頭無聲,幾個陪嫁的丫鬟卻是面紅過耳,一夜春宵實在短暫,沒有多久便已天明。

眾人聽到里頭召響便魚貫而入,進去伺候太子與太子妃洗漱,攙扶了腳步不穩的太子妃進宮拜見帝后。待到太廟回來時,東宮中人已換了十之八九。

無人知曉在那宮殿深處,一處清冷的所在,已被安放在了玉棺當中的趙敬,遺容整潔躺在那處,神態卻是十分的安詳,嘴角微微翹起倒似死時十分歡喜。

宓秋寒扶棺而立久久不語,阿蕊守在門口處卻是低低哭泣,

“我……可憐的殿下……”

“閉嘴!不要吵著我的兒子!”

宓秋寒低頭瞧著兒子安詳的容顏,聲音幽幽的道,

“他走了也好!走了也好!他在這世上一天每一日都在受著病痛的折磨,我還記得他剛剛出生那會兒的樣子,小小地,紅紅地一團,聲兒比那貓兒還不如,我那時便知曉這孩子是個苦命的,不能多動,不能多走,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哭不能笑,比那廟里的木雕泥塑還不如,若是我……也想早早死了算了……現下……”

她伸手輕撫趙敬冰冷的臉頰,

“現下好了……好孩子……你一路好好的走……下一輩子再投胎時,記得選一處農家投胎,田舍阡陌、雞犬相聞,牧牛放羊,小橋溪水,有健康的身子,娶一個粗壯的婆娘,生一堆兒白胖的娃兒,就這么日出作,日落息,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

阿蕊捂了嘴依在門檻上早已泣不起聲,

可憐的殿下!

這么些年你都是乖乖的聽話,乖乖的吃藥,乖乖的不哭不鬧,為何不能多忍一忍?

偏偏要在那樣的日子去鬧,這一鬧卻是將自己的命都給鬧沒了!

宓秋寒抬手撫去臉上的淚痕,

“來人啦!請了陛下到這處一見!”

阿蕊抬頭看她,

“宗主?”

宓秋寒微微一笑道,

“孩子走了,做爹娘的總要送他一程的,讓他親生的父親來見他最后一面,也是應該的!”

趙廉被請到了這偏僻的宮殿當中來,當見到那玉棺中的趙敬時,趙廉長嘆一聲,閉目向天,淚水橫流,

“云馨婉,你到底還要作孽到幾時?”

宓秋寒沖著趙廉慘然一笑道,

“陛下,我們的孩兒要離了這牢籠,從此得大自在,逍遙天地不是更好!陛下還是好好看一看這孩子送他一程吧!”

當下命宮人將趙廉抬到棺前,趙廉長嘆一聲取了腰間玉墜塞入了趙敬手中,便揮手道,

“走吧!”

宓秋寒眼看著趙廉離去,這才回頭仔仔再瞧了一眼趙敬,

“來人!合棺吧!”

一旁來人將那棺蓋合上,當晚趁著月色便悄悄出了皇宮,可憐太子趙敬生而有病,十幾年日夜不寧,倒現下死了也落得悄無聲息,不被人知。

馬車卻是直奔歸山而去,太祖龍御歸天時卻是選了一處秘密山谷與林后相伴山林,棺槨由太宗與幾位王爺親自抬入陵中,至此后世均無人得知。

太宗陵墓便建于臨州城北歸山之上,之后歸山便成趙氏祖陵之地,趙敬生為皇族子弟自也應葬于此,玉棺被放在馬車之上,一路車輪滾滾往那歸山而去……

卻說那高文鶯果然派了手下人查探方苒苒所在別院,高家人回來稟報道,

“那女子住在城北別院當中,有世子爺安排的一隊侍衛十二人守候,小的在那處守了三日并不見她外出,登高處遠遠瞧見她在院中偶爾出來走動,若是想殺她必要潛入別院才成!”

高文鶯冷冷問道,

“若要無聲無息的殺了她,你們有幾成把握?”

“潛入其中無聲擊殺約在五成把握,若是圍了別院一個不留倒還容易一些!”

高文鶯想了想道,

“即是如此便一個不留,全數給我殺光!”

那些人都是趙衡翀手下得力之人,全數給我殺了,我看你趙衡翀如何在我面前猖狂!

這廂吩咐下去高家人果然選在了太子大婚第二日動手,太子大婚全城早十日便各處戒嚴,大婚第二日才撤了各處關卡,各門通行,世子爺還在公務要處置一時半會兒不會去別院,正是動手之時。

高家人共派了二十六名高手分批出城,到那城北匯合,在城外眼見得天色漸暗,玉兔東升,一幫人潛到了別院附近,這廂悄悄將那別院圍住。

由五人打頭卻是殺入了別院之中,那別院之中的王府侍衛陡然遇變立時提刀迎故,一面與對方拼殺,一面叫了人到后頭報信,

“快去報與方姑娘,來人兇惡我們不能力,請她速速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