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早醒悟
那小太監正在生死兩難之際,瞧見她一來立時瞪大了眼,嘴里不停叫著,
“唔唔……唔唔……”
行刑的太監正是張順心腹見著太子妃身邊的人過來立時迎了上去,
“夏兒姑娘到此何事?”‘
夏兒瞧著那小太監身下一灘血不由的一陣心驚肉跳,問道,
“公公,他犯……犯了何罪?為何要受刑!”
那行刑的太監冷冷一哼,
“這小太監不忠主子,多嘴多舌,打死便了事!姑娘有事辦事,無事回去,此處血腥,不宜久留!”
夏兒驚得一臉慘白也管不了那小太監絕望的目光,提了裙子一路小跑回了太子妃那處,將張順的回話一講,程蕊娘雖是不稀罕一套茶具,但這臉上卻有些下不來了不由怒道,
“張順一個賤婢如何敢欺我!”
“太子妃……”
程蕊娘見夏兒吞吞吐吐的,皺眉喝道,
“你有話就講,做甚怪樣子!”
夏兒這才白著臉將在那處的所見一講,程蕊娘立時心頭一驚,靜坐在那處咬唇,
“那行刑的太監說什么?”
“行刑的太監是張順的心腹,他言道那小太監不忠主子……多嘴……多舌……”
這屋里的四人都是程蕊娘貼身的丫頭,私下里沒有少花銀子收買太子爺身邊的人,現下太子爺這般做法看來是對太子妃有所不滿了!
眾人都不敢說話,屋子里一時沒有了聲息,春兒見狀心頭嘆息,
“太子爺本就不是外表瞧著的那般好說話,現下太子妃踩過了界,太子便用那幾條人命來提點太子妃,這樣也好,也免得眾人都太子爺那張臉迷了眼,不知曉進退了!”
程蕊娘現下心里卻是又委屈又傷心,
我們本是夫妻,太子殿下即是覺著我做的不對,何不親口來告訴我,倒讓一個奴才來羞辱我!
她到不知曉那庫里的東西是因為方素素自己才得不到,只當是自己惹怒了太子爺,太子爺有心要給她沒臉,卻是不知曉更沒臉的在后頭。
那頭張順正在回稟太子爺,
“殿下,太子妃剛派了人來要庫里粉彩的茶具,奴婢想著黃姑娘似是十分喜歡粉彩的,奴婢便自作主張給回了,殿下您看這事兒……”
宋屻波聞言問道,
“庫里還有幾套好的?”
“回殿下,頂級的約有十來套,次一些的便有百多套了,殿下若是覺著不夠,不如發下話去宮里的采買辦自會發了行文到各處官窯督造。”
宋屻波想了想道,
“現做些也成……”
知曉方素素雖愛靜但一應家什用具都喜歡那光鮮亮麗的,便點了點頭應道,
“讓他們弄些花哨好看的式樣……”
張順聞言忙湊上去笑道,
“太子爺,官窯廠里那些新鮮花樣子多,不如讓他們送了繪本來給黃姑娘挑一挑……”
宋屻波垂眸瞧了瞧他,點了點頭,
“嗯,這主意好!”
張順知曉這是撓到了太子爺的癢處,心頭暗喜腰卻躬得更低了,
“奴婢現下就去辦!”
宋屻波想了想又問道,
“宮里的人處置的如何了?”
張順應道,
“已是查出來六個杖斃了四個,還有二個命大受了四十杖沒有死!”
宋屻波聞言點了點頭,
“好,即是如此那便將庫房里的茶具挑一套頂好的送到太子妃那處,那兩個也送到太子妃處,就說是本宮賞賜的!”
“……是”
張順這廂親自挑了一套送了過去,那兩名被打得半死的小太監也送了過去,程蕊娘見到兩個趴在地上的小太監與那套青花的茶具時,臉上立時一白,
“太……子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程蕊娘澀聲問道,張順那腦袋都快杵到地上了應道,
“太子妃千歲,太子殿下言道這一套白地青花,青白之間涇渭分明,想來太子妃應是會喜歡的,至這兩個人嘛……”
張順頓了頓道,
“太子爺言道這兩人即是喜歡給太子妃辦事,便不如給您送過來,以后也好專心為太子妃辦事!”
程蕊娘聽了耳中,一張臉是由白轉紅,穿著大紅抹胸的高聳胸口,起起伏伏好不易才尋回了聲音怒道,
“知道了!你滾吧!”
“是!”
張順躬身退了出去,程蕊娘看了看那兩個生死不知的太監,又瞧了瞧桌上的東西,忍了幾忍才止了摔碎的它們的沖動,
“涇渭分明!涇渭分明!太子殿下分明就是要與我涇渭分明……”
想到這處不由眼眶一紅,甩袖子轉身進了內室,身邊的人忙跟了過去,春兒過來忙吩咐小宮女們,
“把這些收到庫里放好!”
又指了人來抬那兩個小太監,
“把他們抬到下頭醫治!”
看著下頭人把事兒辦完,春兒才轉身進了內室,此時程蕊娘已是哭完,紅腫著雙眼恨道,
“你把那東西收入庫里做甚?他這明明便是在羞辱于我,倒還要我忍氣吞聲認了么?”
春兒嘆了一口氣過來行禮道,
“太子妃,有句話奴婢早就想說了,今日里出了這樣的事兒,奴婢便是拼著被你責罰也要講了!”
程蕊娘取了冰帕子捂了眼道,
“你要說什么?”
“奴婢想說的是,太子爺畢竟是一國儲君,日后便能榮登大寶的九五之尊,您雖是他的正妃卻也有尊卑之分,夫為妻綱更何況太子,無論如何人也好,東西也罷,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是賞賜您便應好好接著……”
停下來瞧了瞧程蕊娘臉色又道,
“太子爺那性子依奴婢瞧著外頭和善可親,內里卻是有些……有些冷酷無情,您入了這東宮也有些日子了,你瞧瞧這滿宮上下真正的老人又有幾個?我們花銀子四處打點,為何只能買通了小太監,那張順和他的一干心腹便當真不喜歡銀子?那些個太監乃斷根無后之人,最最貪財的便是他們,為何他們都不敢收?您便沒有細想過嗎?”
程蕊娘喃喃道,
“他們必是懾于殿下威儀!”
春兒嘆了一口氣道,
“您即也是知他們懾于殿下威儀,那便知太子殿下并非外頭瞧著那般和藹,有些事兒您雖是太子妃,也要仔細琢磨著辦才是!”
說罷跪下來重重磕了個頭,
“太子妃,您以后做事定要三思而行啊!”
太子殿下就是個裝菩薩面,行金剛事之人,決不是外表那般好拿捏的,這一回太子妃買通殿下身邊的小太監已是觸怒了太子,用這一招來打臉已是客氣了。
要知皇家不比民間,太子即是夫也是君,以后更是這天下人的君,若是太子妃還不警醒只怕以后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程蕊娘聽了春兒一番話久久不語,半晌才幽幽道,
“你起來吧!”
這廂摒退了幾人單留下了春兒,這才拉了她的手道,
“春兒你說的話很對,是我太過想當然,太子終究是太子,只是……我也是心頭發急,太子一心國事,一月里到我這處不過一兩次,前頭母親進宮已是問過我腹中可有消息……”
程蕊娘咬唇悲然欲泣道,
“我……我也不知應如何應答……”
春兒又嘆了一口氣,現下讓她說什么?
依她看來太子爺的心根本就沒有在這后宮之中任何女人身上,只怕近些年都不會給女子子嗣,這話如何同太子妃講?
太子爺若是一心不想要子嗣,別說是太子妃,就算是陛下與皇后除了再送些顏色姝麗的美人兒進宮,難道還能壓著自家兒子夫妻敦倫不成?
更何況太子爺即嫡又長,千傾地里一根苗,圣上、皇后自是百般愛護,這天下的父母都一樣,自家兒子都是好的,有錯都是媳婦的錯。
太子若是沒子嗣只怕皇后怪罪下來只會是太子妃受著!
太子爺今年不過二十,再等上幾年生下子嗣也不晚,只是那時太子妃的年紀卻又大了,也不知還能不能生?
若是到時皇家長孫不是出自正妃,只怕又是一番波折,只是這點子憂心更是不能說出來,只得勸道,
“您不必擔心,您這肚子不光干系這東宮,更干系這天下社稷,正妃嫡出的皇孫才是這江山正統的繼承人,遲早您都是要生的!”
程蕊娘聞言眼淚流了下來,
“這遲早又是幾時?春兒你是自小就跟著我的,比她們幾個都知曉我為了能婚配殿下,我付出了什么!”
這些話程蕊娘如何不知曉,但這一個個沒一人坐在這太子妃的寶座上,如何能明白她的感受?
程蕊娘自在那京城大街之上第一回見到太子爺時便對他念念不忘,一聞知爹娘有意送自家女兒入宮,她不惜重金買通了二妹妹身邊的丫頭,每日里在二妹妹的飯茶里下了藥,以至她久病不愈,纏綿病榻。
若不是這樣爹娘定要送姿色遠勝她的二妹妹入宮的,屆時為了二妹妹,爹娘說不得便要草草選了一門親事將她這大女兒嫁出去,以免礙了后頭的妹妹們出嫁,她不愿舍了太子,更不愿被人隨意配了個凡夫俗子,被逼無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便是入了這東宮,每當一想起二妹妹那張滿是紅斑的臉,痛苦哀哭的情形,程蕊娘都要徹夜不眠!
“唉!”
春兒無奈唯又再嘆一口氣,抱著程蕊娘,
“小姐,您只要沉住氣,小心別再觸怒了太子爺,以后的日子總是會好的!”
還能怎么樣?只有這般先捱著吧!小心謹慎總還有太子妃的尊榮,若是不然……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