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怒氣
“太太,這事,還是要四爺自己點頭,我怕他……”荀卿染做出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膽的表情。
齊二夫人思忖了一下,荀卿染的樣子,不像是不想收采芹,更不敢駁回她的話。
“你太過小心了。他今天喝醉了,你悄悄幫他安排了就是。要他當面應承,你就不怕臊了他”
荀卿染低了頭,卻不肯松口。
齊二夫人打量著荀卿染,荀卿染要齊攸親口應承這事,難道是要借著她這個婆婆的勢,拿捏齊攸?
“也好,我這就讓人找他回來,總要他謝謝你這個賢德的媳婦。”齊二夫人笑道。
“太太果然心疼我。”荀卿染笑道。
荀卿染不曾接采芹的茶,齊二夫人又沒讓她起來,采芹只得依舊跪在那。在荀卿染面前,她還敢做出不遜的樣子,可如今,她的福禍榮辱都在齊二夫人身上,也是齊二夫人讓她敬茶賠禮,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違逆了齊二夫人。因此,采芹乖乖地跪在地上,胳膊都舉酸了,卻不敢起來。不過當聽完齊二夫人和荀卿染的對話,她頓時覺得她這一步走對了,一切都值了,就算是再讓她在這里跪上一天一夜,她也心甘情愿。
荀卿染瞟了眼采芹那竊喜的樣子,心念一動,又對齊二夫人道:“太太,我那邊已經沏好了楓露茶,太太不如過我那屋去坐會。還有給太太做的衣裳,也裁好了,太太順便去試試合不合身,再挑個合意的花樣子。”又更壓低了聲音提醒道,“太太,四爺臉皮薄。”
“你呀……”齊二夫人笑了笑,隨即點頭答應了。她既然給了荀卿染一個人情,索性好人做到底。
“你先起來吧,一會正好給你們爺和奶奶一起磕頭。”齊二夫人吩咐采芹。
采芹忙從地上爬起來,她不敢抬頭,怕被人發現她此時欣喜若狂的眼神。她跪了這半天,腿也麻了,胳膊也酸了,但是心里卻感激齊二夫人。一定要找人怪罪,就都怪那個不敢反駁齊二夫人,也不敢替齊攸做主,只能拿這些小手段來整治她的荀卿染。
不過現在也只好忍一忍,等正式開了臉,身份過了明路,再想法子生個兒子。到那個時候,荀卿染是正室又如何?她父母兄弟都是齊二夫人跟前的人,早把荀卿染的底細打聽清楚了。荀卿染的嫡母方氏并不待見這個庶女,齊二夫人可和方氏是親姐妹,對荀卿染不過是面子情罷了。采芹喜滋滋地打著小算盤。
荀卿染就扶著齊二夫人往寧遠居來。
齊攸并未出門,只是到外院和唐佑年一起喝茶弈棋。
見小廝來找,唐佑年先扔了棋子,笑道:“我就說,這人該到了。”
齊攸沒言語,待聽那小廝說是齊二夫人派來的。唐佑年低頭,數棋盤上的棋子。齊攸臉色頓時冷了,不過還是起身回了內宅。他一進寧遠居,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上房內外,一眾的大小丫頭、媳婦、婆子都屏聲斂氣在伺候著,屋內炕上,荀卿染正陪著齊二夫人說笑,地下宋嬤嬤和佟嬤嬤領著兩排大丫頭伺候著,采芹則挨著齊二夫人站在炕下伺候。
見齊攸進來,荀卿染忙站起身。
“母親找我有事?”齊攸上前給齊二夫人見禮。
“你啊,”齊二夫人讓齊攸坐下,嗔怪地看了他,也不多說,就轉身吩咐采芹。
“去給你四爺四奶奶敬茶吧。”
采芹羞答答地答應了一聲,端著茶盞,到齊攸跟前跪了,將茶捧給齊攸。
“四爺請喝茶。”
齊攸并不理會采芹,目光向荀卿染看去,荀卿染只是低著頭。
“母親,這是什么意思?”
齊二夫人笑了,“在我面前,沒什么好臊的。采芹已經和我說了,你喝了這茶,正式收了她就是了。”
“正式、收、采芹?采芹說了什么,母親為什么要這樣說?”齊攸臉色冰冷道。
齊二夫人齊攸的臉色,不似惱羞成怒,也不似惺惺作態,便道,“你這孩子,這事有什么大不了?她伺候了你這么多年,你既收用了她,雖是酒后,也好歹該給她個名份。”
“我收用了她,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齊攸揚了揚俊挺的眉毛,冷笑道。
屋內屋外本就就安安靜靜,這個時候更是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盡量秉著呼吸,張著耳朵。
齊二夫人聽齊攸這樣講,就是一怔,然后揮揮手讓宋嬤嬤帶著屋里的人都出去。
“這里沒有別人了,你醉酒,記不清楚也是常事。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講究寬仁。采芹這丫頭,被你收用了,沒有名份,讓她怎么做人。又不是就要抬做姨娘,只是給你開臉做通房罷了。”齊二夫人道,又對采芹吩咐,“你把和我說的話,再說給四爺聽聽。”
“回四爺,四爺從席上下來,喝醉了酒。奴婢進去服侍四爺,四爺,四爺就要了奴婢。然后四爺就睡了,奴婢不敢在四爺的床上歇著,就出來,正好遇到四奶奶回來。奴婢心里害怕,想也沒想就跑了出去。誰知就到了太太的院子,太太看奴婢樣子奇怪,就問起來,奴婢不敢隱瞞,奴婢已經是四爺的人。”采芹抬頭看了眼齊攸,低下頭有些顫抖地說道。
“你已經收用了她,便收做通房吧。不然傳出去,人家不說你不喜歡這丫頭,卻要說你媳婦嫉妒。”
“嫉妒?這事你也同意了?”齊攸轉頭看荀卿染。
荀卿染被本想低頭裝作聽不見,看不見,可被齊攸冰刃似的目光盯著,她不禁覺得委屈。這算怎么回事。明明是你有出軌嫌隙,現在怎么好像我成了被告人,還要被你審問。
“嗯?”齊攸有些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
這是逼她表態啊!荀卿染心里流淚。齊二夫人明顯是要采芹做這個通房,讓她當面反對齊二夫人,那可是她的婆婆啊。不過,起碼齊二夫人立場是鮮明的,但是齊攸是什么想法?齊攸的心思太難猜。
她該說什么那,“既然太太這么說了,就收了采芹吧。”這么說,肯定能討好齊二夫人,可齊攸應該不會樂意。那么就說,“我啥意見都沒有,全聽四爺您的”,齊二夫人肯定不高興,但是齊攸就能高興了嗎?當然她最想說做的是,跳起來,指著齊攸的鼻子吼,“你出軌,還要狐貍精進門,還問我同意不同意?我同意才有鬼。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要她,就給我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把房子票子車子都留下。”
“四爺是個有擔當的男人。這個丫頭在說謊!”荀卿染義憤填膺地站起身,指著采芹斥責道。
齊二夫人一愣,臉色沉了下來。
齊攸也是一愣,隨即冷哼了一聲,但他眼中的冰塊明顯有消融的痕跡。
荀卿染暗自噓了口氣。她前世那個年代都是男人受夾板氣,在這里,卻是媳婦們受夾板氣。
“你還不說實話?想在也頭上栽贓嫁禍,你好大的狗膽!”齊攸冷厲看了眼采芹。
“四爺,奴婢不敢欺瞞四爺。是四爺您醉糊涂了,不記得了。”
“是啊,這么大的事,可做不了假,她哪有那么大的膽子。”
“母親,您是信一個一心往主子床上爬的賤婢說的話,還是信我說的話?”
“這……”齊二夫人語塞。
“我是醉了,可卻沒醉糊涂。你偷進我的書房的時候,我已經醒了。就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所以沒有出聲。你沒偷古董,沒偷書信,卻直奔我的床,沒想到外面有人來了,你才跑了出去。”齊攸道。
荀卿染看了眼采芹,心想,這丫頭膽子真大,應該是想趁著齊攸酒醉,爬上齊攸的床,將生米煮成熟飯。結果她正好回來,采芹就想利用男人們會對酒醉后所做的事,忘的一干二凈這一點,來蒙混過關?
“四爺,您真的要了奴婢。您不記得了。太太,您替奴婢說句話,那元帕可不是假的。”采芹哭道。
“對,那元帕。”齊二夫人招手叫彩蝶將元帕拿進來,給齊攸看,“醉酒后忘了也是常事,慢慢會想起來的。不過是收個通房,給她個名份罷了。”
“你這賤婢,把爺當成什么人了,竟敢拿這臟東西來惡心爺。”齊攸一眼瞧見元帕,臉色頓時如霜凍了一般,抬起一腳將采芹踢翻在地,又向外叫了宋嬤嬤進來,“去老太太那,請陳嬤嬤和姜嬤嬤過來。”
宋嬤嬤答應了,一會果然領了兩個年老的嬤嬤過來。荀卿染記得她們,正是洞房第二天早上,來收元帕的兩個嬤嬤。
“將這賤婢帶下去,仔細查驗。”齊攸吩咐道。
兩個嬤嬤上前,一個拿了帕子,另一個扯了采芹下去。
齊攸不過片刻工夫就做了這些事,齊二夫人有些忐忑,卻不敢阻攔。一會工夫,兩個嬤嬤帶著采芹回來。
“回太太、四爺、四奶奶、帕子上的元紅是真的。”姜嬤嬤道。
齊二夫人明顯松了口氣,“這就是了,她必不敢……”
“不過,采芹那丫頭,卻還是處子之身。”陳嬤嬤道。
“什么?”齊二夫人驚的從炕上站起來。
采芹在旁邊跪著,一臉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她們一定是被買通了,她們誣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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