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駙馬

第689章 謀戰揚州

朝堂之上剛剛刮過了一陣近年罕見的狂風驟雨,把薛紹的心情弄到了凌亂。∷頂∷點∷小∷說,可是太平公主府里卻是風和日麗,太平依舊。

見到家人尤其是抱上了寶貝兒子之后,薛紹本已敗壞的心情斗然變得輕松愉悅了好多。

有家,真好。

正當午膳時分,看到薛紹帶回了客人,府吏們連忙安排酒宴來招待。太平公主有幾分好奇,問薛紹道:“這人面生,是誰?”

薛紹笑道:“他呀,就是前不久審我的那個宋璟。”

“是他?”太平公主立馬拉下了臉來,“此人不知好歹冒犯于你,你不收拾他也就罷了,怎的還將他帶回家里來招待?”

“寶貝夫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薛紹笑道,“這個宋璟,是個人才,而且是一個品行高尚極重情義的人才,非常值得一交。此前他奉命審我只是公職所在,豈能怪他呢?”

太平公主眨了眨眼睛,“照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一個故人。”

“何人?”

“不就是前番,我推薦給母后的蕭至忠么?”太平公主說道,“此人和宋璟一樣的品行高尚極重情義,你把他扔在講武院那個冷清衙門里已經有很長日子了吧,是不是該去看一眼呢?”

“別說,還真是!”薛紹恍然想起了蕭至忠與講武院這回事,但又好奇道,“你怎么三番五次的提起蕭至忠呢?”

太平公主嘿嘿一笑,“怎么,你還吃醋了不成?”

薛紹臉一板,“有這個必要么?”

“嘿嘿嘿!”太平公主好一陣壞笑,說道:“蕭至忠的祖父曾經是我父皇的老師。我年幼的時候,他祖父曾經帶蕭至忠進宮來拜見我父皇,我便和蕭至忠玩耍過幾次,因此對他有些印象。打小,他就是一個重禮節、講情義而且非常守承諾的人。記得有一次我們約好在花園里捉蜻蜓,但我臨時有事沒有去也忘記了派人通知他。結果,他就獨自一人在御花園里從中午等到第二天早上,一直等到見到了我,他才離開。那一年,他才十一歲而已!”

“又是一條認死理的犟驢,確實和宋璟有些相似。”薛紹笑了一笑,說道,“近日忙碌,沒顧上講武院。他日擇閑,我去看看。”

太平公主微笑的點頭,輕聲道:“薛郎,這幾年你都扎根在軍隊,結識了很多生死與共的袍澤。現在,你已經是大唐軍方最為閃耀的一顆將星了,連我母親都對你相當的器重與倚仗。但是千軍萬馬,你總不能每時每刻都帶在身邊吧?如果你真正想要有一番大作為,還是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朝堂之上。如果你不能在京城好好的經營人脈,你帶兵在外取得再大的功勞,回朝之后仍舊沒有過硬的實力。你的命脈,仍舊掌握在那些宰相尚書們的手里。這豈不憋屈?”

“一針見血!”薛紹頓覺眼前一亮,微笑的看著太平公主,說道:“我的寶貝夫人,近來大有長勁啊!”

“少拍馬屁!”太平公主心花怒放美美的笑道,“應該說,我一直都是如此的明智聰慧,只是你不懂得欣賞而已!”

薛紹哈哈的大笑了幾聲,再道:“你說得沒錯。這次回朝我與裴炎惡斗了一場,我一直都處于下風甚至淪為階下之囚。雖然有驚無險,但也讓我切身的體會到了將軍的無奈和悲哀。任憑你功高蓋世麾下千軍萬馬,刀筆吏一句話就能將你打回原形甚至抄家滅門。歸根到底,軍事是為政治服務的。兵權和軍功,怎么都比不過政治權力!”

“對。為將之人想要獲取兵權和軍功,還不都是為了提升自己的政治地位,并獲取朝堂之上的政治權力么?”太平公主微微一笑,說道:“現在你已經有了兵權和軍功,該是時候讓自己在朝堂之上謀求一席之地了。你不是檢校兵部侍郎嗎?——這次河北大戰你立下殊功,朝廷都還沒有獎賞于你。你何不向母后提出請求,正式出任兵部侍郎呢?再不然,掛銜于政事堂當個平章事的參政宰相如何呢?我想母后一定會答應的!”

“這……”薛紹眨了眨眼睛,心中尋思道:此前裴炎等人倒是想讓我回朝擔任檢校兵部尚書,我拒絕了。現在我又主動求官,這合適么?……對了,肯定是太平公主不想我離開長安重返軍隊,才故意這樣游說于我!

“喂,你還在猶豫什么?”太平公主忿忿然的在薛紹腰間的軟肉上不輕不重的掐了一把,薛紹夸張的跳了起來。

“哎呀——疼、疼!!”薛紹一邊大叫一邊跑了,“琳兒、琳兒!快來給我上藥,我受傷了!!”

“……”太平公主哭笑不得愕然無語,氣乎乎的自語道:“裝腔作勢的壞人!你分明就是不想久留長安!……西北邊疆那個苦寒之地,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這樣念念不忘的?”

開宴了,薛紹與宋璟坐下還沒有喝上第一杯,有客到。

薛楚玉帶著他的新婚妻子,來了。

薛紹心頭大喜,親自迎上他夫婦二人,“你們怎么來了?五弟身體養好了么?令尊的后事操辦如何?一路辛苦了還沒有用膳吧,趕緊過來一起用些酒飯!”

薛姚氏都被逗樂了,薛楚玉也笑道:“二哥,你斗然一下問這么多,讓小弟如何回話?”

“行,那坐下慢慢說!”薛紹開懷的大笑,連忙叫琳瑯來招行薛姚氏,親自拉著薛楚玉的手走進了膳廳里。

薛楚玉倒是認識宋璟不用薛紹介紹,但他甚感驚奇宋璟怎么會出現在了太平公主府里?

薛楚玉還沒來得及問,薛紹倒是先問上了,“你怎么突然跑到長安來了?令尊剛剛入土為安,家里的事情處理得如何?”

薛楚玉答道:“按照朝廷的旨意,先父五七過后將由我的三哥和四哥留在老家丁憂守孝。原本我也想在老家多住一些日子陪伴家人,但是聽聞揚州兵變,二哥或許會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于是我便馬上動身來了長安。”

“好兄弟!”薛紹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還好你不知道我被囚禁拘審的消息。不然,我倒還擔心你會鬧出什么動靜來。”

“什么,你被囚禁拘審?”薛楚玉頓時變了臉色。

“別緊張,一切有驚無險,都已經過去了。”薛紹笑道,“是裴炎設局要治我,但是今日,裴炎已經被投進了大獄。他完了!”

“真的?”薛楚玉頓時又是一喜,“再往后,應該沒人掣肘我們朔方軍,更不會有人出些糊涂主意,專打敗仗了吧?”

“但愿如此。”薛紹笑道,“別說,你來得倒正是時候。我先問你,身體養得怎么樣了?”

薛楚玉連著拍了幾下胸脯,“徒手可搏虎!”

“你可別吹牛?”

“小弟從不吹噓,更何況是在二哥面前!”

“那便好。”薛紹微微皺眉正了正臉色,說道,“我想舉薦你擔綱大將,前去征討揚州叛逆李敬業。你覺得有沒有問題?”

“沒有!”薛楚玉答得斬釘截鐵,“給我五千輕騎,擔保旬日之內取來李敬業項上人頭!”

薛紹頓時就笑了,心說這小子比我牛逼,我在太后面前還說要兩萬,他只要五千!

這時宋璟插了一句,“玉冠將軍,在下聽聞你擅長騎戰,麾下跳蕩天下無雙。但是揚州一帶多有叢草水澤,恐怕不太利于騎兵作戰。”

“這倒是個問題。”薛紹說道,“五弟,你還從來沒有在南方作戰過吧?”

薛楚玉微微一怔,點了點頭,“我都還從來沒有去過南方。”

“我也不熟。”薛紹擰眉沉思了片刻,說道:“如此說來,討伐李敬業不能過分的倚仗騎兵。而且,帶兵之人必須熟知江南一帶的地理水文,這樣才能靈活機變的應對那里的復雜地勢。”

薛楚玉想了一想,說道:“二哥,莫非忘了魏元忠?”

薛紹眼睛一亮,頓時一拍大腿,“對呀!我怎么把這個高人給忘了?”

薛楚玉說道:“魏元忠和郭元振一樣,同為科舉出身的文仕,但都在軍事方面有異才。早年魏元忠曾經從高人那里習得《九州設險圖》,隨后他便花了幾年的時間親身游歷天下各地,對這本奇書中的內容加以踐實。可以說,魏元忠對大唐天下各州各郡的地理水文全都了如指掌。何處湍險何處風緊,何處可屯兵何處可守險,全都在他掌握之中——如此奇才,二哥何不向朝廷舉薦,讓他去帶兵討伐李敬業?若他出馬,小弟甘愿充任他麾下的先鋒!”

“由你二人智勇合并,必然手到擒來。”薛紹笑著點了點頭,“如此,我一定會向朝廷舉薦你們二人。”

“時隔數月,小弟終于又能馳騁于沙場了,幸甚!”薛楚玉興沖沖的拿起酒杯,“小弟敬兄長一杯!”

宋璟面帶微笑的坐在一旁,像是一個局外人。

薛紹看著他,“宋璟,一起來。”

“多謝駙馬!”宋璟也舉起了杯子。

三人喝下一杯之后,薛紹道:“宋璟,你鐵面無私執法嚴正,還曾經在薛老帥麾下擔當過行軍管記。我想舉薦你隨軍東征討伐李敬業,充任執掌軍法的行軍司馬,如何?”

“只要是為國家效力,宋璟義不容辭。”宋璟完全是一副寵辱不驚的神色。

薛楚玉見了都有些悶火,心說這人怎么這么不識好歹,不知道我二哥是在有意栽賠于你,給你機會立功升官嗎?

“好,那就先這樣吧!”薛紹不以為意的呵呵直笑,“丑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敢保證我的舉薦一定能實現。萬一失敗了,你們可別怪我!”

薛紹的話音剛落,遠遠的從太平公主府的門口傳來一聲,宮中的司禮宦官特有的那種長嗓門、大吆喝——“太后駕到!”

薛紹頓時笑了,“今天這飯,是越吃人越多了!”

宋璟和薛楚玉同時一怔,“我們是否要回避?”

“大可不必。”薛紹站起了身來,“太后來得正好。你二人與我一同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