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駙馬

第750章 金銀散人心聚

今晚,薛紹和武則天的談話可就不那么愉快了。⊙小,..o很顯然,武則天對于薛紹“私攔奏章”的事情有些生氣。薛紹倒是不那么擔心武則天因此這件事情而從此記恨自己,她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不缺這么一diǎn肚量。他真正擔心的是,武則天將要如何對付王方翼?

和程務挺比起來,王方翼的聲望更高,在軍隊里的影響力更大,尤其是他現在的職務更顯重要。可以說,西域的半壁江山,現在就要靠王方翼給撐著。

這樣的國之重將,就如同一棟房子的中樞dǐng梁,豈能隨意拆去?

談話,不歡而散。

武則天還叫太平公主跟著薛紹一同回家去,只說薛紹是因為思念妻子而專程進宮來接她回家的。但是太平公主顯然沒那么容易被忽悠,在回家的路上她就問道:“你和母親今天談了什么事情,為何母親的心情會變得那樣敗壞,居然把我都轟回家了?”

“沒什么。”薛紹的酒力有diǎn發作了,按著額頭,不想說話。

“哎……”太平公主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也沒再追問,伸手給薛紹按一按后頸,這讓他感覺舒服了很多。

馬車轔轔的走出了皇宮,吳銘郭安和月奴三人騎馬跟上。

太平公主掀開車簾對外面看了一眼,說道:“以后你出門,記得都帶上他們。”

薛紹問道:“怎么了?”

“最近,可能不怎么太平。”太平公主說道。

薛紹笑了一笑,“太平公主的男人,會不太平?”

“誰跟你說笑?”太平公主的表情挺嚴肅。

薛紹醒了醒神,“你最近都呆在宮里,難不成還能聽到什么風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平公主顯得有diǎn憂心忡忡,小聲道:“昨天母親把武承嗣叫到內廷,私下里狠狠的訓斥了一頓。你猜是因為什么事情?”

薛紹搖頭。

“日前,洛陽令魏元忠破獲了一起京畿殺人案。順藤摸瓜,意外的發現了孟津水梟的行跡。”太平公主說道,“就是上次父皇駕崩前夕,刺殺你的那一伙人。”

薛紹的酒頓時醒了一半,“這伙人不是元珍的爪牙嗎?又來了洛陽?”

“他們是元珍的爪牙沒錯,但他們原本也是唐人,混跡在我們的子民當中極難分辨。再加上現在兩國和盟邊境開放了,他們很有可能又回了中原。”太平公主說道,“如果只有孟津水梟,也就罷了。但是魏元忠發現了一個他本不該發現的人的蹤跡。”

薛紹一醒神,“李仙童?!”

“對!”太平公主說道,“原本他早就該死了,但卻活到了現在。”

“沒錯……”薛紹深吸了一口氣,“上次他陪武承嗣一道巡視河北,給武承嗣出了不少的餿主意。最后武承嗣把李仙童當作了替罪羊捉拿下獄。按理說,武承嗣應該殺了李仙童盡早滅口,又怎么會放了他呢?”

“不是放,是逃。”太平公主說道,“我偷偷聽到母親斥罵武承嗣,武承嗣只好一五一十的承認。他捉拿李仙童下獄之后本來是想殺了他滅口的,但正要下手的時候,李仙童在一伙黑衣刺客的協助之下,殺人逃獄了。武承嗣慌張之下,只好隨便找了一具無可辯認的尸體燒毀,謊稱是監獄失火李仙童已經身亡。現在看來,李仙童很有可能早就是孟津水梟的同黨了。救他的人,就是孟津水梟。”

薛紹若有所思的diǎn了diǎn頭,“當時邊疆戰事緊急,我和薛老帥匆忙回了代州,沒再顧得上李仙童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家伙還真是死而不僵陰魂不散。”

“所以,你要小心了。”太平公主說道,“要說這世上最恨你的人,絕對就是李仙童。再加上他是孟津水梟的同黨,那就有可能是元珍的人。他們消失了這么久突然出現在神都境內,多半就是沖著你來的。”

薛紹掀開了車簾,“吳銘,郭安,即日起嚴加戒備,密切保護所有家眷。”

二人一同應諾,心知肚明肯定是有大事了。

太平公主出神的看著車板,眼中異光閃耀。

“你在想什么?”薛紹問道。

太平公主說道:“我在想,始終是敵暗我明,防不勝防。該想個什么法子,改變這一局面呢?”

薛紹笑道:“難不成我們也藏起來?”

太平公主認真真的搖頭,“我們兩個肯定是無法藏了。但是……你的那些斥侯和部曲們,肯定可以藏。”

“有道理!”薛紹眼睛一亮,特工諜戰是我的看家本領,我還能怕了你們這些個古人嗎?

回到家里,薛紹便將吳銘和郭安叫到了書房,密授了一番計議。次日天明,薛紹身邊的兩百斥侯和部曲幾乎全部消失不見了,僅僅剩下郭安帶著的一個十人小隊充為隨從。

太平公主府里,也加強了戒備。琳瑯和二十班劍負責貼身保護太平公主和陳仙兒這些婦孺。月奴的職責最為特殊,她穿上了從軍時的戰甲,負責統領保護太平公主府的五十甲兵,總攬公主府的安保職責。這些甲兵,是武則天特賜給太平公主的護衛和儀仗隊。

次日不必上朝,薛紹準備在家里多陪陪家人,下午再去官署辦事。正當午飯時分,家里來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赫連孤川!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薛紹幾乎都要忘記自己還有他這樣一個綠林大梟的朋友,同時他還是郭元振的結拜兄弟。

薛紹置酒以待。

“赫連先生,幾時回了關中?”薛紹問道。

赫連孤川頓時就笑了,“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薛駙馬會稱呼我這個匪盜為先生。”

“英雄不問出處。”薛紹微笑道,“至從你出獄之后,不是一直跟隨狄公左右嗎?”

“沒錯。狄公已經辦完了安撫河隴的差事,回京交旨。”赫連孤川說道,“我到了洛陽,第一件事情就是前來拜訪我的救命恩公,薛駙馬。”

“言重了。”薛紹微笑道,“當時我不過舉手之勞,關鍵是你戴罪立功,功過相抵這才得以特赦。”

“即日起,我不再追隨狄公了。”赫連孤川突然說道。

薛紹感覺有些奇怪,“為何?”

“狄公為人太過剛正嚴直,而我終究是習慣了乖張行事。”赫連孤川說道,“雖然狄公對我百般寬容待我極厚,但我不忍再給增添麻煩或是臉上抹黑。因此,我只能和他老人家分道揚鑣了。不過盡管如此,我仍舊深敬狄公。他是見過的,最值得敬佩的人。”

薛紹笑了一笑,“既然道不同,只好不相為謀了。”

赫連孤川的眼中突然綻放出異彩,“薛駙馬,可敢收留在下?”

薛紹頓時笑了,“我知道你為何而來。”

“既然知道,那薛駙馬就更應該收留在下了。”赫連孤川鄭重的起身,抱拳單膝一拜,“即日起,赫連孤川即是薛駙馬的私人部曲,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請起。”薛紹說道,“部曲是賤籍,我可不敢收你做部曲,否則郭元振也饒我不得。你就掛名做一個太平公主府的書令使吧,隨我進去也好有個名頭。”

“一切全憑駙馬吩咐!”赫連孤川一板一眼。

薛紹笑了,“你是郭元振的義兄,那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間不必如此生分,坐下我們邊飲邊說。”

“好!”赫連孤川很爽快,袍袖一揮就又坐下了,斟起滿滿一碗酒對著薛紹,“如今這世道,敢和赫連孤川稱兄道弟的人還真就不多了。就為這兄弟二字,在下敬駙馬一觥!”

“請!”

酒過三巡。

赫連孤川說道:“孟津水梟重現關中的事情,我可能比洛州官府知道的更早。這件事情曾經是我經手的,那么現在也就仍是我的份內之事。駙馬放心,我會盡早把事情調查清楚,再報駙馬區處。”

“我相信你。”薛紹微笑舉杯,“再飲!”

“多謝,不飲了。”赫連孤川起身,抱拳拜道:“赫連孤川終究是習慣了行走在暗處并且一向獨來獨往,現在就請告辭了。駙馬若要召我,可派人到咸陽縣的章臺小筑給我捎信。那里僻靜只住了一戶小寡婦,是我的老相好。我但有消息,就會前來秉報。”

“好。”薛紹隨手解下自己腰帶的香囊遞上去,里面裝了一些奢貴的香料與珍珠,“你剛剛回京,這diǎn微薄之物應該用得著。”

赫連孤川也不客氣伸手就拿上了,抱拳一拜不再多言,走了。

薛紹看著他的背影笑了一笑,回到正廳和太平公主繼續用膳。

太平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薛紹,驚訝的道:“才一小會兒就喝到一身酒氣,你下午不用去官署了嗎?——咦,我送你的香囊呢?”

“送人了。”

“你你你!……”太平公主氣岔了,“那可是我親手做的香囊,里面裝著新羅國進貢的絕品海珍珠。你可知道,那一顆珍珠就可以買下一座神都的上等莊院?——那里面可是放了六顆,足足六顆啊!!”

薛紹撇了撇嘴,“金銀散人心聚,不是你教我的么?那海珠海掛在我的腰上,跟死魚沒區別。送給了義薄云天的英雄壯士,卻能發揮莫大的作用。”

“……氣死我了!”太平公主氣乎乎的瞪著薛紹,“你真是個敗家子!”

薛紹哈哈的大笑,“我不敗家,怎顯得我的妻子既富有又會持家呢?快別生氣了,張嘴吃一口魚膾——啊!”

太平公主忿忿的撇了撇嘴,倒是乖乖的吃了下薛紹喂的這一口魚膾,然后道:“那個人是叫赫連孤川吧?就是上次你從天牢里放出來的,郭元振的義兄?”

“對。”

“孟津水梟的大克星,原來如此。”太平公主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下次他再來,記得送diǎn駿馬寶劍之類。”

“我妻英明。金銀散,人心聚嘛!”薛紹笑道,“張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