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藥石這老頭狡猾著呢,有一次他坐在馬車上,說是要下車解手,結果半路上差點讓他跑了,簡直防不勝防,滑溜的像一條泥鰍一樣。
這孫藥石心里頭也嘀咕呢,不知是哪個又犯病了,皇帝這次找自己又是干什么啊?難不成是太上皇不好了?還真有這個可能,上次皇太后去世,讓他給躲過去了,太上皇這一次難不成就躲不過去了?
“你們這幫臭小子,老夫要喝水!”
“老夫要下去接手!”
“老夫要吃肉,不想啃干糧!”
這個老頭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一會兒要干這,一會兒要干那,讓隨行的麒麟衛們簡直都想把他打暈了,直接運回京城算了。
而且時不時的還要遭受他的毒藥攻擊,一會兒是癢癢粉,一會兒是噴嚏藥,最慘的是放屁的藥,幾個大漢在路上走兩步一個屁,把路人熏得都怕了,紛紛躲著他們走,這都叫什么事兒啊?可丟死個人了!!!
這幫人被孫藥石給折磨的七葷八素的,從來沒有覺得哪次的任務有這次這樣難熬過,這是個什么神醫,整個一個老頑童!
老頑童孫藥石一路上也想明白了,這京城她是非去不可了,若是不去,到時候萬一真是太上皇,有個什么萬一,新皇帝非得遷怒他不可,可他就是看著那幫子麒麟衛不舒服,怎么也得折騰一通才行,不然他就要不舒服了。
聽到手下的急報,上面滿篇寫的都是委屈,鄭景逸還真是無可奈何,這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只能讓手下人供祖宗一樣的供著,只要他愿意來京城怎么樣都成,人別跑了比什么都強。
所以那幫子手下只能苦哈哈的帶著一個無理取鬧的老頭走了差不多快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這一群人才灰頭土臉的進了京城,京城的人們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了。
如今這幫子負責押人的麒麟衛,提起這孫藥石的名頭就聞風喪膽,這孫藥石也算是個人物了,居然能把一眾麒麟衛嚇成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
孫藥石進京之后還以為真的會直接被接進宮中呢,結果聲勢浩大的迎接場面根本沒有出現,讓老頭覺得這新皇帝太不會辦事了。
進了京城,他老人家就住進了麒麟衛所里頭,行動什么的倒是沒有受限制,就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著,就連上個廁所都專門有人守門,老頭馬上就覺出不對味兒來了,既然不是皇帝召見,那么讓他來到京城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呢?
他還真沒有往自己的弟子頭上面想,一般尋找他的人都是治病的,這次還出動了麒麟衛,可是麒麟衛只歸皇帝管轄,只有皇帝能夠指揮得動,如今他人已經到了京城,又不讓他治病,這是什么道理?
既然已經把孫藥石請到了京城,那么總得跟人家說一說,拖著總不是個事兒。
鄭景逸就去找到了孫藥師,雖然他站在人家面前也不太夠份兒,可總得把事情擺扯明白不是?
因此鄭景逸和孫藥石就坐在一塊兒了,兩個人之前素無交集,說話自然也是一板一眼的,可是身邊跟著個仰慕人家蘇滿滿,這氣氛就熱絡起來了。
鄭景逸還沒有開口呢,這一老一少就討論上醫術了,還有來有往的,不像那些長輩的教小輩,倒像是平輩論交似的。
“我聽說過你,原來在大西北流傳甚廣的那個小蘇神醫就是你啊,聽說你能斷臂重接,真的假的?老夫還親自去找了那個斷臂之人看過了,那手臂果真是后來接上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蘇滿滿臨危正坐,有些拘謹的說道:“一般一般,雕蟲小技而已,哪里敢在您老人家面前班門弄斧,我是……巴拉巴拉。”
兩個人說的興高采烈,完全把鄭景逸這個大活人給丟在一邊,這是把他給忘了啊,正事還干不干了?
“咳咳咳。”他不得不出聲提醒。
“小郎君,你有咳疾嗎?老夫一顆藥丸下去包管你藥到病除,不過老夫現在沒空,你……你先出去呆一會兒吧,等會兒就給你開藥啊!”孫藥石到臉上就差沒寫著你咳嗽什么呀,太煩人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蘇滿滿卻是如夢初醒,她是干什么的呀?可不是來跟人家討論醫術來的,她身負重任呢!
“那個孫爺爺,咱們還是讓他說吧,他的事兒也挺重要,咱們回頭再討論醫術,我又跑不了。”
孫藥石一點頭:“行,先聽聽你老小子有什么可說的,要是說的事兒不重要,老夫就不治你的病。”
鄭景逸感動的是眼淚汪汪啊,終于有人肯搭理自己了。
“孫老神醫,這個喬任是您的徒弟吧?”
“是啊!”
“那他犯了事兒了,你老管不管他?”
“犯事兒了,他犯什么事兒了?他一向是個老實孩子啊,平日里連窩都不帶挪的,能犯什么事兒?”
孫藥石這才重視起來,自己來京城的原因怕是就應在這上頭了,自己那個徒弟是個木頭一樣的人,那么大的歲數了也不曾娶妻,當了一輩子老光棍了,如今還是個童男子呢,難不成是因為太過饑渴把人家哪個女眷給怎么著了?
嘶,他一不小心扯掉了自己一根胡子,能招惹麒麟衛的出動,那女眷地位可不能低了!
孫藥石一個念頭就想到了十萬八千里地去了,甚至想到要是實在不行就豁出去自己這張老臉給徒弟提個親,總得留個后不是?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努力一把也是還有可能的嘛!
鄭景逸聽到老實孩子這個詞差點笑噴,也就自己師傅覺得那么大歲數的人還是個孩子了,可是那人干的事卻不老實啊。
他本想直截了當地說,又怕這老頭承受能力太差,萬一嚇得嗝屁了怎么辦?這是國家的一大損失啊,皇帝非得要他的小命不可,應該怎么說才不顯得那么激進,又能讓這個老頭兒順利地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