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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虎嘴上說得輕松,但想要舍棄數代人積攢的榮譽,談何容易?
為了支持秦風,寧虎乃至寧虎一家,都可謂是破釜沉舟。
這份真摯的兄弟情義,令秦風為之動容。
盡管男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語言,但秦風還是起身,給寧虎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好兄弟!我秦風這輩子,值了。”
“我今日發誓,只要我秦風有一口肉吃,就絕不讓你喝湯。”
寧虎抬手,直接對著秦風胸口懟了一拳,笑罵道:“屁話。”
“咱們兄弟,可是過命的交情。”
“就算不用說,你也不會委屈著我寧家。”
感受到寧虎不留余地的信任,秦風更加感動,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
時間緊迫,秦風不敢再遲疑。
“今日謝叔父行刑,是李氏皇族,精心設下的圈套。”
“以圣人的城府,自然會料到我等今日之舉。”
“想必法場必定戒備森嚴,張開天羅地網,等著我們往里鉆。”
“另外,城外肯定也有伏兵,斷我們后路。”
“一旦開打,必須一鼓作氣,否則再而衰,三而竭,絕無任何周旋的余地。”
“寧虎,你率領三十天機營衛士,二十北溪將士,充當先鋒,到時候隨我一同,沖向法場。”
“其余的北溪將士,盡數掩護家人們出城,在城外等候。”
“切記,丟棄一切瑣碎之物,輕裝上陣,以盡可能快的速度,奔赴北境。”
“就算不能比傳令兵快,我們逃命的速度,也必須快過兵馬調動,否則一路之上,必然層層圍堵。”
“想要回到北境,難如登天。”
交代完畢,寧虎毫不遲疑,立刻著手前去安排。
秦風轉身,噗通一聲跪倒在秦天虎面前,連磕三個響頭。
“爹,孩兒給您丟人了。”
“我秦家世代忠烈,這一世,卻出了孩兒這個叛徒。”
“秦家清譽,盡敗。”
這番話,算是說進了秦天虎的心坎里。
一旦開打,秦氏數代人積累下來的榮譽,都將付諸東流。
不止如此,還會成為千古罪人,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作為秦氏家主,秦天虎的心情,自然有萬斤之重。
可是,秦天虎心里卻很清楚,想要保下謝弼,就只剩下這一條路了。
在此之前,秦天虎甚至也冒出過放棄謝弼的念頭。
但每次都被秦天虎扼殺在搖籃里。
謝弼不能死,至少不能孤零零的死去,否則秦風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會被動搖。
若今日連謝弼都能放棄,那整個北境,還有誰會信任秦風?
而北境忠誠與否,直接關乎著秦家的命脈能否延續。
秦天虎伸手,將秦風從地上拽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復雜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風兒,你做得對!”
“若圣人,只想讓我秦家滅,那我秦天虎絕無二話,馬上率領妻兒老小,自刎謝罪,以還國恩。”
“但現在,牽連太深,我秦家一倒,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陪著我們殉葬。”
“風兒,你只管放手去干便是,為父自然全力支持你。”
秦天虎嗓音鏗鏘有力,轉身朝著府外走去。
身為兵部尚書,秦天虎的職權,還能再助秦風一臂之力。
至少京都內有兵馬異動,必然驚動駐城各部,也只有秦天虎,才能穩住局面,為秦風爭取時間。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秦小福從后院跑了過來,神色無比慌張。
“少爺,不好了!”
“謝小姐不見了!”
聞聽此言,秦風眼皮劇烈跳動。
回想起謝云兒昨晚的種種異常反應,秦風這才意識到。
謝云兒已經做好了劫法場的準備,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因此在慷慨赴死之前,再見秦風最后一面。
秦風眼神中的慌亂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無妨!云兒必定是去了法場,我等前去助她一臂之力。”
與此同時,大理寺牢獄。
在獄卒的押送下,謝弼雙手雙腳被鐵鏈鎖著,緩步走出牢獄大門。
數日以來,謝弼被關押在陰暗潮濕的死囚牢里,雖然沒有再受過苦,但臉色卻依舊蒼白。
暖烘烘的陽光,照射在臉上,仿佛驅散了身上的寒氣,說不出的舒服。
謝弼仰頭面對太陽,閉著眼睛,長長地呼了口氣。
而在他面前,則是由一百禁軍,十名殿前武士,組成的押送隊伍。
身披“山字紋盆領鎧”的禁軍,可謂是武裝到牙齒。
平日里手持障刀的禁軍,全部換成了步槊,意味著禁軍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
隨行的殿前武士,更是神武。
“魚鱗金光鎧”遮擋著虎狼般魁梧的軀體,獅子盔張口吞天,虎頭鎧咬合雙肩。
腰間挎梅針箭,手中持九尺步槊。
光是往那一杵,便叫人后背發涼。
當朝以來,殿前武士還是第一次全副武裝!
負責此次押解行動的人,正是刑部尚書,裝模作樣地沖謝弼抱拳行禮。
“寧國公,你我也算是老友了,今日送你上刑場,絕非老夫所愿。”
“只是謝家落入這番田地,要怪,也只能怪寧國公遇人不淑。”
“若秦風做事謹慎些,兢兢業業服侍圣人,寧國公又豈會連坐?”
“哎,只可惜了謝云兒,年紀輕輕……”
不等刑部尚書說完,寧國公已經冷聲打斷。
“多說無益,上路吧。”
刑部尚書眼睛一瞇,閃過一抹狠辣,嘴上卻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不愧是寧國公,痛快!”
“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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