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恍然大悟,難怪秦風不肯封官入仕,抱著一個小小的爵位,就已經心滿意足。現在看來,這正是秦風的精明之處。
遇到任何大事,秦風都能以此為借口,肆意推脫,好一個進可攻,退可守!
一旁的祁陽郡主,看著向來運籌帷幄的母親,居然拿秦風毫無辦法,心里不由暗暗驚訝。
這哪里是引狼入室?分明就是養虎為患!
可是……
祁陽郡主又實在恨不起來。
畢竟祁陽郡主親眼看著秦風的成長,深知秦風變成今天的樣子,全都是被李氏皇族逼出來的。
所有人都在算計秦風,而秦風為了自保,也只能發起反擊。
長公主今日召見秦風,不免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嫌疑。
本打算借機敲打秦風,反倒被秦風抓住機會,逼迫明月公主婚事,以及明日上朝之事。
而秦風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竟然直接一拱手。
“長公主殿下,若我沒記錯的話,這后宮只有一人,整日吃齋念佛。”
“這觀音廟應該是皇后殿下的所在吧?”
“既然今日來了,若是不給皇后殿下請安,未免有些不合禮數。”
長公主眉目微顰,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干凈利落地拒絕了。
“皇后殿下,向來不見外人。”
一聽這話,秦風不由好笑:“我馬上就要成為駙馬了,難道還是外人?”
長公主心里咯噔一聲,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在這等著自己。
皇后雖不是李瀟蘭的生母,但按照規矩,李瀟蘭作為大梁碩果僅存的公主,自然要認皇后為母。
而秦風與李瀟蘭的婚約,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
秦風給皇后請安,倒也不算僭越。
可是,長公主心里又很清楚,皇后與李瀟蘭之間的恩怨,秦風此時求見皇后,必然要借機發難。
就在長公主進退兩難之際,觀音廟后宅傳來一陣溫文爾雅的聲音。
“既然風兒要提前給本宮請安,本宮又豈能避而不見?”
話音落,身穿黑紅相間鳳袍的皇后,緩步而來。
這是秦風第一次見到皇后,心里暗暗感嘆,此人,稱得上一個母儀天下。
秦風沒有任何遲疑,當即屈身行禮。
“安樂伯秦風,參見皇后殿下。”
“祝殿下萬壽無疆,鳳體安康。”
長公主和祁陽郡主對視了一眼,眼神都透著無奈與感慨。
就在剛才,秦風還咄咄逼人,雷厲風行,結果一轉眼,就變得知書達理,恪守規矩。
這家伙的演技,堪稱出神入化。
難怪,無論是前朝還是后宮,皆鮮少有人是秦風的對手。
皇后面帶淺笑,柔聲細語道:“秦公子既是大功臣,又是我大梁未來駙馬,親上加親,就不必如此多禮了,起來吧。”
不愧是皇后,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令秦風深深佩服。
秦風也不遲疑,起身后并未抬頭,畢竟皇后的容顏,可不是誰都能看的。
縱使秦風現在勢力再強,也絕不會肆意僭越,落人話柄。
皇后倒是無所顧忌地打量著秦風,自從國戰開啟以來,秦風這個名字,幾乎每天都會飄到皇后耳邊。
對于這個攪動大梁風云的年輕人,皇后也是充滿好奇,時不時根據只言片語,在腦海中勾勒出秦風的長相。
而今天,終于親眼見到秦風,卻和想象中的模樣,大相徑庭。
傳聞,秦風是個才高八斗的文人,一首《出塞》驚艷大江南北,時至今日,仍舊被廣為傳頌。
因此,秦風極有可能是個面紅齒白的翩翩書生的模樣。
結果本人卻是個皮膚粗糙,劍眉星瞳的剛毅漢子。
皇后還聽說秦風是個征戰沙場,率領將士,在北狄境內殺了個來回的悍將,想必肯定是個身材魁梧,膂力過人的莽漢。
結果卻身材消瘦,一身文人打扮……
皇后仔細打量著秦風,心里不由暗暗感慨,難怪,這小子能夠將北境兵馬和京都朝堂,牢牢抓在手里。
原來文武雙全這種美好卻不切實際的詞匯,是真實存在的。
皇后不由高看秦風一眼,語氣也是極為柔和:“風兒,抬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看看。”
既然是皇后主動要求,那么秦風也就沒什么好遲疑的了,果斷抬起頭。
四目相對,二人竟然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僅僅是一瞬間的對視,秦風就知道,眼前的皇后,必然是個胸有韜略的狠角色。
“皇后殿下,宅心仁厚,愿意接見秦某,在下感激不盡。”
“只是我不明白。”
“今日長公主殿下召見我,是為了商談大婚一事。”
“按規矩來說,應該是皇后殿下主持才是,但皇后殿下畢竟統領六宮,煩事纏身,由長公主主持,倒也不無不妥,只是為何來到這觀音廟?”
秦風這番話說得很隱晦,實則是在諷刺皇后,只會背后搞小動作,不敢正面博弈。
面對秦風的挑釁,皇后卻相當沉得住氣,面帶微笑。
“正如秦公子所言,本宮雖有心插手此事,奈何分身乏術,只好讓長公主殿下代勞。”
“選在觀音廟,自然也是本宮的一份心意。”
“畢竟秦公子還年輕,這婚姻大事,規矩甚多,若沒有老一輩人的幫扶,鬧出笑話是小,出了亂子是大。”
一旁的長公主和祁陽郡主,自然聽得出二人的言下之意。
秦風諷刺皇后只會耍陰招,而皇后則鄙夷秦風年紀小,初生牛犢不怕虎。
畢竟身份地位,到了秦風和皇后這種等級的人,無論說什么,都不會直截了當。
凡事需要透過表面看本質,若不能猜透對方要表達的真實意圖,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一次交鋒,秦風和皇后不分勝負。
秦風也不著急,畢竟能夠斗垮貴妃的狠角色,自然極為難纏。
“既然今日有幸見到皇后殿下,正好請殿下,為在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