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折服!
“秦兄!我把話給你撂在這,一個月內攻下雄鷹嶺的命令,絕不可能下發!”
“若是不計死傷地攻雄鷹嶺,就算能得到陛下的賞識,也會失去北境的人心。”
“我絕不能看著你犯糊涂。”
見李章眼神堅毅,絲毫沒有妥協的余地,徐墨和寧虎,很識相地保持了沉默。
他二人是武將,只聽命辦事,至于這深層次的利害關系,就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了。
面對李章的駁斥,秦風也毫不猶豫地開懟。
“夜長夢多的道理,你會不懂?”
“現在趁著北狄國內空虛,各方兵馬,還未休整完,雄鷹嶺孤立無援,才是最好的進攻時期。”
“等北狄緩過這口氣,甚至無需直接向雄鷹嶺增兵,只需要把雄鷹旅或是雪狼旅,任意一支調過來,在外圍游走襲擾,就足夠打亂圍城部署。”
“到時候,被夾在中間,反倒是咱們被動。”
“這雄鷹嶺,是北狄在前線最后一個立足之地,若不盡快拔出,北狄隨時都能以此為根基,卷土重來。”
“時不我待!”
李章當然明白雄鷹嶺的意義,但攻堅戰的傷亡,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秦風!為了攻下雄鷹嶺,你愿意付出多少將士的生命?”
“這雄鷹嶺里屯兵,至少八千,還全都是百戰老兵。”
“高烈度強攻雄鷹嶺,至少派出五倍于敵的兵力,也就是四萬人。”
“咱們北溪縣總共才多少兵馬?全部送上去,打光了,你在大梁的地位,就算是完蛋了!”
盡管李章的情緒無比激動,而且言語極為銳利。
但字里行間,全都是擔心秦風。
秦風打心眼里感激,但戰場上的事,只能有一個人做主。
秦風猛地一拉韁繩,盯著李章,沉聲質問:“你的疲敵戰術呢?都特娘的用哪去了?”
此言一出,李章頓時啞口無言。
畢竟當初,還是李章提議,在雄鷹嶺附近屯兵,然后派出探子,不斷襲擾據點疲敵。
可是,事實卻和李章謀劃的,大相徑庭。
這雄鷹嶺固若金湯,周遭又毫無遮掩,想要滲透進去搞破壞,根本不現實,還沒靠近城墻,就會被斥候發現。
騷擾來騷擾去,雄鷹嶺沒什么損失,反倒是李章先扛不住了。
“此事,確實是我指揮失誤,即便是軍法處置,我也毫無怨言。”
見李章眼神盡是懊惱,秦風沒有繼續逼迫,只是嘆了口氣。
“世子,這戰場上的實情,與你腦海中的理論,終究是有出入,凡事需要因地適宜。”
“疲敵的方式有很多種,無外乎是打擊敵軍的士氣罷了。”
“不過現在,時機已經錯過,討論疲敵,已經毫無意義,眼下,應當集中力量,突破雄鷹嶺的防守。”
“還有,誰告訴你,強攻城池,只能用命往里填?”
此言一出,李章抬起頭,眼神盡是迷茫。
在他的人生之中,凡是攻堅戰,均是惡戰,尤其是面對雄鷹嶺這種固若金湯,且士氣極為牢固的城池。
任何陰謀詭計,都是蒼白無力的。
難不成,秦風有計策,在短時間內突破雄鷹嶺?
李章不恥下問:“秦兄,請你明示。”
秦風眼神閃過一抹冷厲:“戰場之上,從來都沒有什么仁義禮儀。”
“有的只有兩個字,勝和敗!”
“只要能夠擊敗敵軍,任何方法都可以用。什么無所不用其極,下三濫的手段,只要能克敵,都是好計謀!”
“世子,我今天就賜你一句金玉良言,只要你能明白,保你今后無往不利!”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李章楞在當場,心中暗暗嘀咕:“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還沒等李章琢磨透,秦風已經下令。
“寧虎。”
寧虎當即驅馬上前:“秦兄,有何吩咐。”
秦風冷冷道:“帶人去邊城,之前國戰之際,雙方在邊城撂下大量尸體。”
“我大梁將士,和北狄士兵,不是分開埋葬的嗎?”
“把北狄士兵的尸體,全都挖出來,送到雄鷹嶺城下,我自有用處。”
一聽秦風要挖尸體,寧虎不由愣了一下。
但回想起剛才秦風所說的失去獸性,失去一切,寧虎的眼神驟然堅定了不少。
是啊,若是不能打敗敵人,自己身后的親朋好友,就要遭到敵人的屠戮。
對待敵人,決不能有任何心慈手軟。
寧虎當即重重一抱拳:“領命!”
待寧虎離開后,秦風又叫來徐墨:“去準備木料,同樣一并運往雄鷹嶺。”
“另外,把天機營工匠,抽調五百人,送往前線。”
徐墨向來令行禁止,連緣由都不問,只管領命去辦。
李章呆呆的看著秦風,挖尸掘墓這種事,對于皇族出身,勝讀詩書的李章而言,想都不敢想。
如此行徑,豈不是有違人倫?
可是……
看著秦風堅毅的眼神,李章又猶豫了。
虛無縹緲的禮樂,和擊敗敵人,保護國民這種實實在在的好處,究竟哪個更重要?
回想起,自己戰死沙場的兄弟李郎。
又回想起,自大梁建國以來,無數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
李章不禁把剛才質問秦風的話,反過來質問自己。
“為了守護所謂的禮樂和底線,自己又能承受多少死傷?”
“保持人性,或許只能博來好名聲,但自己的命運,卻依舊掌握在敵人手里。”
“只有保持獸性,才能讓敵人忌憚,進而保護自己身后珍視的一切。”
李章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眼神中的迷茫,徹底煙消云散。
在這一刻,他前半生接受的儒雅禮節,逐漸被更加實在的東西,所取代。
李章深吸了口氣,如獲涅槃,沖秦風抱拳行禮,畢恭畢敬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