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軍銜最高者,乃是北溪縣游擊校尉王四海,他率領著僅剩的一百多個騎兵,再一次沖向面前密密麻麻的敵軍。
一柄柄馬槊,強行撕開了敵軍的包圍圈,盡管在竄逃的過程中,后背暴露給了敵軍,遭到密集的射擊,當場倒下二十多個弟兄。
但是剩下的八十個弟兄,卻成功殺出重圍。
王四海興奮的大吼道:“兄弟們,堅持住,只要與侯爺匯合,咱們就安全了!”
就在這時,一片黑壓壓的騎兵,出現在前方。
王四海本以為是秦風的主力部隊,剛要松口氣,卻發現,這支騎兵身上的甲胄,明顯不對勁,這竟然是……雪狼旅的主力!
王四海眼神驟然一陣絕望,原來之前遇到的敵人,全都是雪狼旅的游擊部隊,真正的主力,這一刻才展現在眼前。
“吁!”
王四海猛拉韁繩,看著正前方不足二百步的雪狼旅主力,又轉身看了看后方襲來的追兵,已經有些認命。
“兄弟們,看來今晚就是我們的忌日。”
“兄弟們,怕不怕!”
身邊的眾將士,身上或多或少都染著血,有自己的血,也有敵人的。此時,他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布滿血絲的眼睛,充斥著疲憊和不甘,卻唯獨沒有畏懼。
“為了北溪縣,為了秦侯爺,血濺五步又有何懼!”
“沒錯,我等自打成為北溪縣的兵,就沒想著要善終,正如秦侯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我等多流血,家人便少流汗。”
“校尉大人,下令吧!”
聽到眾將士的呼吼聲,王四海深吸了口氣,眼神驟然堅定無比,舉起手中的馬槊,發出一聲怒吼:“北溪輕騎,沖鋒!”
在王四海的帶領下,眾將士毫不猶豫的發起了自殺式沖鋒。
而就在所有人都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時,意外發生了,伴隨著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只見東方殺來一支人馬。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雪狼旅,秦風在此!我來當你的對手!”
王四海和僅剩的八十個輕騎,呆呆的看著率軍沖殺回來的秦風,一時間不知道該震驚,還是該傲狠。
自己身為一個小小卒子,或是區區校尉,何德何能,居然讓大梁第一侯,以身犯險,回來營救?
王四海只覺得鼻頭一酸,等轉身看向旁邊的將士,卻發現大家皆已經滿臉淚痕。
“侯爺回來救我們了?該死,早知道這樣,我們還不如早點戰死……”
“為了我們,侯爺不惜以身犯險……”
“大梁第一侯,北境之主,居然為了咱們這點人,冒這么大的風險,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弟兄們都愿意為秦侯沖鋒陷陣了,有這樣的主子,即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懼?”
就在這時,一騎傳令兵疾奔而來,離得老遠就大喊道:“主將乃何人?!”
王四海偷偷擦了一把眼角淚水,沉聲回應:“游擊校尉王四海。”
傳令兵用力一揮手里的小旗:“王校尉,秦侯回來救你們了,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和大部隊匯合!”
王四海重重一點頭,用力一夾馬肚子:“弟兄們,助秦侯殺敵!”
八十個騎兵,爆發出撼天動地的氣勢,朝著秦風所在的方向沖去。
而同一時間,秦風麾下的北溪輕騎,已經與雪狼旅主力,撞擊在了一起,是“字面意思”上的撞擊。
雙方手持馬槊,互相沖撞,直到雙方擠在一起,馬槊已經無法施展開,便開始丟棄馬槊,拔出障刀,互相砍殺。
陳理本來已經快放棄了,卻沒料到秦風,居然為了一支小股輕騎折返回來,心中既敬佩又興奮。
他望著人群對面的秦風,大吼道:“秦風,今夜你我二人,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這!”
被副將等人保護在中央的秦風,聽到對面傳來的喊聲,循聲望去,只見五十步開外的地方,立著一騎,馬背上之人,虎背熊腰,手持一把一丈二尺長的馬槊,身上還背著一柄障刀,舉手投足甚是兇悍。
秦風不禁眉頭一挑:“來將何人?”
陳理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雪狼旅副將陳理!”
聽到對方的名字,秦風不由一陣苦笑:“你也姓陳?”
陳理眼神透著近乎癲狂的殺意:“沒錯,陳斯乃是我宗親大哥!”
一聽這話,秦風心里不由嘆了慪氣,這個陳家,簡直絕了,凡是男子,都是良臣猛將。
當初國戰之際,秦風被圍堵在青玉山,負責攻山的陳平,也是陳斯的堂兄弟之一。
剛才殺的陳謀,以及眼前又冒出一個宗親陳理。
就連秦風心里都不住的感慨,這陳家的基因也太強大了!
見秦風不吭聲,陳理目光如炬,舉起馬槊,槊尖對著秦風:“你害我宗親兄弟陳平,殺我宗親兄弟陳謀,斷我宗親大哥陳斯一臂。你與我陳家之恩怨,不共戴天。從今以后,凡是我陳家人,見到你秦風,人人得而誅之!”
秦風默默從副將手里接過弓箭,對著陳理就是一箭,只可惜,還沒射中陳理,就被半路一個倒霉蛋擋住了。
短短五十步的距離,中間夾雜著數千亂戰的騎兵。
“可惜了。”
秦風嘆了一聲,把弓箭還給副將,無視陳理的咒罵,拔出障刀,低喝道:“殺!今夜,我北溪輕騎與雪狼旅就分個勝負!”
秦風并非要強之人,只是雙方亂戰在一起,已經無法撤離,眼下只能咬緊牙關,硬著頭皮搏殺,維持著高亢奮狀態的士氣,哪怕是飲鴆止渴,也不能停。
就在雙方廝殺之際,一支由一千騎兵,一千步弓手,三千步卒組成的混合部隊,從高山國邊境,一路急行軍而來。
帶隊的北狄右先鋒偏將軍馮琛,眉頭緊鎖,不斷讓副官催促步卒加快速度。
“雪狼旅陷入惡戰,速速前去支援!”
馮琛眼皮直跳,心里暗罵:“兩國不是已經停戰了嗎?怎么稀里糊涂,又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