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風看來,除非是為了防患于未然,否則死刑就已經是最大限度的懲罰了。
王元利被拖出縣衙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求饒都沒有。
指著秦風的鼻子咒罵,最后居然只是懲罰王元利一個人。這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如果王元利繼續糾纏下去,肯定會把整個王家都牽連進去。
而且對于王家來說,廢黜知府,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了,失去了知府這個靠山,王家的地位將一落千丈,即便是在茗縣,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只手遮天。
就在這時,其余涉案人員,被相繼帶到縣衙。
劉家姐妹之所以耽擱了這么久,只因劉云春身上的鞭痕實在是太重了,來縣衙之前,她先在衙差的安排下,經由城中疾醫的醫治和細致包扎。
相較于疾醫,秦風的隨行軍醫,只是“有和沒有”的問題。
除了進行緊急救治之外,最后還是需要由醫術高超的疾醫,進行收尾。
劉云春坐在板車上,由劉家村的百姓推著。
而劉云秋則跟隨在車邊。
來到縣衙門口時,看到周圍聚集的百姓,劉云春和妹妹對視了一眼,不由緊張起來。
就算明知道有秦侯爺主持公道,可是對于平頭百姓而言,縣衙的壓迫感還是太強了。
況且……
她們的對手,還是茗縣乃至本州,最強大的家族……
若是擱在以往,必然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那所謂的青天大老爺,也只不過是王家養的一條狗而已,巴結主子都來不及,又豈會幫一群“賤民”伸冤?
尤其是他們看到縣衙門口聚集的百姓,眼神或多或少都流露著緊張和恐懼之色。
整個縣衙,一片寂靜……
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劉云春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難道王東家來了?縣令馬方原一如既往的選擇為王家出頭,已經把秦風逼入了死角?
如果不是看到那駭人的黑騎,還站在門口,恐怕劉云春早就已經落荒而逃了。
就在這時,人群被推開,孫益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
“劉家姐妹怎么還沒來?!”
在衙差的指引下,孫益終于看到了劉云春和劉云秋兩姐妹,孫益不由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他第一時間快步跑到板車旁。
眼睛睜得老大,嗓音更是劇烈顫抖。
“姑奶奶,別耽擱了,就等你們了……”
“你們若是再不來,這案子都快完了。”
孫益的意思是,若是再耽擱一會兒。恐怕秦風已經把所有涉案人員,全部趕盡殺絕了。
但是這番話,聽在劉云春耳朵里,卻是另外一番滋味。
什么叫快完了……
難道說,面對王家和馬方原的聯手施壓,就算是秦風也快扛不住了,需要自己這個涉案人員,盡快趕到現場?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是官司打贏了,又有什么意義呢?
等秦風離開了茗縣,王家依舊會對劉家村趕盡殺絕……
劉云春心里不由一陣絕望,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可是,她已經把二妹劉云夏的藏身地說了出來,用不了多久,劉云夏就會被抓回來。
現在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去呢?
一想到這,劉云春就忍不住掉眼淚。
見劉云春突然哭了起來,孫益整個人先是一愣,緊接著緊張的直跺腳。
“姑奶奶,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你可別嚇唬我了。”
聽到這話,劉云春哭得更兇了,哀怨道:“是班頭別嚇唬我了才是……你不是說,已經快完了嗎?”
意識到劉云春會錯意了,孫益氣的照著自己嘴巴就是一下。
“哎喲,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互相猜悶。”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等進了縣衙,你就會明白,你們三姐妹和王家的恩怨,已經徹底了結了,從今以后,你們就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再也不用擔心了。”
劉云春擦著眼淚,不敢相信孫益的話。
她拖著哭腔,顫抖道:“等秦風離開茗縣以后呢?還有誰愿意給我們做主。”
一聽這話,孫益嚇了一跳,一把捂住劉云春的嘴巴,眼睛睜得老大,盡是惶恐。
“小祖宗,你可要注意嘴巴,千萬別再亂說話了。”
“秦侯爺的名諱,豈是你能隨便叫的?”
聚集在縣衙門口,目睹了整個經過的百姓,也紛紛跟著解釋起來。
“劉家姑娘,還愣著干什么?有秦侯爺給你們撐腰,趕緊進去訴冤啊。”
“就是,再耽擱一會兒,等王元利那個老王八蛋被砍了,案子結了,你再進去訴冤,還有什么意義?”
“而且秦侯爺說了,凡是被王家欺壓過的人,都可以告狀,還能賠錢呢。”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王家遇上了秦侯爺,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聽到周圍百姓的議論,劉云春這才相信,秦風并沒有被王家壓垮。
在孫益的帶領下,劉云春和劉云秋兩姐妹,終于進入縣衙,而其余劉家村百姓,則在縣衙外候著。
沿著大院往里走,劉云春下意識拉住妹妹的手。
整個縣衙,靜悄悄的,就算明知道秦侯爺是青天大老爺,她還是忍不住害怕。
直到進入大堂,看見坐在書案后的秦風,劉云春這才暗暗的松了口氣。
等她一轉身,發現跪在地上的馬方原時,整個人直接愣住。
“馬縣令……怎么跪在地上?”
還沒等劉云春捋清頭緒,那個平易近人的聲音,已經從頭頂傳來。
“劉云春,本侯問你,你二妹劉云夏的逃犯罪名,是誰按上的?”
劉云春抬起頭,看向秦風,猶豫片刻,終于鼓起勇氣,豁出去了。
“回……回侯爺的話。”
“王家四處抓我二妹,抓不到人,便去劉家村,把我們全都抓到縣城來了。”
“您來茗縣之前,我們就已經過堂……”
“馬縣令親口說,二妹是逃犯,讓我們供出逃犯的下落,否則就是包庇罪,要重重的懲罰我們。”
聞言,秦風眉頭一挑:“你說的這些,可都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