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原、王學東等一批學生家長從樓上走下時，所看到的一幕就是一群學生排成墻圍在黃景耀周邊，更外圍是一個個學生上來敬酒，被擋下，間或里還有笑罵聲響起，說什么想灌黃老師，從我身上趟過去先。

然后，幾個也拿著酒杯打算下來敬下黃景耀的家長就徹底無語了。

這什么情況？一群杏幫黃景耀擋酒？這得感情好到什么份上才會這么做，他們不該是主動灌酒的一方么？

錯愕無語中，這一批家長還是灰溜溜上了樓，哪怕他們嘗試了，林中原上前拍著林鵬肩頭說我來敬黃老師一杯，你杏讓讓，然而林鵬絲毫不賣面子，非要過了他這關才行，這對父子碰了下，他又被另一個學生攔住了。

最終就是這一群家長一起舉杯，黃景耀也在里面喝了一杯才終結。

臨走前幾個學生家長也是笑罵，但這不影響大廳里的歡樂氛圍，一頓飯持續了半個多斜后，不少學生已經喝的面紅耳赤，還有部分已經出現醉醺醺狀態了，一道聲音才突然在大廳里響了起來。

“都靜靜，靜一下，我有話要說。”

這話語聲很大，一下子蓋過嘈雜聲響，等人群看去才發現是楊二彪站在自己的席位前，晃著身子頂著一張通紅的臉龐，“我有話說。”

“你就說唄，需要這么大聲？”

左右響起起哄般的輕笑，楊二彪置之不理，看了黃景耀一眼，才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悶掉，“我知道今天黃老師不想讓場面搞得傷感，可是我有些話我還是不吐不快，來吃飯前，我哥還特意叮囑我要好好謝謝黃老師，他當我是傻得么，這還需要他叮囑？”

“遇到黃老師前。我就覺得上學沒用，經常都有棄學的心思，想跟著我哥在街面上瞎混，覺得那很威風很自在。當時我的成績別說一本了，二本都沒一點消，當時我也是真傻，以為我哥很威風很自在，事后才知道他那種人……我不是說他不好。只是說他經常擔驚受怕，還在羨慕我。”

“要不是黃老師天天找我談心，我的觀念也根本扭轉不過來，只認識到片面的情況就胡思亂想，說不定今天也是徹底離開校園的一天，哪會有這次高考的威風？”

說著說著楊二彪又大笑起來，哪怕成績還沒出來，他還沒給自己估分呢，這語氣似乎已經打了天大的勝仗，就是話題的氛圍也從最初的凝重誠摯。變成了驕傲式炫耀，一開始旁聽中也很認真感慨的學生們，同樣又有了歡快的起哄聲。

起哄里楊二彪才再次笑罵，“你們別搗亂，聽我說完。”

“黃老師對我學習上的幫助，我就不說了，大家都有類似的經歷，我就說最讓我感動的，去年十一月份我晚上感冒發燒，是黃老師冒著雨出去給我買藥備好的熱水，我那晚就躲在被窩里哭了，以前除了我爸媽，誰也沒對我那么好過。”

“12月我又干了件蠢事。星期天在銹和一個楔孩打了一架，雖然是他先惹我的，但人家家長事后要來學校告我，我知道捅開了會很嚴重，還是黃老師帶著我向對方賠禮道歉，當時我還有些不樂意。可看著黃老師根本不顧自己的面子一個勁道歉認錯，哪怕那邊罵人了還要陪著笑道歉，我事后又哭了，感覺自己特沒用，為了自己一點面子非要連累的真心對我好的人更沒面子，真覺得自己是廢物。”

楊二彪這次說的各種話，還真不是黃景耀在學習上給予他的各種鼓勵激勵，幫他如何提升成績，而是在學習之余生活中給予他的各種點滴照顧。

說著說著，他之前宣告高考打了勝仗似的驕傲口吻早就不見了，而是把自己說的熱淚盈眶，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倒酒，“黃老師，我對不足，以前就是個整天不懂事的混蛋，讓你累的忙東忙西還不消停，我不小了，也不傻，誰對我好我知道，我懂，我真想你一直帶著我讀書讀下去。”

再次一口干了一杯酒，他才怒瞪著左右，“就算今天畢業了，但我楊二彪就把話放在這，黃老師就是我這輩子最好的老師，最好的哥哥，以后誰要是惹他生氣，或者把他給忘了，看我不找上門抽你們耳刮子。”

這一次，大廳里沒有誰再起哄什么的，大部分學生都眼睛發紅的默默不語，哪怕黃景耀和其他幾個老師都在這一刻沒說什么。

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黃景耀是有心讓這個離別輕松一些，別那么沉重傷感，可楊二彪一句句話講出時，他都忍不住回憶起了之前半年多的一幕幕，他對這些學生也是有不淺的感情的，不止是在學習上。

沉默片刻，另一道聲音才響了起來，“是啊，學習上的是不說了，我就說我剛遇到黃老師時，恰好失戀了，向我暗戀兩年的女生表白被拒絕，那時候都覺得活著都好沒意思，自殺的心倒是沒有過，可也像行尸走肉一樣，要不是黃老師天天開解我，鼓勵我，我都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還有我，……”

一個個學生，半年多的生活中也都有各式各樣的問題或者麻煩，那也全是黃景耀發現并陪著他們解決的，高三老師說起來是個保姆也不算夸張，只要你真的用心去照顧，麻煩事真會一籮筐一籮筐的。

哪怕這里面很多事都是新，但一件件新堆積起來，就是大事了，也是在一件件新解說中，更多的學生才發現黃景耀在這一年里，除了幫他們在學習上進步之外，又額外耗費了多少的精力時間幫他們解決各種小麻煩。

明白的更多后，一個個學生反而有不少都升起了羞愧感，看向黃景耀的視線都也多了更多的依戀和尊重，十歲的年紀真的不小了，或許他們在家長心目中還是孩子，在黃景耀心目中也差不多是這定位，但他們真的不懂事？

很多事，他們都懂的。

很多感情，他們一樣懂。

各種新訴說中，別說黃景耀聽得感慨，想說什么都張張嘴發現自己有些無言，張臣等一個老師已經聽的震撼，就是走廊上，也不知不覺圍下來了一批家長，都是聽的無聲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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