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第二百二十三回 動了心?

林西桌下踢踢林北,擠了擠眼睛。

林北不動聲色的躲開,面帶淺笑,目光平視林南道:“師姐,我還是那句話,你若喜歡,販夫走卒也可下嫁;你若不喜歡,便是帝王將相,也無須放在眼中。”

這叫什么話,模梭兩可,中庸之道,一點建設性意見也沒有。

林西不悅道:“師姐,你想想,不過是一面之緣,這人連你的生辰八字,脾氣性子都不知道,便對你念念不忘,可見是為你美色所誘。這樣的人,哪天眼跟前來了個更漂亮的,豈不是又會對旁人念念不忘。”

“這……也不能一概而論,凡事總有特例,也有人十年八年來,只鐘情一人。”林北掃了林西一眼,柔聲道。

林西拍案而起:“哪個人這么傻蛋?師姐,你別聽師弟的,男人靠得住,母豬都上樹,更何況是皇帝。師姐,你可另忘了,莊子上還有鐵蛋他們三人呢,你到底喜歡哪一個,直說了,總不能老拖著。”

林西的臉距林北幾寸遠,隔著這幾寸之距瞧過去,那臉上的不屑,眼中的冷嘲瞧得清清楚楚。

林北有一絲的恍惚,這笑語嫣嫣的小師姐真的是那朝夕相入的人兒嗎,為何覺得既熟悉又陌生。這些個論調從何而來?

林西見這兩人盯著她瞧,不知覺的摸了一把臉,道:“作什么這樣看我,難不成我美的,臉上開出了花?”

林北別過臉去,微微皺了皺眉。

林南微微嘆了口氣,不置一詞。這兩個小祖宗,一個糊涂,一個悶不吭聲,也不知道哪天才能修成正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林北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眉頭,林西瞧得分明,心里咯噔一下:“師姐,莫非他們之中,你一個都不喜歡?”

“這……我也說不好。我看到他們,就跟看到小北一樣,只把他們當作弟弟,哥哥。”林南幽幽道。

完了!

林西心下一聲慘呼。鐵蛋哥,求財哥,老二哥,正所謂落花有意隨流水,無奈流水無意戀落花,你們這么多年來的心心念念,只怕要落空了。

“我早與他們暗示過了,可他們說愿意等,我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林西撫額長嘆:“師姐啊,師姐,莫非,你真的喜歡那皇帝。”

“我何時說過我喜歡皇帝?”林南臉一沉,怒止相斥。

林西頭疼:“你不喜歡皇帝,那你愁什么愁啊,拒絕了不就得了。我去替你跟皇帝說。”

“小師姐!”

林北輕聲喚道:“這事不急,且放幾天,讓師姐好好想清楚再說。”

林西見林南愁眉不展,忙笑道:“不急,不急。師姐,不就是皇帝給你寫了封情書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師姐你愿意搭理就搭理,不愿意搭理,就不搭理,愁什么?回頭我與師弟,必定給你找個稱心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

林南素來不是那悲秋傷月的,一聽此言,只覺得眼前一亮,朗聲道:“此事先不談,我且問你,高府大少爺算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林西只覺莫名其妙:“我因他差點失了性命,他自然心中愧疚,與我來說幾句好話。”

“你難道看不出來?”林南追問。

“看出什么?林西端起茶盅道。

“沒看出來他喜歡你?”

撲哧一聲,林西剛入口的茶,盡數噴了林北一身。

林北眼中閃過一絲波光,掏出帕子,先替她擦了擦嘴角,方才輕輕撣去身上的水漬。

林西受了驚嚇,半分未曾在意:“師姐,你別開玩笑了。他注意我,是因為我在相府露了馬腳,他一心想讓我現了原形。”

“當真?”林南挑眉。

“千真萬確。”

林西眼神坦蕩,一臉篤定:“當初,我的面具就是他撕了的。”

林北面帶淺笑道:“師姐,小西她說是,便一定就是。”

林南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林北,后者微微搖了搖頭,一雙黑眸,幽幽深深看不到底。

一個時辰后,林西站在林府朱紅色的大門口,瞧著左右兩只氣宇軒昂的石獅子,看向林北的目光,帶了幾分探究。

林北拍拍她的腦袋,低聲道:“這宅子是從靜王手里買的,算是半買半送,沒花多少銀子。”

林西凝視著他,半響才徐徐開口:“靜王這買賣做得虧了。”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聽在耳中,林北只淡淡一笑。

就知道這丫頭會起疑心,才說花了些銀子,若她知道這宅子一分銀子未花,憑她的聰慧,只怕會查個底朝天。

他柔聲道:“只要咱們不虧就行。”

“那也不行啊,老爹說了,占人便宜這事,林家人不干!”

“我x后替他養老送鐘,他這虧也未曾吃得多少?”

林西側目抱胸看著他,哼哼道:“這靜王眼神是要多不利索,才收了你當他的兒子。”

林北笑道:“這話你該問他。師傅他老人家知道,自打我們救下靜王后,他便開始打我的主意了。”

林西上上下下看了林北一眼,湊近了不懷好意道:“我說小師弟,那靜王不會是有什么特別的癖好吧?”

嘶!頭上一記毛栗子。

林西吃痛,呵呵干笑兩聲:“師弟,這靜王長得是方是圓,是胖是瘦,我還未曾見過,不知可有容幸,一瞻尊榮否?”

林北低下頭,看著她微嘟的小嘴,道:“他早就吵著要與你們見上一見,只等你從宮中出來。幾日后,貼子便會到侯府,小師姐到時候,一定賞光。”

林西臉色一凝,哼哼兩聲道:“這還差不多,不過,你確定他沒有旁的特殊愛好?”

林北作勢又要抬手,林西機靈的一縮頭,抬腿先一步跨進了府門,回首嗔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別以為你如今是什么世子了,就可以為非作歹,當心老爹他從墳里跳出來,找你算帳!”

林北抱胸笑道:“小師姐,你說師傅他老人家,最想找誰算帳?”

林西被人捏了短處,扮了個鬼臉,揚長而去。

林北緊隨其后,快行兩步,自然而然的如小時候一般,牽起了她的手,道:“我先帶你去你院里瞧瞧。”

“十二娘,二丫她們呢?”

“只怕這會已經在你院里候著了。”

“不等師姐了?”

“林家鋪子的帳,半個時辰才能盤完,難不成咱們在這大太陽底下,等她半個時辰。”

“都怪你,大熱的天,非讓師姐去鋪子盤什么帳,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也不怕鐵蛋他們知道了,來找你算帳……”

林西一路碎碎念,未曾發現身則的男子,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將師姐支開,是他的意思,也是師姐自己的意思。

師姐說看不得他們倆這樣不明不暗的拖著,需創造出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機會,讓小西發現林北身上的閃光點。

“師弟,你在笑什么?”

“沒笑什么,你能出宮,我高興。”

“師弟,你今天笑得太多了,讓我有些不習慣啊!”

“以后,會慢慢習慣的!”

“噢!”

夏日的午后,天氣極為炎熱。

崔家別院里的涼庭里,各色花草滿院,高大的樟樹下,擺著一張六角小幾,幾上幾碟點心,兩杯清茶,高,崔二人各自半躺在搖椅之上,閉目養神。

別院總管崔杰匆匆而來,行至涼庭中,腳步漸輕,生怕驚擾了兩位少爺的休息。

崔瑾辰聽得聲音,半闔眼睛,道:“何事?”

崔杰躬身道:“回三少爺,北邊來信了。”

“噢?”

崔瑾辰睜眼:“快拿來我瞧瞧!”

高子瞻輕輕搖晃了一下椅子,沉聲道:“可有什么事?”

崔瑾辰默然半晌,嘆息道:“沒什么事,讓我安心在皇宮讀書,家中一切安好。”

“皇帝已十六,再有兩年,必會大婚,到時候你便能重獲自由了!”高子瞻安慰道。

崔瑾辰囁嚅了一下嘴,笑道:“若是初一,十五,都能讓我出來,這日子倒也不覺得難過。光那上萬本皇室藏書,就夠我打發三年的。不過這宮里……”

“宮里如何?”

“表哥,你可知道重華宮住的是哪個妃子?”

“重華宮?”

高子瞻沉吟:“聽說是先帝的淑妃,怎么了?”

“別提了,你道前幾個月那老妖婆為何不放我出來?”

“為何?”

“原以為是林西從中作祟,后來見她心懷坦蕩,便知不是。細想想,定是為了那一晚上的事。”

“別饒彎子,快快說來。”

“有一晚上,我閑著無事,便在宮里四下轉轉,也不知如何便轉到了重華宮附近。只聽得宮里頭有人吟歌,歌聲婉轉動聽,卻又凄涼無比。我心下好奇,正想走得近些聽聽,哪知被侍衛給拿住了。”

高子瞻聽到驚心處,忙道:“后來如何?”

“那些侍衛倒不敢把我怎樣,只讓我趕緊離去。我心下好奇,打算花點銀子打聽打聽那宮里住的是誰,結果銀子還未使出去,倒把老妖婆婆給招來了。”

“不過是件小事,如何就到了太后跟前?”

崔瑾辰搖了搖頭:“我怎么知道。”

“太后說了些什么?”

崔瑾辰繃著臉道:“倒也沒說什么,只把我叫到跟前,言語警告了一番,讓我無事不要四處溜達。我當下也沒在意,哪知到了出宮的日子,老妖婆便翻了臉。”

高子瞻沉默了半晌,道:“深宮內院的事,以后你少打聽,安安份份度日才是正經。”

崔瑾辰冷冷看了她一眼:“你當我喜歡打聽,我不過是聽著那歌聲有幾分動聽,起了好奇之心而已。”

“萬萬不可有好奇之心。”

高子瞻肅聲道:“皇宮里,各宮的主子娘娘,誰沒些隱私,當心惹禍上身。”

崔瑾辰不以為然的笑笑,把腦袋湊過去道:“放心,我知道分寸!”

高子瞻見他并未聽進去多少,想了想道:“深宮里,女子寂寞,夜里無事吟唱歌曲,也不稱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你自個當心些。”

崔瑾辰長長一嘆,面有悲色道:“深宮里女子寂寞,那是她們貪圖榮華富貴,似我這般無辜之人,那才是寂寞開無主啊!”

此言一出,涼庭里除了蟬鳴再無聲音。表兄弟倆各自輕輕嘆了口氣,想著心事。

半晌,高子瞻沉思良久,還是把心底的話問了出來:“三舅舅如何?”

“他?”

崔瑾辰自嘲笑笑:“還能如何。白天吟詩作畫,夜晚仰看浩瀚星空,享涼風習習,醉深夢死,那真是神仙過的日子!。

高子瞻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一個常年喜歡游歷在外,足跡遍布九州的人,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換作是他,只怕生不如死。

崔瑾辰也知自己泄露了太多的情緒,怕表哥思慮過多,遂笑道:“對了,父親信末了還帶了一句話給你。”

“什么話?”

“父親說,逍遙侯府,秦國夫人府兩位姑娘,都非良配。你自個斟酌。”

高子瞻眉目間閃過冷光,靜默不語。

崔瑾辰狐疑的偏過臉,定定的瞧了他兩眼:“你不會真對那林西動了心吧?”

高子瞻一驚:“何以見得?”

“表哥,你剛剛在醉仙居說的那些個話,聽著很有幾分討好的意思,憑你堂堂相府大少爺,與誰這般低三下四過。”

崔瑾辰見他臉上波瀾無痕,冷笑道:“別說做弟弟的沒提醒過你,那丫頭雖然在太后,侯爺跟前有幾分體面,真實身份不過是個私生女的女兒,高,崔兩大世家的婚事,還從來沒有說娶個私生女進來當正室的。”

高子瞻沒有說話,只仰面看天。

那一晚如水月色下,蒼白的臉龐夜夜出現在他的夢里,那憤怒中帶著不安的眼眸,日日似異物鯁在喉中。不知不覺,那人竟然悄無聲息的爬上了他的心頭。

他娘的,這世道就是如此操蛋。世家子弟的婚娶,有幾個是隨心所愿,稱心如意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崔瑾辰久等他不語,心里頭不由的罵了句粗話。

“不過,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概而論。表哥,林西如今在太后跟前的體面……”崔瑾辰沉吟著沒有把話說透徹。

高子瞻手一顫,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