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第二百二十七回 衣錦還鄉

錢氏自圓其說道:“手一松,竟沒拿住。”

言罷,朝丫鬟們使了個眼色,忙跟了上去。

“廚房給老爺煮了醒酒湯,老爺喝幾口再睡,也省得明早起來頭疼。”錢氏一邊替男人脫外衣,一邊輕聲細語。

“不必了,你明日替小西備下些禮品,她要往相府去一趟,多派幾個丫鬟婆子跟著。”李英杰說罷,倒頭便睡。

錢氏干等了半天,到頭來男人只交待了她一句話,便呼呼大睡,直氣得個倒仰。

今日老爺禁足期滿,一早便去了宮中謝恩,她想著女兒與高府的婚事,千交待,萬交待讓她在太后跟前提幾句,看看太后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結果男人只交待了一句林西的事,女兒的婚姻大事只字未提,如此厚此薄彼,讓錢氏如何不惱。

優-優-小-說-更-新-最-快www.uuxs.cc錢氏握著男人的衣衫,想狠狠的將其摔在地上,又不敢,拿在手上又有些心不甘,遂狠狠的用力搓揉兩下,方才扔給了身后的丫鬟。

深夜,亥時二刻

魏國,養心殿。

養心殿是魏國皇帝批閱奏章,召見群臣之所在,筑建得十分大氣華貴,顯得莊重而華麗

咸平帝文睿溥坐在書案后,奮筆疾書。

下首處左右兩側,各坐著一位錦衣男子。

左側男子身形修長,一派富貴風流模樣,正是文睿溥的胞弟楚王文睿浩。

右側男子身量高大,雄壯威武,正是有魏國第一將軍之稱的柳柏梅。這二人從小一同長大,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如今是咸平帝的左臂右膀。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端起手邊的茶盅,幽幽喝著茶。

盞茶后,咸平帝批完奏章扔了筆,抬起頭,臉有疲色道:“今日抄家,盛況如何?”

柳柏梅起身道:“回皇上,穆氏一族,共抄出皇金十萬兩,白銀六百五十萬兩,各色金銀珠寶玉器不計其數。”

文睿浩冷笑道:“怪不得坊間傳聞,穆家倒,魏國飽,這穆家的家產,竟然比國庫還要豐盛,可見這些年來穆家仗著太后的勢,搜刮去了多少民脂民膏。皇宮早就該動手了。”

咸平帝眼尾輕挑,淡淡道:“飛動毫端,水道才能渠成。早不得,晚不得,此時時機恰恰好!穆氏一族現今如何?”

“回皇上,均入大獄,只等刑部并大理寺審查,估摸著罪名輕不了。”柳柏梅正色道。

“很好!”

咸平帝大喝一聲,胸中濁氣盡出:“梅梅,浩弟,此事干得漂亮。朕十幾年來謹小慎威,認賊為母,等的就是這一天。下令刑部,大理寺,給朕查,徹徹底底的查。”

柳柏梅目光深沉而幽遠,道:“皇上,穆家有罪,罪責難逃,只是族中女眷,皆數牽連,該如何定罪,還請皇上指示。”

咸平帝淡淡一笑,語含譏誚:“穆家之女,均非等閑之輩,傳朕的令,充官伎。”

柳柏梅眉心一皺,看著皇帝威嚴的臉龐,深深把話咽了下去。

文睿浩淡淡道:“太后那頭,皇兄打算如何處置?”

咸平帝深看了他一眼,面色平和道:“朕自然要好好的答謝一下,太后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此言一出,文睿浩,柳柏梅心神一蕩,均不作聲。

“放心,朕讓會讓她頤養天年。只是不知她老人家若是知道母族被抄了個干凈,會不會有活下去的勇氣。”

柳柏梅與文睿浩對視一眼,垂下了眼瞼。

文睿浩沉吟片刻,臉色微微一變,笑道:“皇兄,魏國自古以孝治天下,為了皇室臉面,臣弟以為太后還需長命百歲。”

咸平帝一舉搬倒穆太后一族,心下暢快,渾不在意:“此事便如你所言。來人,將慈寧宮一切消息封鎖,若有丁點的風聲走露,殺無赦!”

“是,皇上!”內侍總管應聲而去。

“梅梅,莘國有何消息傳來?”

柳柏梅面對皇帝的詢問之意,淺淺一笑道:“回皇上,據探子來報,莘國三王已入京城,邊關宋年將軍也入京拜謁。”

“噢,都入了京城?”

咸平帝沉吟半響:“我那恩師現今如何?”

柳柏梅道:“回皇上,禁足不出,飲酒作詩,自得其樂!”

咸平帝眉心微緊,思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等大業得逞,朕再親自上門負荊請罪罷!崔家眾人還有何動靜?”

“回皇上,崔家幾位爺安守本份,教書育人,并無任何動作。不過……”

“不過如何?”

“不過崔家眾門生在朝堂之上,已漸成邊緣之勢,莘國太后似有意無意的冷落這幫人。”

“現在,他們與高相關系如何?”

“日漸疏遠,遠不如當初般擰作一股繩,勁往一處使。皇上的計謀,已經趨漸成效。”

咸平帝深深看一眼柳柏梅,唇畔笑意溫柔:“如此說來,一切正按著朕的預期往下發展。”

柳柏梅面無表情道:“正是!”

一旁久未出聲的楚王文睿浩忽然頓住了手中的扇子,笑道:“恭喜皇兄,順利將崔家之勢遠離朝堂。下一步,是不是該動一動相府了?”

“高相府?”

咸平帝雍容大氣的揮了揮手,正色道:“高則誠此人,比崔家老大更需讓人心生警惕。崔家老大雖然才華,學識卓越,畢竟遠離朝堂,許多事情不過是紙上談兵。高則誠卻不同,此人混跡朝堂,八面玲瓏,雖不顯山露水,卻好比深淵藏龍,不可小覷。”

“皇兄這話的意思……是想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

咸平帝似聽到了什么好的事情,哈哈一笑道:“三國鼎立,面上一派平和,其實亂相已升。正所為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魏國地處北蠻之地,地廣人稀,資源不豐,百姓疾苦。唯有向外擴張疆土,方可使國力昌繼。莘國乃三國之首,地域遼闊,最為富庶,唯有奪下它,才可奪得天下。”

文睿浩,柳柏梅相視一眼,神情肅穆。

咸平帝眼中閃著利光,冷笑道:“先帝在時,空有滿腔報負,卻深陷后宮泥潭,加之莘國景德帝勵精圖治,終未有所成。如今景德帝崩,新帝繼位,性軟弱,無主見,李太后鼠目寸光,正是我魏國修生養息,伺機而動之時。只要朕再設計令莘國皇室與相府心生嫌隙,不愁大業不舉。”

文睿浩笑道:“看來皇兄已胸有成竹了?”

“非也!”

咸平帝搖頭嘆道:“朕至今未曾想出良策。”

柳柏梅皺眉道:“相府大公子的婚事,是否可稍加利用?”

咸平帝臉上神情微動,搖首道:“高則誠如此精明,豈會讓李太后仇人的孫女嫁入高府作正室,他的婚事,不出所料,必會另選。”

文睿浩沉吟道:“那李太后與莘國皇帝的事……是不是可以露些出來。”

咸平帝大手一擺,有是搖首:“此事先按下不談。越是重磅的炸彈,越是得到關鍵的時候漏出來。朕在想,莘國明道帝登基,魏國尚未有使臣前去祝賀……”

座下兩人不約而同的抬眉,文睿浩未曾忍住,扇子啪的一聲合上,意味深長道:“皇兄的意思是……”

咸平帝俊眉高挑,手指極有韻律的點著御案:“敵強我弱時,有時候適時的彎一下腰,打探打探敵方的陣營,也是件必要的事情,莘國的水,還不夠混,朕想將它攪得更渾些!”

坐下兩人相攜而出,偌大的養心殿頓時顯得空空蕩蕩。

文睿溥一身明黃龍袍,端座在精雕細琢的龍椅上,一雙眼睛緩緩抬起,眼中的光芒仿佛可將整個天下,盡握在手。

“先生!”文睿溥低沉的聲音緩緩而出。

須臾,一個中年男子身著寬大的袍子,緩緩而出,隨之擺動的廣袖一收,身子微微前傾。

“皇上,有何吩咐?”

文睿溥目中閃過淡淡的光華,起身走一至男子跟前,深深一拜,誠懇道:“先生助朕一舉奪得大位,鏟除穆氏一族,平定魏國內亂。請受學生了拜!”

男子微微頷首,扶起皇帝,嘆道:“臣不敢居功。都是皇帝聰慧過人,足智多謀的緣故,臣只不過在邊上幫襯一二。”

文睿溥動情道:“朕原本不過是魏皇室中最不起眼的皇子,是先生一點一滴教誨,一分一寸布局,花盡十年時間,才使得學生不僅榮登高位,還報了這殺母之仇,先生實在是居功至偉。”

中年男子笑意淡淡,語調平靜道:“你我之間,何必再說這些,等皇上千秋大業得勝,萬里九州一統之時,再謝我不遲。”

文睿溥眼中敬佩之意漸深,親扶中年男子坐下,恭敬道:“先生助朕去了崔家之勢,接下來相府如何行事,想必先生早有成算。”

中年男子面容清秀,安安靜靜的站在大殿中央,微微一笑道:“回皇上,尚無!”

“為何?”

“夏日剛至,秋風未起,天地陰陽,人間日月,一息一朝皆有定數。魏國亂相才穩,便要急著擴張,并非好事。”

中年男子唇角逸出絲悠長的淺笑:“穆氏一族禍亂魏國已有二十年,刮骨療傷,壯士斷腕后,雖毒瘤已去,然震痛仍在。魏國百廢待興,皇上需緩緩圖之。

文睿溥半分惱色也無,笑道:“看來,是朕著急了。”

男子頷首:“以小搏大,以弱吞強,若非天時、地利、人和,絕不可輕舉妄動,否則便是毀天滅地。皇上如今要做的,是學那景德帝,勵精圖治,休生養息。”

文睿溥點頭稱是:“先生言之有理。朕打算派使臣出使莘國,朝賀新帝登基。”

中年男子平靜清明的眼眸泛起一絲光芒,笑道:“楚王年滿十八,府中只有側妃,未有正室,必是我們大魏國的女子,容貌庸俗,未曾入得楚王之眼。皇上不防派楚王出使,一來彰顯魏國誠意,二來嗎……莘國風姿卓絕女子頗多,皇室尤盛。兩國聯姻,也可使宋年將軍,不必那么辛苦日夜操練兵衛,防著咱們。”

文睿溥眼前一亮,笑意滿滿的展在臉上,“先生與朕想到一處去了。只是高相府,朕該如何布局?”

中年男子眼中迅速閃過一抹恨意,大袖一展,緩緩而拜:“徐徐圖之,無為有處有無為。皇上,無局便是最好的局!”

平蕪院清晨的忙碌,從三小姐起身到往夫人房里請安,告一段落。

正值盛夏季節,丫鬟在房里坐不住,紛紛將竹椅搬到陰涼的樹蔭下,或做針線活,或磕瓜子,或閑談,很是閑適。

一個青衣小丫鬟踉踉蹌蹌跑進院子,一臉的驚慌的喊道:“她……她……回……回……來了!”

臘梅正在大太陽底下曬書,昨日小姐作畫時,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茶盅,弄濕了幾本古籍,小姐心疼的半天。

“誰回來了,你嘴里含了沙子,結巴了?”臘梅臉色變了變,沒好氣道。

“她回來了,變樣了,真……真……真好看啊!”

不等臘梅回答,橙子端著臉盆,從屋里出來,罵道:“死妮子,顛三倒四的,你舌頭打結了。”

“林姑娘,林姑娘回來了!”青衣小丫鬟跑到橙子跟前,指手劃腳道。

“林姑娘?哪個林姑娘?”

“林西啊,跟你睡一屋的林西啊。”

卻聽得框鐺一聲,臉盆跌落在地,青衣小丫鬟躲閃不急,被濺了一腳的水。

平蕪院大小丫鬟先是一愣,不消片刻,便紛紛扔了手上的東西,往院外跑。

俗話說的好啊,富貴不歸故里,如衣錦夜行,誰知之者。

林西私認為這是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市井小人共同犯的劣根性,若不然,如何顯擺自己混得好。這是她抬頭挺胸的坐在高府花廳里,端著茶碗,滋生出的別樣的感嘆。

事實上,這趟高府之行,林西并非為了衣錦還鄉而來。這個曾經她戰斗過的四年的地方,并未承載她多少的歡樂與淚水。

她來,只是為了那幾個人。

春夜立在林西身后,打量了一圈高府的廳堂,彎下腰低聲道:“姑娘,這相府把你冷在這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