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第二百三十八回 輪不到她

正室?

李從望一愣,這個問題他倒從來沒想過。

“這……”

林西心涼半截,臉上卻笑道:“三舅舅,我這師姐最是心高氣傲,需得三媒六禮,明媒正娶才行。師姐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個的身份入侯府當正室,絕非可能,所以才拒了三舅舅,省得耽誤了舅舅的好姻緣。”

“她親口與你說的?”

林西笑道:“我與師姐一個被窩睡了這些年,她心里什么想法,我豈會不知。”

“我在外頭幫她置一處大宅子,買個幾十個奴仆供她使喚,每個幾千兩銀子的家用,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隨她挑,這樣也不行?”

原是打算至外室,在家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想了,抬腿住上一日兩日的,厭惡了,拍拍屁股十天半個月不露面,真真是好打算啊!

林西笑意不減道:“倘若她生下一男半女,這孩子可會入侯府,冠以李姓?”

李從望渾不在意道:“入不入侯府,有何要緊,我李從望的孩子自然姓李,將來自然是要認祖歸宗的。”

孩子認祖歸宗,孩子的娘半分不提起,合著我師姐要跟了你,到死都得頂著個外室的名份。他娘的,你李從望就是這么愛我師姐的啊,滾蛋!

心徹底涼透,林西摸清楚李從望的打算,心里罵了名粗話,冷笑道:“三舅舅,我師姐她雖然是鄉野出身,卻有幾分心性,與人做小,當外室這樣的事,她絕不肯答應。你若不信,可親自去問她。”

李從望笑道:“她若要應下,我何苦還找你。你是我侄女,你替我在一旁說道說道,這事豈不就成了?”

林西目光驟然變冷,不悅之色浮上臉:“三舅舅,我要是替你張了這個口,以我師姐的脾氣,只怕連我這個師妹都不認。母親去世的早,師姐從小帶我長大,情份非比尋常。原諒這一回,侄女不能幫你。這幾日天熱,我懶得動彈,三舅舅找姨母陪你上街吧!”

李從望見說得好好的,林西突然翻了臉,必是自己哪處言語有失,細細回想了一番,腆著臉笑道:“莫非她真想三媒六禮的做我李從望的正房奶奶?”

林西不可置否的笑笑道:“可不光如此,我師姐嫁人,一要三媒六禮,二不能三妻四妾,三舅舅要是能做到,侄女就替三舅舅說上一說。要是做不到,侄女勸舅舅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三爺,姑娘,宮里來人了,夫人讓三爺,姑娘去一趟”

李從望與林西面面相覷,前者忽然道:“我的事,你誰也不許說!”

“三舅舅放心,我左耳進,右耳出。”

侯府正廳里,侯府眾主子齊聚一堂,連素來不大露面的二房夫婦,赫然在例。

侯爺一臉笑意的瞧著夏公公,陪笑道:“大熱的天還跑這一趟,公公辛苦了。”

夏公公尖利著嗓子,笑道:“侯爺不必客氣。這幾盆蘭花是岐國進貢所得,具是茗品,極為珍貴,太后說府里每個主子房里各一盆。”

錢氏忙陪笑道:“多謝太后恩典,夏公公快坐。”

夏公公也不客氣,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盞,作勢喝茶,目光卻在對面端坐的林西身上打量了一圈。

李鳳津見其中一盆顏色如墨,花瓣如絲,煞時好看,遂一指道:“母親,我要這盆!”

夏公公打了個秋千道:“大小姐,這墨蘭可是獨一份,太后說了,這盤賞給林姑娘!”

笑意頓時從李鳳津臉上逝去,她冷冷道:“素日里姑母有什么東西賞賜下來,從來都是我李鳳津獨一份,夏公公,莫非你聽錯了?”

夏太監打了哈哈:“大小姐說笑了,奴才在太后跟前當了十多年的差,從來沒辦錯過一樁差事。”

林西見狀,故意笑道:“姨母喜歡,只管搬去,我也不懂這些花花草草的,放在我房里,也不過是煲殄天物。”

李鳳津心下倒也并非真心喜歡,只不想讓林西事事處處占得先,順著話道:“這可是你說的。”

“誰說的也不行!”

李英杰冷冷的看了女兒一眼,不悅道:“太后親賜,哪容得你說拿就拿。來人,給姑娘搬到房里去。”

李鳳津頓時變了臉色,高聲喚道:“父親!”

李從德一門心思想在林西的幾個婢女身上撈得好處,一聽妹子如此不合時宜的耍小性子,幫腔道:“你是長輩,跟個晚輩搶東西,像什么樣子。小西,舅舅的那盆花,也一并搬去,你們姑娘家的,房里就該擺些稀奇玩藝。”

李鳳津此時一張粉臉已然變青。

錢氏怕她當作發作,忙解圍道:“不過是一盆花,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素日里太后賞給你的那些,難道還少。你是她嫡嫡親的侄女,還怕太后偏寵了別人!”

林西暗暗倒抽了口涼氣,目光在錢氏身上掃了掃,端起茶盅笑意盈盈的朝李英杰看了一眼。

李英杰遂深看了錢氏一眼,目光如寒譚冷月。

錢氏心里一顫,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李從望渾然不知道:“大姐,你若喜歡,我那盆你搬回去。”

“是啊,是啊!”

一向寡言少語的二奶奶姜氏也附和道:“二哥的那盆也給你。”

李鳳津冷笑著沖姜氏道:“誰稀罕!”

姜氏熱臉貼了冷屁股,面色一訕,將頭偏向一旁。身側的李從高臉上未變分毫,似乎對此事漠不關心。

李英杰怕此事傳到太后耳邊,笑道:“這墨蘭是個稀罕玩藝,連本侯都甚少見到,也不怪孩子看了喜歡。夏公公,本侯前幾日得了副好畫,少不得勞公公帶給皇上。”

夏公公何等眼色,知道侯爺不欲將內宅私事呈于他面前,遂笑道:“正好,奴才歇也歇了,茶也喝了,也該回去給太后復命了。既如此,便請吧!”

李英杰整了整衣衫,目光見林西臉上微有疲色,體貼道:“來人,扶姑娘回房好生歇著。吩咐廚房,中午多做兩個清淡的菜,送到姑娘房里!無事不可勞動姑娘。”

此言一出,廳里眾人臉色各異。

那李鳳津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帕子,胸脯起伏,似是在強壓著心里的忿恨。小狐貍精,何時竟哄得太后和父親如此偏愛。

獨林西一人,朝李英杰展了個燦爛的笑容,又擠了擠眼睛。祖孫倆會心一笑,各自離去。

“那府里如何啊?”

夏公公忙躬著身上前道:“回太后娘娘,侯府一切安好。今日人都在。”

李太后手里捻著一串佛珠,笑道:“那盆墨蘭可是給了小西。”

夏公公稍稍遲疑,愣了愣道:“回太后,侯爺當場讓下人搬進了林姑娘房里。”

李太后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神色間微有幾分復雜。

夏公公似有察覺,不敢隱瞞,忙把侯府眾人的表現一一道出。

李太后聽罷,臉上有幾分慍色。

春陽上前,將參茶遞到太后手中,笑道:“這事也怪不得別人,換了奴婢是大小姐,只怕心里也有想法,往日都是她得頭一份。”

李太后將茶盞往幾上一放,閉目養神,半晌才突然睜開了眼睛,厲聲道:“以后這頭一份,可輪不到她!”

夏公公與春陽交換個眼色,心中漸漸明朗。

話說高子眈出了侯府,想著已是正午,不如往醉仙居用過飯后,再回府,順便也可瞧瞧林北。主意打定,便令下人調轉馬頭,往西市去。

半個時辰后,馬車已到醉仙居,派人一打聽,說北掌柜今日未曾來鋪子里,不覺倍感掃興,連飯也不吃,便打算回府。

哪知走到半路,車咕嚕突然壞了,他剛跳下馬車,幾個陌生的男子圍了上來,對著他的胸口一陣猛打。

須臾,待他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打他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高子眈正想大聲疾呼,想著耳邊的警告——要敢吱聲,下回見血!嚇得連哼都不敢哼出聲,屁滾尿流的爬上了馬車。

超車的老頭和跟隨的小廝被人按在地上,早已面無人色。自家少爺在外頭惹得桃花債實在是多,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居然找上了門。

小廝從地上爬起來,忙道:“少爺,報官吧!”

“滾!”

高子眈捂著胸口怒道:“憑他是誰,也不能說。誰要漏一個字,少爺我讓他沒好果子吃!快幫我看看,臉上破了沒有?”

“沒破少爺,一點都看不出來!”

高子眈摸了把額頭,眼中閃過恐懼。心道此事待他回府后,再作定奪。

回了高府,高子眈強忍著痛先到朝春院請安,未曾想在夏氏房里遇到了父親的三位姨娘,齊刷刷的端坐在椅子上,臉色十分凝重。

高子眈朝自家生母投去一記詢問的目光,朱氏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先行離去。高子眈怕漏了餡,與嫡母陪笑了幾句,借口讀書,起身告退。

夏氏叮囑仆婦們好生照料著,遂將目光重新落在了三位姨娘身上,臉色微沉道:“老爺今日上朝前,朝我發了一通火,我想著諸位妹妹都是明白人,也不消我說,老爺為什么發火。姨娘往高府長子長孫房里塞人,這事在高府沒有先例。”

朱姨娘沒忍住,冷笑道:“夫人這話有失偏頗,當初先夫人在時,大少爺房里的人自然輪不到我們幾個插手,如今夫人去了,大少爺年至十八,身邊都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我們幾個都是受過夫人恩慧的,怎忍心看大少爺房里連個暖床的人也沒有。”

夏氏淡笑道:“你這是在責備我這個做續室的,沒將大少爺的冷熱放在心上?”

朱姨娘捏著嗓子道:“夫人別瞎想,妹妹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

何姨娘也笑道:“夫人,我與朱姐姐也是一番好意。自打如玉被賣后,大少爺只留荷花一人在身邊服侍,堂堂相府的少爺,屋里沒幾個拿得出手的大丫鬟,這事要傳出去,只怕會跌了相府的臉面。”

夏氏見這兩人一個指責她苛待嫡子,一個稱她丟了相府的臉面,既不氣也不惱,端茶淺呷一口,笑道:“小王姨娘,你將你母親家的表妹,送到大少爺院里,這又是個什么說法?”

小王氏到底年輕,面色一紅,惶恐道:“回……回夫人,我……我看大少爺讀書辛苦,怕熬壞了身子,這才想著……想著……”

“想著添香,文章華國?”

“對,對,對,夫人說得對,就是這個意思。”小王氏忙不迭的點頭附和,暗下松了口氣。

夏茵柔將茶擱下,笑意深深。

“這相府幾百個奴婢,年輕美貌的不下百位,妹妹何必舍近求遠,從你母親家挑了人家,知道的說妹妹體恤大少爺,不知道的,還只道你們王家想從大少爺身上,得了什么好處。”

此言一出,朱,何二人面色青一陣白一陣。

三月前因如玉一事,大少爺順勢將一眾心思大的,長相妖嬈的丫鬟統統打發了出去,只稱自己今秋下場,要用心苦讀,留了荷花在院里服侍。

朱何二人見他院里著實冷清,便暗下打起了主意,均從自個房里挑了容色最好的丫鬟送過。哪知被大少爺毫不客氣的趕了出來。

以為此事就此揭過,哪知小王氏那個蠢貨,居然將娘家的表妹接來小住,趁著月黑風高,將人送進大少爺房里。

高大少正臨窗苦讀,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容色秀麗,衣裳單薄的女子。女子含羞抬頭,露出兩汪深潭,白晳的臉龐。

高大少一驚,深更半夜以為見了女鬼,遂高呼荷花,荷花姑娘忠心救主,一個左勾拳,便將那女子撂倒,干脆落利的連個多余的動作也沒有。

女子疼的在地上呼天抹地,就這樣將老爺都驚動了。老爺下令一查,發現最得意的兒子被自己枕邊人算計上了,氣得將那女子捆成一團,扔進了王老太太的院里。

王老太太又羞又臊,稱病不出。

小王氏被說中了心事,只覺嘴里發苦,連連擺手道:“夫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好了!”

夏茵柔一聲嬌喚,攔住了小王氏的話,目光在朱何二人臉上掃過一圈,正色道:“不管三位妹妹出于什么目的,大少爺院里的事,不是妹妹們可以插手的,便是我也不行。”

三位姨娘心中一凜,各自垂下了眼瞼。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