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第二百四十八回 需從長計議

林南點點頭道:“我也不瞞你們,我對他……”

林南紅著臉未將話說完整,然眼神中流露出的愛意已說得明明白白。

林北松了手,靠在椅背后,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便是進宮,我們也護得住!”

林南搖搖頭笑道:“師妹,師弟,師傅在世時,曾說過一句話,他說人活一世,各有宿命。遇見他,許是我的宿命,想來應是上天安排好的。可是,我卻還想留一份自尊給自己。”

林西聽得分明。

入了宮,一切依附于那個男子,仰人鼻息,與人爭寵,人心變得面目可憎。師姐如此隨性隨心,利落潑爽的一個人,如何能熬得過這威嚴而高聳的宮墻。

林西將師姐微涼的手握在兩手中,又嗔又怨道:“都怪師姐長得太好。”

說罷,用腳踢了踢林北的,嘟著嘴道:“為了慶祝師姐心有所屬,師弟,我想吃烤魚!”

林北啞然失笑道:“師姐心有所屬,跟你吃烤魚有何關聯?”

林西哭喪著一張臉道:“她都心有所屬了,我連個烤魚都不能吃嗎!”

房中二人,捧腹大笑。

膝黑的山路上,十幾騎黑馬護送著一輛寬大的馬車奔馳在路上。

一個時辰后,宮大門開,一行人風塵仆仆的擁著皇帝入內。

趙靖琪疾行幾步,猛的收了腳,挺拔的身姿似有一絲疲倦。

“孫統領!”

“臣在!”

“今日之事,該如何回太后啊?”

“皇上上放心,一切都已妥當!”

孫欣杰忙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道:“必不會有任何差錯。”

趙靖琪滿意的點點頭,深看了他一眼:“很好。朕就喜歡你這樣辦事爽快的人!”

“謝皇上夸獎!”

“來人,擺架長門宮,朕要給太后請安去!”

“是!”松公公應聲。

趙靖琪轉過身,朝身后擁著的眾人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道:“朕今日外出,耽誤了功課,一盞茶后。讓崔侍書在御書房侍候!”

“是!”

松公公的聲音又細又長。在寬闊的殿前,顯得尤為突兀。

隱在侍衛中的崔瑾辰眸色一緊,緩緩的垂下了腦袋。

“皇上回來了!”

李太后著一件中衣。對著鏡,身后的春陽正將她頭上的珠翠一件一件卸下來,顯然是打算安寢了。

“噢,快請進來!”李太后聞言忙轉身道。

片刻。趙靖琪已精神抖擻的立在跟前,扶過太后的手。將其攙到了床上。

李太后打量皇帝臉色,笑道:“今日,皇上可有收獲!”

“果然是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母后。收獲極大!”

趙靖琪從懷中掏出個護身符,送到太后手中:“這是兒臣替母后求的護身符。”

李太后捏著護身符,細細看了看。心中涌上暖意,笑道:“皇上替哀家求來的。哀家定要好好的戴在身邊。”

趙靖琪見太后笑意盈盈,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遂起身告退。

李太后將他喚住。

“皇上,今日魏國皇帝派人送了信來。”

趙靖琪俊眉一抬,想著先帝臨終前的交待,眼中微有深意,淡淡的“噢”了一聲。

“魏國將派使臣出使莘國,一來朝賀皇帝登基,二來加強兩國之間的友誼!”李太后的聲音,淡而平靜。

“派了何人?”

“楚王文睿浩,魏國大將軍柳柏梅。”

“噢,竟是這兩人!”

趙靖琪微思片刻,恭敬道:“母后對此事,有何看法?”

李太后滿意的看了皇帝一眼。到底是去了趟延古寺,心境平和了許多,遂笑道:“既來之,則迎之。皇上明日早朝后,將相爺,宋將軍留一留,聽聽他們的想法,再作打算!”

趙靖琪點頭稱是:“兒臣明白!夜深了,母后早些安歇罷!”

“還有一事!”

李太后笑道:“錢御史的位置,哀家想挪一挪。”

錢御史?錢寅?逍遙侯的大舅子?

趙靖琪一聽太后提及此人,心下微有不暢,淡淡道:“太后想如何抬?”

李太后一聽皇帝的口氣,便知他心頭不喜,遂笑道:“哀家是覺得此人言語機敏,為人油滑,正好魏國使臣來京,由他操持那些個瑣碎之事,最是合適不過。”

趙靖琪深知太后的私心,卻因這一番說辭倒也不好駁了去。且那錢寅,也確如太后所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他笑了笑道:“便依太后所言,調到禮部吧!”

李太后眼中閃過光芒,微微頷首。

“皇上啊!”

“母后還有何事?”

趙靖琪來回奔波了一天,又落了一回水,身上已乏的很,偏偏太后似有一肚子話要說。皇帝只得強打精神,含笑應對。

“皇帝今年已年滿十六了,登基也過半年,這后宮的大事,也該思慮起來。”

趙靖琪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美人心,一顆心只在那天上飄啊飄的,哪里有心思談后宮的事,遂推脫道:“母后,兒臣雖已十六,然先帝有言,讓兒臣遲些成婚。兒臣登基不久,根基尚淺,只一心想將朝政打理好,兒女私事暫先緩一緩罷!”

“皇上一心只為朝政,乃莘國百姓之福。只這后宮一事,也該充盈起來。這幾日各府各州都有上書,想從中挑選容貌品行出眾的秀女,給皇上過目。哀家以為,先選看著,兩年后再行大禮,豈不兩全齊美!”

趙靖琪不愿多言,只應附道:“一切,全憑母后作主!”

李太后見他一臉疲憊。無心談論此事,倒也不再往下說,只想著等哪日母子二人無事,再好好的議一議!

御書房里,崔瑾辰恭著身,立在書案旁。四個小太監各站其位,低頭著腦袋。看不出是在打磕睡。還是沉思。

沉重的朱門吱呀一聲,崔瑾辰忙迎了上去,恭敬道:“皇上回來了!”

趙靖琪斜看了他一眼。手一擺,身后的太監們有眼色的離去。

松公公親自將茶盞奉到皇帝手邊,遂既便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心。

崔瑾辰看了眼松公公。上前道:“皇上,太后那邊……”

“還是你的主意妙。母后拿著那個平安符,什么話也沒說!”

崔瑾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長松出一口氣。

“皇上,以后行事。能不能小心些,今日這上天入地的,我這心到現在都呯呯直跳。萬一皇上有個好歹。我一小小的侍書,便是有幾條命。都不夠埋土。”

松公公一的這話,忙跪倒在地,泣道:“皇上,崔侍書這話言之有禮,皇上萬尊之軀,絕不能有丁點差錯。奴才懇請皇上……”

“行了,不必多言,朕心中有數!”趙靖琪聽得不耐煩,拿起茶盅一口氣猛喝了半盞茶,徹底松了口氣。

“朕今日確實魯莽,今后定會派人跟著,絕不單獨行動。”

松公公愁眉苦臉道:“皇上,還有今后?您饒了奴才吧,只這一回,奴才就已經半條命都送了,再來一回,皇上不如給奴才來個痛快的。”

崔瑾辰想著今日之險,也跪地道:“皇上有所不知,今日要不是那靜王世子只在百米外,身上又有幾分手腳功夫,還懂通醫術,便是滔天的大禍。”

趙靖琪臉色不豫的瞧著地上兩人,慢慢挺直了身子道:“罷了,罷了,朕以后,絕不以身涉險。你們兩個,都起來,朕有事要商議!”

地上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后怕。

趙靖琪輕咳一聲,道:“朕想將小南接到宮中,你們可有良策!”

松公公迅速道:“皇上,那林南姑娘不是不愿意進宮嗎?”

趙靖琪抬起腿,便是一腳。

“她不想進宮,朕難道就能常出宮?”

松公公惶恐伏首道:“皇上贖罪,奴才實在想不出好辦法。”

“滾滾滾,瑾辰,你幫朕想想辦法。”

崔瑾辰頗為憐憫的看了眼松公公,硬著頭皮道:“皇上,我瞧著那南姑娘是有幾分氣性的人,這事需得從長計議。”

趙靖琪聞言,似尋到了知音,感嘆道:“朕就是知道她有氣性,故才假意應承下來。只是……哎……瑾辰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一個宮里,一個宮外,朕的日子難熬啊!”

崔瑾辰心中冷笑。心道這便日子難熬了,我天天呆在這死氣沉沉的地方,日子不也熬過去了。

趙靖琪似聽到了冷笑,幽幽盯著崔瑾辰的臉道:“你也不必感嘆,剛剛太后說了,要替朕選秀,大婚之事,不出一兩年。到時候……”

崔瑾辰心中大喜,眼睛一亮:“皇上,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不過,有些事情,還得看朕的心情,朕的心情一好,說不定會求了太后,讓你早些出宮;若是朕的心情不好,再留你一兩年侍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似有一盤冷水從天而降,將崔瑾辰淋了個透心涼。他磨了磨后槽牙,道:“皇上,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成,還容瑾辰細細思量。不過有兩個人,皇上不防稍稍走得親近些。”

“你是說林西,林北?”

“正是。此二人是南姑娘最親的人,他們的話,南姑娘肯定會聽。今日靜王出手相幫一事,也是他們二人在當中穿針引線。皇上不防愛屋及烏!”

趙靖琪豁然開朗。

夜,越見深沉。

松公公喚來貼身的小太監,叮囑他將崔侍書送回院中。

崔瑾辰瞧了小太監一眼,渾不在意,只讓他在前邊帶路。。

暗夜中的長巷空空蕩蕩,只零星的幾盞宮燈,幽幽暗暗的亮著。

緊繃了一天的心弦突然松馳下來,一陣困意涌上,崔瑾辰只覺得腳下無力,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小太監似察覺到崔侍書的疲倦,體貼到:“奴才知道有條近路,可節約些時間往公子院里,只是公子不能聲張。”

崔瑾辰苦笑著從懷里掏出十兩銀子,塞到小太監手中,不奈煩道:“小爺我累得兩條腿兒似灌了鉛,哪來力氣說話,趕緊的,前邊帶路。”

小太監收了銀子,身子一躬,笑道:“謝公子爺賞,公子跟緊我。”

說罷,腳下拐了個彎,朝另一個方向的巷子走去。

兩人步行數丈,路經一個宮門。

小太監壓低了聲道:“公子,咱們走快些,這里一般不讓人來,給人看到了,便麻煩了。”

莘四的皇宮,四四方方,每個殿門,建得極為相似。暈暗的燈籠下,崔瑾辰壓根分不清這時哪個宮門口,隨口問道:“這是哪里?”

小太監輕聲道:“重華宮。”

崔瑾辰一個哆嗦,腦子中似閃過什么,慢放了腳步,本能的朝那宮門看了一眼。

宮門半掩著,露出一條縫,縫里微有光亮。

崔瑾辰好奇的上前兩步,露過門縫往里瞧,忽然一聲低低的嘆息,在空曠而遙遠地方響起。

一個銀發女子目光直直的落在宮門上,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龐,在燈籠下,顯得有些怪異,一雙眼睛閃閃的,似在對他笑。

崔瑾辰嚇了一跳,心里說不清是恐懼還是驚詫。

正欲離去,那銀發女子突然朝他招了招手,崔瑾辰心跳得快要從喉嚨里蹦出來,腿下一軟,落慌而逃。

那小太監似跟本未曾察覺后的動靜,依舊提著燈籠,一步一步走得穩健。

崔瑾辰急行幾步,卻抑制不住心下的好奇,回頭看了一眼。

一望之下,又呆住了。

一個宮女模樣打扮的女子,安安靜靜的立在宮門口,清清秀秀的臉龐,在夜色里顯得有些突兀。

崔瑾辰渾身一寒,心底的疑慮,慢慢涌起。

話說林北出了院子,并未回自個院里,而是去了靜王書房。

書房里,已有擺好了棋盤,靜王正跟下人交待什么,見他來,揮手示意人出去。

“事情如何了?”

林北簡單的說了說。

趙暉聽罷,撫著稀疏的幾根胡須,嘆道:“果然是你師傅調教出來的人,一樣的淡泊明利。罷了,就沖你師姐這份明白,老子就喜歡。你跟她說,她哪天若是想入宮了,老子便收她為義女,量那老太婆不也敢如何。”

林北淡淡的搖了搖頭,道:“原本我與小西也是這個打算,如今看了,倒不必了。”

趙暉也不多言,扔了一封信到案桌上:“得了個消息,你自己看看!”

林北接過密信,展開來一看,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