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第三百二十一回 二木先生

姜氏思忖道:“二爺,那林西有太后和侯爺護著,這會又有個高家在身后,只怕咱們動不得啊?”

“她自然是動不得的。()原想著可以一箭雙雕,現在看來,確實有些難。避著些吧,先將老三解決了再說!”

姜氏會心一笑,道:“二爺聰明!”

醉仙居的天字一號房里,李從望叫了一桌的酒菜,招呼文,柳二人。

文睿浩一進這醉仙居,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只覺得渾身不舒服。與他有同感的,還有柳柏梅。

按理說這醉仙居不過是一方酒樓,一切都很稀疏平常,了不得菜的味道好一些,酒綿柔醇厚些,其它的也沒什么特別之處。這偏偏這種感覺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這二人相互遞了個眼神后,裝著云淡風輕的模樣,與李從望周旋。

醉仙居的廚房里,齊進解下圍裙,重重的往地上一扔,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呂掌柜搓了搓手,道:“老齊,要不要派人跟公子說一聲,萬一……”

齊進點點頭道:“我親自去。這二人都是厲害人,一個不慎便能尋到些珠絲馬跡,可不好糊弄。你給青青姑娘帶個訊,讓她在前面小心應付。”

呂掌柜皺著眉頭道:“我就弄不明白李三爺,怎的跟這兩人混到了一處,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

齊進冷笑道:“李三爺,這小子就是個傻蛋!”

青青捧著酒壺,進了包間,璀璨一笑道:“三位爺,醉仙居店小。招呼不周,三位爺吃好喝好。”

李從望笑意不減:“青青啊,替三爺我敬敬兩位兄長。”

青青端起酒盅,熱枕道:“兩位爺遠道而來,青青先干為凈。”

文睿浩虛笑道:“青掌柜女中豪杰,巾幗不讓須眉,可敬。可敬!”

青青放下酒盅。目光輕輕一掃,笑道:“三位爺慢用,青青去招呼別的客人!”

等人離去。文睿浩拍著李從望的肩,笑道:“小小一個醉仙居,竟有如此絕色美人,真是藏龍臥虎啊。不過我瞧著這青掌柜。言行舉止間,有股風流蘊態。”

李從望眼睛一亮。笑道:“浩兄好眼力。這青青原是隔壁萬花樓的頭牌,最擅長彈琴吟詩。后來贖了身,才到醉仙樓做了掌柜。”

“噢?”

文睿浩驚道:“竟有這等事。果然是個奇女子啊。不知從望兄,可曾……啊……”

李從望笑容有些詭異。意味深長道:“如今想來,回味無窮啊,只可惜。已經從良。文睿兄,你是沒趕上好時辰啊。”

“這醉仙居原來的掌柜是誰?”一直默不作聲的柳柏梅忽然出聲道。

李從望笑道:“這話說來可長了。這醉仙居還與我家小西沾著些干系。”

柳柏梅舉杯向李從望敬了一杯,笑道:“勞望兄說來一聽。”

“我那未見面的姑父,生前曾收過兩個徒弟。這大的叫林南,人稱南掌柜,如今已是宮里的貴妃;小的是林北,人稱北掌柜,入了靜王爺的眼,成了靜王世子。小西與這二人從小一同長大,感情非同小可。”

柳柏梅似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又抬手敬了李從望一杯。

文睿浩會意,也頻頻敬酒,幾壺酒下去,那李從望便有了三分醉意,話越發的多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這南掌柜原是我心愛之人,長的那叫一個絕色艷艷,這么說吧,萬花樓這么多女子,能及她三分之一的,繆繆可數。那北掌柜更是出眾,一身布衣站在貴族公子身旁,分毫不輸,迷倒了多少萬花樓的姑娘。”

李從望滔滔不絕,文,柳二人聽得暗自驚心。那日夜宴皇帝邊上的貌美女子,原來竟是酒肆掌柜出身。

柳柏梅想到林西那三腳貓的功夫,多了個心眼,拭探道:“這林西姑娘的父親原來還是個武林高手?”

李從望笑道:“江湖上有幾分名氣,人稱二木先生。使一把青龍明月刀。”

框擋一聲,柳柏梅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

座上兩人同時望向他,柳柏梅掩飾道:“習武之人,聽到兵器,難勉心下有些激動。從望兄,繼續,繼續。”

李從望忽然被打斷,也不知道自己說到何處,拿過邊上的新酒盅倒滿,朗聲道:“喝酒,喝酒!”

文睿浩乜斜著眼,向柳柏梅望去,多年兄弟他知道這杯子掉的不僅僅這么簡單。

柳柏梅臉色有些蒼白,強笑道:“從望兄,不知你姑父尊姓大名?葬在哪里?”

“噢!他性林,名宇,字二木,葬在京郊的林家村吧。我父親說想將姑父,姑母的墓遷回來,偏小西不同意。我還未去拜過。來,來,來,咱們不說掃興的事,喝酒喝酒。”

柳柏梅舉杯,及時的掩去了眼中的一抹驚色!

“公子,李三爺帶著楚王和柳將軍,這會在咱們醉仙居喝酒。”齊進一邊擦汗,一邊急道。

林北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有厲色。

齊進稍稍冷靜,道:“公子,我怕這兩人有所察覺,畢竟醉仙居的竹葉青,菜肴,都自北邊改良而來。”

林北仍是沉默。

“公子,你看咱們怎么辦?”

林北深看他一眼,半晌才道:“急什么,不要自亂了陣腳。師傅生前曾說,世上任何東西,隱藏的再好,都會有露餡的一天。別怕,自己做好自己的事。”

“可是,要是柳將軍順著這條線往下查,林師傅的身份,只怕是……”

“無礙,師傅已經不在了,便是找到了。又能怎樣。不過……”

林北淡淡一笑:“他想找到,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一會著齊退親自往封地走一遭,替我送封信給王爺。”

“是,公子!”齊進莫名安心。

“柳柏梅是柳家這一代中最厲害的角色,此人武藝高強,心機縝密,性子沉穩。殺伐決斷。咸平帝之所以能榮登大位,與他的鼎立支持分不開,所以……”林北輕道。

“所以什么……”齊進追問。

“所以。與其與這樣的人玩貓捉老鼠的游戲,還不如避其鋒芒。齊進!”

“在!”

“替我放出風去,就說,有人曾在一年前。看見過柳將軍出現在京城。”

“是!”

“等等。”

“公子還有什么吩咐?”

“將文睿浩和李從望私交過密,贈送美婢的事漏出去。”

“公子。這有什么用?”

“若是太后和高相警覺,自然會明白這里頭的深意!”

林北慢慢垂了雙眸,忽然抬眼,眼中迸出亮光。

“齊進。你趕緊回一趟林家村,看看家里還有什么讓人稱疑的東西。”

齊進心頭一凜,二話不說。反身出去。

文睿浩趁著李從望不在的空檔,湊近了道:“發現了什么事?”

柳柏梅面色有些難看。深吸一口氣道:“我叔叔從小就舞一把青龍明月刀。”

文睿浩失望道:“這有什么,這世上又不只一把青龍明月刀,我當是什么事。”

柳柏梅猛的猛起來,停了停,幽幽道:“浩子,你先玩著,我想去趟林家村探探究竟。”

“這……你怎么聽風就是雨啊,萬一不是,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柳柏梅拍拍他的肩,道:“我去一趟心里安心,你替我應付著。”

文睿浩一把將他拉住,頓了半天,只長嘆一聲道:“去吧,去吧,有什么事,回來一同商議,別沖動!”

柳柏梅一腳才跨出去,忽的又收了回來。

“不行,還是天黑了再去。這會我冒冒然出城,必引得侍衛注意。”

文睿浩沒有再說話,只拍拍身邊的坐位,示意他坐下。

此時,四個打扮妖嬈的女子笑著進來。

文,柳兩人迅速露出一張笑臉。

午后,相府夫人的馬車,停在了逍遙侯府門口。

夏氏由人扶著下了車,聞訊而來的錢氏急匆匆的迎出二門外。

“今兒是什么好日子,我說這一大早的,枝頭喜鵲喳喳叫,原是貴客臨門。夫人快里邊請。”

錢氏臉上笑意盈盈,心里卻在猜測夏氏此行的目的。

兩人在花廳坐定,一邊喝茶,一邊閑聊,半盞茶后,夏氏入了正題:“今日冒昧前來,是想瞧瞧府上的林姑娘。”

錢氏眼睛滴溜溜一轉,心道莫非這夏氏是來相看的,忙令丫鬟去將林西喚來。

林西因病被兩個季節拘在房里,正無聊的打著棋譜,一聽夏氏來看她,驚得手中的棋子啪的一聲落地。

要了命了,這夏氏怎么會來找她?

林西匆匆穿戴好,一路微有忐忑的。

偌大的花廂里,夏氏一身金邊琵琶襟外襖,月牙鳳尾羅裙,頭上珠釵點點,端坐在太師椅里。身后的高幾上,擺著一株怒放的紅梅。人在花前,花在人后,美的似從畫里走出來一般。

夏氏見林西進來,目光沒有一刻挪開過。

這孩子穿了件月白色圓點撒花軟綢交領長襖,渾身上下無半分裝飾,卻楚楚動人。夏氏只恨不能將人摟進懷里,好生疼愛一番。

錢氏見夏氏的目光有些熱切,只當是為了高府大少爺相看而來,未曾多心。

夏氏勉強收了心神,喚道:“錢夫人,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孩子說一說,不知夫人,可否行個方便?”

“方便,方便!”

錢氏面甜心苦,交待了林西幾句,心不甘情不愿的離開了。

“孩子,你過來坐!”夏氏軟語輕輕。

林西瞧了眼立在她身后的正陽,不曾上前,只在夏氏的對面坐下。

夏氏一見她如此動作,神色一暗,痛徹心扉。好不容易找到了親生女兒,偏偏女兒卻像防賊似的防著她。

林西不明白夏氏為何一瞬間暗了臉色,心下有些不忍,輕咳一聲道:“大冷的天,夫人怎么過來了?”

夏氏強笑道:“聽說你病了,帶了些藥材和補品過來,那日讓你受委屈了。”

林西抬頭笑道:“勞夫人記掛。我只是受了些寒氣,吃幾盞藥便好了,夫人有什么話,不防直說。”

夏氏微一沉吟,笑意有些凄然。

她只當林西是崔氏買進來的,又與劉媽媽等人交好,所以對她防備。心里的話,也不知道如何開口。一時花廳里餡入了沉寂。

正陽在后頭看得有些著急,偏偏不好出聲。

夏氏凄然一笑,林西瞧得分明,不知何故,她的心似乎被揪了一下,放柔了聲音道:“夫人可是有什么難處?”

夏氏低低道:“確是有些難處。”

林西笑道:“夫人只管說話,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夏氏深吸一口氣,道:“如此,我便直言了。按理,這話也輪不到我來說,可是……”

林西最恨人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笑道:“夫人直說。”

“這幾日,相爺和大少爺為了婚娶一事生了些口角。好孩子,你實話跟我說,對這門親事,可有什么想法?”

意有所指的話,令花廳中的氣氛陡然凝滯。

林西如此聰慧之人,很快就猜測到了夏氏的來意。

自己出身不光彩,又在相府做過丫鬟。高府大門大戶,又如何肯讓她做了當家少奶奶。

一個執意要娶,一個執意不肯,父子倆為她生了口角,做老婆的另辟捷徑,從她下手。

林西冷冷一笑道:“夫人,齊大非偶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夏氏心中一痛,忙解釋道:“孩子,你誤會我了,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樣。”

林西低頭不語。

夏氏把林西的沉默悉數看在眼里,只覺得遍體生寒,她抹了把淚道:“孩子,你別怪我。高門大戶的規矩多,外頭看著光鮮亮麗,實則內里……”

林西臉上顯露出一絲不耐,卻仍笑道:“夫人不必多說,這些道理我都是懂的。”

夏氏滿腹言語,滿腹愛意,無法可說,捏著帕子的手泛白。

正陽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卻也無計可施。

夏氏嘆了口氣,苦笑道:“林西,前些日子閑來無事,我替你做了一身衣裳,你看看合適不舒適。”

林西一愣,這算是打一巴掌賞一顆棗嗎。可轉念又一想,夏氏乃堂堂相爺夫人,普天之下,能比她富貴的女人沒幾個,又何必討好她。

林西明亮的眼眸瞬間閃過疑色。

就在林西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高鳶尾由下人領著款款入了宋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