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書一愣,使勁通了通鼻子,高昂著頭從她面前過。
媽的,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被人拋棄的滋味不錯吧?”擦肩而過時,辛蓉蓉沒來由的說了這么一句。
眼神一變,安小書緊緊的盯著她。
“別這么看著我,又不是我拋棄了你。”嘲諷的笑著,辛蓉蓉也不示弱。
眼神微瞇,安小書深吸一口氣,忽然就用胳膊肘狠狠頂了一下辛蓉蓉的肚子,“你他媽才被人拋棄了!你全家都被人拋棄了!”
靠之!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
安妞兒就是這性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她早就看這姓辛的娘們不順眼了,讓著她還以為自個怕她!現在還敢在她心情低落時說風涼話?簡直特么作死!
安妞兒現在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燒,男人都沒有了,待不待這文工團又有什么分別?
這么一想,她索性又一腳踩上對方的腳趾,狠勁的磨了幾下。
“你……你竟然打人?”辛蓉蓉吃痛,嚇的猛后退幾步。安小書會跆拳道她是知道的,只是仗著平時她不敢拿自己怎么樣膽子就稍微大了點。沒想到這女人瘋了,竟然敢大庭廣眾的打她!
“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這種瘋婆子!”嗤了一聲,安小書一甩頭,瀟灑的走了。
不過,被辛蓉蓉這么一鬧,她心里的火發出來了,就不再那么難受了。
也不知道后來那娘們鬼吼鬼叫的到底怎么了,反正安小書是懶得看了。
她趕到排練場的時候。楊藝正一個人站在偌大的排練室里發呆,他手里拿著的,赫然是他珍惜寶貴的小提琴。
看見她來,楊藝只是稍微的抬了抬頭,又一臉難過的垂了下去。
“怎么了?”楊藝雖然內斂,安小書卻從來沒有見他這么低落過。
那以往明亮單純的眸子里,此刻滿是憂傷。
“我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這樣。”撫了撫琴面。楊藝聲音低啞。
近看,安小書才發現,小提琴的琴弦不知被什么東西割斷。長長的線雜亂的交織在一起,就連琴橋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怎么會這樣?”她有些驚訝。
楊藝搖搖頭。
“你先別慌,我給小寧子她們打個電話。”碰到這事,她一時也沒了主意。
很快。接到電話的寧靜就趕過來了,一路的。還有話劇班其他女人。
看見那前幾天還在她們面前演奏過的小提琴變成這樣,話劇班的女人簡直比楊藝還生氣!
“怎么弄成這樣?誰搞的?”
“我的天,我沒有再做夢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皆是為楊藝打抱不平的。
“我看這事沒那么簡單。還是先告訴政委吧。”寧靜一向比任何人都冷靜,很快做出了理智的決定。
“依我看啊,根本不用查了。鐵定又和姓辛的娘們脫不了干系!”
另一個人也附和道:“我覺得也是,咱們團。除了她也沒什么人敢干出這樣的事!”
毀琴是小,目的才更令人發指!
文工團的人都知道,楊藝早已是內定的上春晚人選,誰如果在這個時候搞鬼,那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寧靜安撫了下眾人。
不管事情是不是辛蓉蓉做的,她們這樣私下談論總歸是不好的。
“就算不是她,也準和她脫不了干系。”從不參與這些的安小書,這次算是認同了大家的說法。
前面她對辛蓉蓉還說不上有多討厭,只能說不待見,可打從剛剛開始她看見了對方那副嘴臉,完全相信她能干出這種事!
舞臺上扔珠子,她們化險為夷,她可以不跟那娘們計較。可是現在才覺得,惡人天生就該被人收拾,不然容易得寸進尺。
現在連毀琴這樣的事都干的出來,可想這娘們心里已經扭曲了,沒救了。
依楊藝的性子,其實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可是現在這事不止關系到他,還關系著這整個團的紀律!
果然,政委一聽說這事,當即就發火了,下令必將嚴懲!
在他看來,他們雖然是文藝兵,可也是兵,斷不會讓如此心腸歹毒的人生活在他們周圍。
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可是,目前的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作為一個小提琴演奏者,對于楊藝來說,這把琴因為從小跟著他,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現在琴不能用了,別說參加春晚了,他現在的心整個低到谷底。大家見他傷心,也不知到底該怎么安慰合適。
同樣,楊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給安小書打電話,反正那時候他第一個就想到她。現在想想,琴壞都壞了,她又有什么辦法。
“不好意思,麻煩大家了。”抬了抬眼皮,楊藝歉疚的道。
“沒有的事。”大家趕緊異口同聲的搖頭,“楊王子,你也別難過了,你這琴不算太壞,是可以修好的。”
不算太壞?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怪,楊藝心里還是挺感激的。
這幾天的相處,他也逐漸明白,話劇班的女人們,就只是說話太直白了,其實并沒有惡意。
這不,一聽說他這里出了事,大家就都趕來了。
“謝謝你們。”哪怕這話顯得虛偽,他還是想說。
“楊藝同志,你放心好了,現在你的事就是咱們團里的事,說什么也不能讓你受了委屈!”拍拍他的肩,政委正色道。
楊藝現在可是他們團里的人,這上春晚更是為他們團里爭光,如果這事真是有人故意為之,不但是陷害楊藝,更是挑戰他們整個團!
這樣的事,作為一個上級,政委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任其逍遙法外的!
安撫了眾人先去休息,政委就開始找人徹查此事。
回到宿舍的時候,安小書又開始心不在焉了。
剛剛聽到辛蓉蓉說的那些話,她不生氣是假的,現在冷靜下來一想,好好的辛蓉蓉怎么會說那樣的話?難道西陵昂今天擺臭臉是和她有關?
越想越不得勁,可剛拿起手機,她播電話的動作又停了。
他都說出那樣的話了,她這主動打電話過去算個什么事?示弱嗎?
她安小書就不是那樣的人!
將手機往床上一扔,她氣兒又上來了,她臉皮再厚,也沒到看男人臉色生活的地步!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書就帶著楊藝去往京都的樂器修理店。
可是,一連去了三家,都說修是有辦法修好,琴弦雖然斷了,好在其他地方還是完好的。只不過現在年關將近,店里的師傅忙不過來,就算能修好也只能到年后。
修琴最大的目的就是春晚的表演,如果不能上,還急個屁啊!
可是就是沒有辦法,偌大的京都,一個上午,兩人跑的腳都快斷了,嘴皮子也都磨破了。
這不,眼看快到晌午了兩人才又回了文工團。
望著大門,楊藝摸著手中的小提琴。
“還是算了吧,春晚估計也趕不上了。”
如果有些事注定如此,做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費。而且,他們已經努力過了,與其一次次的失落,不如現在放棄。
“那可不行,多好的機會啊。”
安小書不這樣想,春晚的名額竟然一開始給了他,說明上邊很看重很器重他,楊藝那么喜歡拉小提琴,他有那方面的天賦,春晚又是個能讓他展現自己的舞臺,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丟。
“或者,有人更適合這個機會。”楊藝臉上又開始浮現失落。
看見她這樣,安妞兒真想撬開他的腦袋!遇事就退縮不是她安小書的個性,同樣,小提琴的事她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傻了吧你!這樣的機會多少人想上啊!”
“可是,我……”
“別可是了,咱再找找好了。”頓了一下,她又道,“你不是說你姐姐很想你參加春晚的嘛,你現在放棄,你就不怕她難過?”
至于楊燕會不會難過,安小書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前一陣她跟寧靜打聽過楊藝的事,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就算她不待見楊燕,現在也是讓楊藝重新振作的關鍵。
果然,一聽這樣,楊藝耷拉的腦袋就抬了起來。
“……我也不想讓姐姐失望。”
從小父母離世的他,姐姐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在楊藝心里,楊燕的位置已經不止是姐姐那么簡單,他尊敬她,愛她,是姐姐,同時也是長輩父母。
雖然父母在去世后留下了一筆遺產以至于姐弟倆的經濟上不那么困苦,可那時的他們畢竟是孩子,沒有孩子不想念自己父母的!
也只有自己知道每當逢年過節,別的孩子拿著父母給的壓歲錢買零食時,他們姐弟卻只能兩人圍著父母的靈堂發呆是什么感受。
在別人看人喜慶的日子,對于他們來說,只是顯得更加孤單而已。
可是再孤單,姐姐也從來沒有想過送他去福利院,就為了怕他被別的孩子欺負。
那時候的他真的很小,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幾歲的孩子,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照顧有多難。
可是他們還是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