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泠和郁沉買了票后就直奔熊貓館而去。
相對于國內熊貓館參觀人數的火爆,頓城動物園熊貓館客流量不算多,游客們去瞟了眼玻璃房里那只枯瘦如柴的干癟熊貓,就自覺沒勁,轉身走了。
幾個月前,蚩藕因為枯瘦如柴上過一次國內熱搜,但隨著頓城動物園官方解釋,說熊貓體重暴跌并非被虐待,而是因為剛來白國水土不服,食欲不佳,之后網友們被幾個男女對立新聞吸引走注意,熱度便慢慢降了下來。
時泠也是在從郁沉口中得知那只熊貓是蚩藕后,才一直關注著為蚩藕發聲的超話,知道蚩藕情況并不好。
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吃驚。
如果不是展廳上有標名字,時泠打死也不敢相信這竟然是蚩藕,和她把它送去動物園時簡直判若兩熊!
比之前照片上的枯瘦如柴更為夸張,蚩藕混身毛發稀疏有大片脫落,患有嚴重皮膚病。
而熊貓展廳邊上竟然還堆積著大量糞便,蚩藕身邊堆放的竹子有些枯黃干癟,明顯不新鮮。
蚩藕整只熊死氣沉沉地趴在木樁子上,絲毫沒有以前的活潑。
蚩藕被送到白國時的名字叫做瓜瓜,時泠喊了他兩聲瓜瓜,蚩藕毫無反應,反而讓她覺得自己像只青蛙在呱呱叫。
時泠伸手拍了拍玻璃墻,大聲喊:“蚩藕!”
剛還仿佛奄奄一息大熊貓垂死病中驚坐起,轉頭看到玻璃展示廳外的時泠和郁沉后,當即爬了過來,喜極而泣:“主人!你終于來救我了!”
這玻璃墻有隔音效果,游客們聽不到里面蚩藕說的話,只看到它好像很興奮地吼了幾聲,然后朝著玻璃邊爬來,還有些驚訝。
按理說這玻璃墻也會隔絕游客的噪聲,為大熊貓提供安靜的休息場所,但蚩藕作為熊貓精,聽力自然不是普通熊貓能比的。
時泠看到三兩下爬過來的蚩藕,對郁沉說:“看樣子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我們走吧。”
郁沉:“嗯。”
蚩藕心碎,手拍在玻璃上,順著玻璃邊緣滑了下來,滿臉虛弱可憐地望著時泠:“別走啊,救救我,帶我回國。我在這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了!你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虐待我的。”
時泠剛也只是開個玩笑,聽到這話當即轉身,“怎么虐待?”
蚩藕想到這就羞憤異常:“他們竟然電擊我,給我強行配種!我的熊貞差點沒了!還有,你看看,這些爛竹子是尊貴的國寶能吃的嗎?我以為我出國過的是住幾公頃皇宮園林,每天能吃到用飛機從國內運來的新鮮竹子,還有人給我做竹子牙刷和竹子吉他玩具,沒想到過的竟然是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我那靚麗的毛發啊,是一把一把地掉……”
時泠問:“你不是會說話嗎?怎么辦不跟動物園的飼養員提出抗議?”
郁沉:“它不會說外語。”
“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你們不知道,他們動物園有喜歡做生物實驗的瘋子,這要是發現我成精了,肯定會把我抓去實驗室解剖的。”蚩藕不覺得自己是在強行挽尊,反倒覺得自己思慮周到。
時泠:“生物實驗?”
“對啊,他們想要克隆熊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我帶去實驗室。說不定哪天,熊熊我呀,就要死在實驗臺上了。”蚩藕平攤在草地上,雙眼望天,滿是委屈惆悵。
時泠問:“隔段時間是什么時候?”
蚩藕一動不動地躺尸:“就三天后吧。”
“好的,三天后再來救你。”
時泠帶著郁沉轉身就走。
蚩藕:???
蚩藕猛地爬了起來,拍了拍玻璃墻,不敢置信地望著時泠和郁沉頭也不回的身影:“啊喂,時泠,主人,你們真走了啊!”
“你打算怎么做?”郁沉好奇地問。
時泠不假思索:“頓城動物園之前明顯花了錢壓下蚩藕的熱度,說明輿論對他們是有效果的。那就把真相拿到大眾面前,用輿論讓他們把蚩藕送回來吧。”
郁沉點點頭,“那你要怎么拍到他們用熊貓去做實驗?”
時泠琢磨了下,忽然雙眼一亮:“我們去當熊貓飼養員志愿者吧?”
“好。”郁沉不假思索地應下,“交給我。”
他倆是華國人,動物園方面可能會有所防備,而且他們又沒飼養熊貓的知識和經驗,就算去給熊貓當志愿者都夠嗆。
但這里是白國,有錢有勢就好說話。
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時泠叫上郁沉跟她逛了一圈頓城動物園。
郁沉自然是求之不得。
走了大半日,時泠險些在動物園內迷路,還是郁沉導航帶她找到了出口。
從天橋底下經過,時泠看到有很多流浪漢,他們用牌子寫著“Ineedhelp”和“Iamhungry”之類尋求幫助的話。
時泠對此并不陌生,白國雖然發達,但底層失業人口也多,白國人又多是月光族,失業后就很容易還不上貸款,而超過三個月還不上貸款房子就會被銀行收走,無家可歸只能淪為流浪漢。
忽然,時泠在那一群外國佬流浪漢當中,看到到了個身穿古樸漢服長袍的東方面孔年輕男子。
那漢服男子雖然也坐在天橋下,衣服破舊,但卻與其他人隔了段距離,身上也沒掛有求助牌子。他閉目盤腿坐在路邊,面前放了一只樸實無華的破碗。
竟是頗有丐幫風范!
時泠不禁肅然起敬,正要飛快從旁邊經過,卻見那男子猛地睜眼,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望著她吐出一口母語:“家人們,賞口飯吃吧。”
“松開!有錢穿漢服cosplay,沒錢吃飯啊?”
時泠抬腳踹他,但他卻依舊死死抱著時泠的腿,死皮賴臉道:“行行好吧!”
直到郁沉往他破碗里丟了幾張紙幣,那漢服男子這才松開了時泠的腿。
他捧著碗,頂著張灰撲撲的臉感謝道:“年輕人,謝謝你們。”
“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的不去找工作,跑來這異國他鄉乞討,真給國人丟臉!”時泠翻了個白眼,拽著郁沉離開。
漢服男子卻是捧著破碗,梗著脖子據理力爭:“乞討怎么了?我家祖傳的!再說你以為我想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說到最后,他神色黯然,望著時泠和郁沉遠走的背影,聲音也越來越小聲,竟是帶了些許哭腔,“你以為我不想回去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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