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宇澤聽了這話,不情不愿地爬了起來。
就算他不愿意這么做,此刻也得規規矩矩地按照她要求的去做了。
然而,他根本沒做過家務。
拖把拿在手里,照著在電視里看到的那樣子,把拖把頭塞進水里,提出來直接去拖。
哪里知道,女人又是一拖鞋砸在了他身上。
“你是故意把家里弄得到處都是水,對不對?”
“不會用拖把就給我拿抹布擦,少在這里給我裝,老娘可不慣著你!”
這一拖把直接砸在他的背上,疼得他趴在地上好久都起不來。
他才明白,之前小家伙跟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里都是羨慕。
所以才提出兩個人試探一下的要求吧。
但是現在,他不后悔。
他知道了那小家伙在這里的生活有多么慘,暗暗發誓他一定要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努力逃出去,然后報警。
因此他躺了一會兒,就又爬起來,兩只小手捏著抹布擰干,然后蹲在地上慢慢擦地板。
而另一邊,又是另外一種場景。
小家伙跟蘇阮一起回到家里,簡直都要驚呆了。
最最讓他感到神奇的是,媽媽的懷抱竟然這么溫暖。
他兩只小手緊緊地抱著媽媽的脖子,仿佛一刻都不愿意松開。
媽媽身上香香的味道,讓他很快就睡著了。
等他一覺睡醒,發現媽媽正在房間里看書。
這一切美得像是一場夢。
媽媽的側臉好看極了,看起來年紀不大。
發現他醒來以后,看向他問:“小家伙看什么呢?餓不餓,媽媽去給你拿點心吃。”
他點點頭,肚子不爭氣地咕咕響起來。
媽媽笑了一下,然后去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盤點心放在他面前。
這是他從來都沒有吃過的美食。
他原本直接動用兩只手去抓,可是想到這樣不太禮貌,就用手捏了一塊,小心翼翼放進嘴里。
這些東西可真美味呀,他吃著吃著眼圈就開始泛紅。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他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然后用略帶哽咽的口吻問:“媽媽,我能不能多拿一點好吃的?”
蘇阮也在這時候,覺得這小家伙有點奇怪。
或者說從剛剛看到他吃東西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奇怪了。
祁宇澤的手,永遠都是細軟白皙的,而她面前小家伙的小手,卻黑巴巴的。
再看看小家伙,那雙凝視著他的眼神,依舊干凈,沒有任何雜質,只是這個時候看著她,多了很多不舍,以及膽怯。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眼前這個小家伙如果不是祁宇澤,而且還和她兒子一模一樣。
難道說,這就是她苦苦尋找了三年之久的,她的那個孩子?
一瞬間,眼淚就要溢出眼眶。
但她克制自己,不讓小家伙看出她的情緒。
因此開口道:“當然可以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訴媽媽,媽媽都給你買,給你做。”
她緩緩蹲下來,兩只手捧住小家伙的臉頰。
他看到他皮膚比小祁宇澤要黑一些,就連頭發也比祁宇澤枯黃一些。
單從他的皮膚狀態來看,都知道他一定飽經風霜飽受折磨。
等等,如果這小家伙在她家里,那祁宇澤去哪里了?
想到這個疑問,她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隨后將面前的小家伙抱在懷里,然后道:“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在那里玩,媽媽打個電話,很快就過來。”
她把小家伙帶進了游戲房里,鋪滿了男孩子喜歡的大片大片樂高。
小家伙果然欣喜極了。
看著小家伙玩樂高,蘇阮則拿出手機,快速調取機場的監控。
當她看到,機場里有一個和祁宇澤一模一樣的面孔時,整個人真的忍不住淚崩起來。
最為可怕的是,那個女人從后面把兒子抱起來,還打了他,甚至將他粗暴地拖出去。
這樣的一幕看得她揪心。
但她更為心疼的是,這個孩子,恐怕從小到大就遭受這樣的待遇。
他快速將這段視頻發給了祁世墨。
老公你看視頻,孩子有危險,我希望你能趕快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很快,她就收到了祁世墨的電話,祁世墨簡單地問了一下,然后就打電話吩咐人出發了。
而他則將手機放進口袋,走進游戲房去陪那小家伙。
“寶寶,好玩嗎?”
祁宇澤被叫寶寶,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
他低下頭不敢看她,小腦袋點了點。
“特別好玩。”
她看著他眼神里滿是留戀驚喜,要知道,這些樂高都是祁宇澤不想玩了的。
可在他眼里,卻是彌足珍貴的禮物。
這讓她忍不住上前,再次將他抱進懷里。
小家伙被她這么一抱,也是渾身微微一顫。
接著小家伙仰起頭去看她的臉。
“媽媽,怎么了?”
蘇阮沾了沾眼角:“沒什么,只是看到你覺得開心,你還有什么東西想吃嗎?媽媽去給你做。”
小家伙搖搖頭,繼續專心致志地玩著樂高。
他現在也很矛盾。
他想回去看那個媽媽,因為他們日子一直過得很貧苦。
現在他住在這里有了很多好吃的,想帶回去給她,或許她就會開心了吧。
她開心以后,就不會叫他小野種。
想到這里,他突然問:“媽媽,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錢,我想有一點零花錢,這樣我就可以買我想要的東西了。”
蘇阮聽了這話連連點頭:“當然可以了,媽媽現在就給你拿。”
她虧欠他太多了,別說是錢,無論他想要什么,她都給他。
可是,祁宇澤那邊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直到天黑他才把這小小的家擦干凈,因為那個女人要求非常高,必須連一點灰塵都看不到。
規規矩矩的做完,還要幫那個女人煮飯。
因為個頭太小,只能找個凳子搭起來。
等做完這一切,又要洗衣服。
忙完能睡下的時候,女人已經開始打鼾了。
他知道他想要逃走的話,就只能現在了。
想到這一點,他躡手躡腳地走向門口。
但卻發現,門已經被用鐵鏈子鎖起來了。
他又走到窗戶往下看,這里是5樓,從窗戶逃走的話,就更不可能了。
他有些沮喪,干脆坐在地板上嘆氣。
女人睡在床上,他打地鋪。
地板上硬邦邦的,根本睡不著。
可是他又出不去,他突然間想念那個家了。
如果他能出去,他一定告訴媽媽,讓媽媽把這個壞女人抓走。
想到這里,他開始檢查自己的口袋。
糟糕,換衣服的時候,媽媽給他裝的定位儀也弄丟了。
他趴在窗邊,抬起頭,看著外面的明月。
不知道媽媽有沒有發現,家里的那個他,不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