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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訓練
夫人頜首點頭,滿是歡喜,笑著道:“這便好,這便好,我們專心致志地等著放榜的那一日,劉文那邊我也要交代一下,要教他采買些東西來,以備酒宴之用。()國公府許久沒有什么喜慶的事了,今次借著沈傲,要好好地熱鬧熱鬧。”
沈傲笑了笑道:“教姨母費心了。”
夫人又道:“今日上午,石夫人來了一趟,說是你給晉王妃治好了什么花是嗎?晉王妃很高興呢,不過……”夫人臉色一緊,低聲道:“我聽人說那晉王脾氣很古怪,沈傲,你要小心些。”
沈傲哭笑不得,在心里對夫人無聲地道:“你外甥已經鉆入晉王的圈套了,還有什么好小心的。”
說了一會話,夫人聞到沈傲口中噴吐出酒氣,便問沈傲是不是和人喝酒了,沈傲正要回答,夫人本想教沈傲好好讀書少喝些酒,但又想沈傲剛剛殿試,尋幾個朋友喝酒是理所應當的事,于是又忙道:“喝些酒也好,你也累了,先去沐浴,好好歇一歇吧。”
沈傲應下,向夫人道別,便看到周恒朝他眨眼睛,一臉告別的意思,這個表情沈傲最熟悉不過,這位周大少是打算離家出走避難去了;至于周若,一副認真喝茶的樣子,似是有意躲避沈傲的目光。
沐浴一番,渾身都覺得舒暢了許多,叫人將碧衣公服拿去漿洗,換上一件春衫,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只是今日實在太累,竟來不及晾干便呼呼睡去。
第二日清早,沈傲便來晉王府,進門時迎面有人撞過來,正是晉王的獨生女——趙紫蘅,趙紫蘅來不及看清來人,便氣呼呼地道:“大清早誰到處亂跑啊?”抬眸一眼,見是沈傲,頓然眉開眼笑道:“沈傲,我正要去書畫院呢,你去不去?”
沈傲先是回答她第一個問題,道:“大清早到處亂跑的恰恰是你。”接著才是回答趙紫蘅的第二個問題:“今日我有事要來見晉王,郡主,只怕不能作陪了。”
趙紫蘅面露失望之色,嘟著嘴兒道:“我還以為你是來尋我玩的呢,不去就不去。”接著便耍起了小性子,不再理會沈傲,徑自跳上門前停泊的馬車。
沈傲也不理趙紫蘅,正要進去,趙紫蘅突然從馬車里掀開窗簾,叫喚一聲:“喂,你這人真是沒良心”說罷,窗簾放下,便聽到趙紫蘅在車廂里催促車夫:“快走,快走……”
馬車緩緩啟動,倒是趙紫蘅生怕沈傲追上來尋仇似的。
沈傲搖搖頭,小郡主太天真浪漫了,看她年歲應當也不小了啊,至少也過了十五歲,莫非是富人家的孩子成熟得晚些?也不對啊,沈傲嘿嘿一笑,撓著頭心里想:“小郡主還是很成熟的,都快熟透了。”
沈傲在心里生出無數的遐想,半響才是正色起來,心里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打消掉心中的漣漪,闊步進去,也不必去向晉王通報,直奔蹴鞠場。
遠遠看到蹴鞠場的輪廓,等走近些,發現這大清晨,鞠客們分為兩隊正在訓練,吳教頭見了沈傲來,眼眸中盡是輕蔑之色,故意不過來打招呼,繼續招呼同隊的鞠客訓練。
范志毅、李鐵、王勇等人則全部圍攏過來,范志毅道:“沈公子來得早。”
沈傲今日與昨日不同,板著臉高聲道:“叫我沈教頭。”
范志毅等人面面相覷,怎么今日的沈公子和昨兒如此截然不同?昨天還謙虛地自稱學生,逢人便叫大哥的,今日卻自稱教頭了,這人變臉也太快了吧
莫看沈傲平時嘻嘻哈哈的,可是嚴肅起來,也自有幾分威勢,范志毅等人頓時禁若寒暄,連忙道:“沈教頭。”
沈傲微微點頭,繼續板著臉道:“從即日起,你們由練,本教頭的任何話,誰都不許違逆,現在,把你們的球放下,聽我的號令,先往靈隱寺去跑一圈。”
靈隱寺?范志毅等人面面相覷,那靈隱寺距離汴京足足二十里,一個來回便是四十里路啊,往那里跑一圈,這算什么訓練之法?
須知鞠客練蹴鞠,大多練的是技藝,誰的球技高,比賽中則更占優勢,而這位沈公子倒是夠荒唐的,哪有要鞠客長跑的道理。
沈傲見范志毅等人無動于衷,淡然道:“誰最前到達,本教頭賞錢一貫,可要是誰落在隊尾,嘿嘿……”他陰測測的笑起來:“就罰錢一貫,從本公子的賞錢里扣。”
此話一出,范志毅等人再無二話,爭先恐后地飛快跑動起來。
“喂……這么快做什么”沈傲落在后頭,不得不追上去,中途尋了個王府里的仆役,向他借馬,那仆役倒是知道沈傲是新聘請來的教頭,對他客氣得很,須知晉王最愛的便是蹴鞠,因而鞠客們在府中的地位頗為超然,至少對這些仆役來說蹴鞠教頭的身份已是極了不起了,因而領著沈傲去馬房,讓沈傲挑了一匹馬去。
沈傲騎著馬,悠哉游哉地往城外靈隱寺去,直到半途,才趕上上氣不接下氣的鞠客,笑呵呵地對落在隊尾的李鐵道:“李鞠客,加油啊。”
這幾個鞠客一開始跑起來時如風一般,開頭跑得太猛,以至于跑到一半,已是喘不上氣來,尤其是李鐵,踉踉蹌蹌地正想靠在路邊的一棵大樹的樹干歇息,見沈傲騎馬過來,想起沈傲那番賞罰的話,咬了咬牙,積蓄了力量繼續追趕。
六個鞠客你追我趕,個個已是渾身精疲力竭,等到靈隱寺山門時,已是雙腿打顫,差點兒倒地不起了。
沈傲先去栓了馬,叫守山門的沙彌照料,對倒地不起的范志毅等人道:“誰最先上了這些階梯,本公子再賞錢一貫。”
這句話道出,幾個人又氣喘吁吁地站起來,手腳并用地拾級而上,大汗淋漓之下,有人連短褂都脫了。
沈傲率先上了山門,恰好撞見釋小虎,釋小虎見了沈傲,驚訝地道:“呀,沈公子今日怎么來了?”提著大掃帚興沖沖地跑去通報定空、定靜。
范志毅等人總算爬上了山,已是累得氣喘吁吁,沈傲道:“好啦,先歇一歇,待會還要再跑回城去,我教人給你們斟茶。”他笑得很壞,至少在范志毅等人面前是的。
空定、空靜二人將沈傲和鞠客們迎入茶房,拿出茶點來招待,空定的氣色顯得很差,將沈傲叫到一邊,道:“沈公子據說要收留小虎?”
沈傲點頭道:“小虎這個人很聰明,讓他回去種地實在太可惜了,所以我打算帶他到汴京尋個事做。”
空定嘆了口氣道:“小虎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我和他的緣分已盡,本不應該多想的,只是……哎”說著,他低頭垂淚,頗為不舍的樣子。
沈傲任他低泣一會,才是道:“大師放心,學生一定會好好照顧小虎的。”
空定點頭道:“有沈公子照顧,自是不成問題,擇日不如撞日,你今日便帶他下山去吧,我去教他收拾些換洗的衣物。”
沈傲點頭,坐回茶座上去,范志毅等人累得滿頭大汗,此時在茶房一坐,都愜意得不想再起來,喝了口茶,氣色也漸漸好轉了不少,范志毅道:“沈公……教頭,這長跑也能練好蹴鞠嗎?”
沈傲笑道:“現在我說再多也沒有用,你們聽我的話,等到比賽時再和吳教頭見個真章。”
沈傲之所以選擇長跑訓練,自然也有他的道理,這些鞠客其實都是吳教頭訓練出來的,球技水平應當不相上下。所以,十天之內教他們鍛煉球技,進步的空間不會太大;與其如此,倒不是干脆從他們的弱點抓起,鍛煉一下他們的體質。
蹴鞠雖已發展了千年之久,遠在漢朝時期,蹴鞠便已出現,可是訓練方法大多還是以練習球技為主,鞠客們苦練球技自是不錯,可是在體質方面,卻沒有針對性鍛煉。沈傲曾偷偷向人打聽過一些蹴鞠賽的事,往往許多場蹴鞠比賽,一開始鞠客們生龍活虎,一個個精力充沛的展示出精湛的球技,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的對抗使得鞠客的體力大量流失,使得到了后半場,鞠客們的對抗往往就開始下降了不少,一些精湛的踢球方法由于體力的透支再也施展不開。
沈傲的辦法很簡單,亡羊補牢,趁著這十天功夫,給鞠客們惡補一下面質,讓他們在賽場上,擁有足夠多的體力去應付后半場的比賽。
范志毅等人見沈傲一臉篤定的樣子,便不再吱聲了,雖說他們心中不信,可是沈傲畢竟承諾過,只要他們肯唯沈傲馬首是瞻,就算是十日之后的比賽輸了,他們一樣能領一份彩頭,這些鞠客大多都是有家世的人,雖說收入不菲,可是開銷也大,為了這五十貫錢,他們咬著牙也不能泄了這口氣。
空靜端來了幾盤糕點,范志毅、李鐵幾個體力大量消耗,饑腸轱轆之下顧不得什么,伸手便將糕點搶了個干凈。
沈傲好整以暇地去看墻壁上的掛畫,卻是站在一幅畫下出了神,眼前這畫畫風詭異,作者雖是用水墨作畫,卻在畫中用了重彩,須知山水畫是嚴禁用重彩的,歷代的名家講的是神,而不是形,用重彩雖然可以使得畫作更為生動,同時卻失去了那種飄逸的神采,是畫家們的大忌。
空定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笑道:“沈公子以為此畫如何?”
沈傲微微一笑道:“別具一格,卻又不值一提。”
以沈傲的實力,說出這番話來自然有他的底氣。
空定微微頜首:“不錯,畫出此畫的乃是大理國的一位貴人,那一日他巡游本寺,正好看到沈公子的大肚彌勒圖。此人見了公子的畫,大為驚奇,因此,便托老僧前去周府請公子促膝長談。”
沈傲笑道:“是了,上一次空定禪師確實曾到周府一趟,可惜那時候我雜物纏身,只好婉拒了此人的好意。”
空定點頭道:“正是如此,這個貴人見沈公子不來,大為失望,于是便作畫一幅教老僧懸于茶房之中,說是沈公子若來,請老僧代他向沈公子指教。”
沈傲呵呵一笑道:“指教不敢當,不過大理國的畫風過于寫實,與學生的畫風迥異,學生斗膽一言,他這幅畫價值最多不過一貫。”
定空含笑道:“這個比喻倒是頗有意思,那么沈公子以為自己的畫能價值幾何呢。”
沈傲沉默片刻,道:“若是識貨之人,便是千貫、萬貫也唾手可得,可換作是個不識貨的,只怕連一貫都賣不出去。”
定空忍不住笑道:“公子這番話頗合禪機,看來公子注定與佛祖有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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