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收養了個女兒,心情大好,覺得和沈傲呆在一起更加親昵,沈傲想不到最后是這個結局,國子監的唐大人,自己的校長成了老丈人,就連楊公公,如今也是自己的岳父。這一想,還真感慨無限,當真是世事難料。
唏噓一番,沈傲笑吟吟地陪著楊戩喝酒,楊戩的酒量不淺,幾杯雕花下肚,面色紅光地拉著沈傲的手道:"沈公子,雜家第一眼看你,就覺得你這人不錯,很對雜家的脾氣,如今我們親上加親,往后你的事便是雜家的事,有什么難處直接和數說,誰若是欺負了你,雜家為你做主這一番拘胸脯保證,顯得真心誠意,沈傲心中呵呵地笑著,這感情好,都是一家人,以后遇到了事,他自是絕不客氣的。
叫蓁蓁也一起坐下,沈傲正色道:“蓁蓁,有些綦,我還沒有問你,你要如實回答好不好?”蓁蓁見沈傲神情認真,心葉凜然,道:"沈公子,你問。”沈傲格著蓁蓁的手,嚴肅地問道:“蓁蓁愿意嫁給沈傲嗎?”
他不喜歡包辦婚姻那一套,所以就算提親,也要問個清楚明白。
蓁蓁臉蛋兒猛地臊紅起來,帶著幾分羞意道:“沈公子何必多此一問"
如是說,齋思很明確。沈傲訕訕一笑,又去喝酒。沈傲醉醺醺地從前,花館出來,被冷風一吹,感覺好極了,由楊戩的馬車送回到國公府,已到了下午,再是睡了一覺,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接著就想起明日大宴賓客的事,連忙到后園去見夫人。
其實這宴客的事前幾日就已經開始籌備,反而越是到了臨近的時刻一下子顯得空閑下來。夫人在佛堂中喝茶,周若在旁陪著聊天,至于周恒,早已去殿前司候命了。
與周若對了個眼,沈傲',℃里姒一番,若是這一次連帶著將表妹一道娶了該有多好哎,雖說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可是這窩邊草吃得有些燙嘴。
夫人見沈傲過來,便問:“謝恩了嗎?”沈傲頜首點頭:“已經謝過了,朝廷的旨意也下來了,敕的是侍讀學士,過幾日去吏部點個卯,交割文書、印信。”
“侍讀學士是幾品的官?”夫人對運名目繁多的官銜知之不詳。沈傲道:“從四品。”
夫人不由地有些遺憾,安慰沈傲一番。沈傲心里偷笑,想必夫人對這朝廷的升遷制度一點都不了解,國公府結交的哪一個不是二三品的大員,就是三品官見了國公都要行禮問安的,因此在夫人看來,從四品是極小的官兒。
周若在一旁不禁地笑了,道:“娘,沈傲剛剛入朝就是從四品,已是曠古未有的事了,往后前途無限呢”
“是嗎?”夫人也訕笑:“這些事我也不懂,幸得你提醒,要不在其他夫人跟前鬧出笑話來可不好了”
接著便說起明日酒宴的事,夫人聞到沈傲口中的酒氣,便道:“沈傲,你快去歇一歇,明日有你忙的。”剛剛來就被趕走,沈傲也不爭辯,只好回房去歇了。
等到了第二天,周府張燈結彩,劉文大清早便過來,送來了緋衣公府讓沈傲穿上,沈傲穿著這大紅色的官袍,對著銅鏡上下打量,不由地覺得颯爽了幾分,心里也略略有些得意,倒有點錯覺自己今日是要做新郎官了。
日上三竿,賓客們陸陸續續地來了,一聲聲傳報自門子那邊傳來,周正帶著沈傲、周恒去迎客,他穿得是一件紫袍,系著玉帶「春風滿臉,沈傲則是一身緋服在后,至于周恒,是一件禁軍的虞侯短服,周恒雖然有些胖,可是這衣衫穿存身上,還真有幾分健碩。
賓客們一個個入場,沈傲保持著笑容,臉都要僵了,可是這客人卻仿佛迎不完似的,每一個客人過來恭賀,周正就帶著沈傲去客氣幾句,還不忘給沈傲介紹:“這位是光祿寺劉龍劉大人……”“這位是右仆射佐令龔大人,沈傲,快叫龔世伯。”“他便是我和你經常提起的平都侯,快行禮……”沈微的記性不錯,來的人大致都記了個七七八八,況且這迎客也是有規矩的,身份高貴或者關系親密一些的,周正大多會領著沈傲多客氣幾句,隆重介紹一番。若是身份較為卑微,雖仍是客客氣氣,卻免不了寥寥幾語了。沈傲只需記得一些重要的人物,其他的混個臉熟也就是了。
一直到了正午,客人們來得差不多了,周正卻是有點兒焦躁,看著府外見沒有客人再來,忍不住捋須搖頭,將沈傲叫過來道:“這晉王到底會不會來?怎么現在還沒有看到人?”晉王是自己要來的,周正已送了請柬過去,到現在還未見到人,讓他不得不有點兒著急。晉王那邊沒有準信,這邊就開不了席,到時候若是這一邊先吃上,晉王中途來了,難免有些失禮。可是晉王若是不來,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左右都是為難,心中不由叫苦。
沈傲篤定地道:“姨父,晉王一定會來的。”安慰他一番,心里其實也有些忐忑。過不多時,門子唱喏:“晉王爺到遠玉珊瑚一只,金如意一對。”周正和沈傲皆是備出望外,這個老祖宗當真是不好等啊,二人迎過去,果然看到晉王帶著幾個從人挑著禮物過來,老遠便聽到趙宗的大笑聲,連聲對沈傲道:“恭喜,恭喜……”
里面的賓客聽到晉王兩個字,不約而同地大吃一驚,晉王竟是親自來慶賀?這可真叫人大開眼界,滿朝文武之中,祈國公是第一個請動這位逍遙王爺的人,不管是當時權傾一時的蔡太師,還是王公勛貴,哪一個沒有受過他的氣?
周正與有榮焉,迎上去與晉王客套幾句,親備迎著晉王落座,見時候差不多了,便招待人吃酒。賓客一共分在三處,小廳里是晉王、衛郡公這樣的重要客人,外廳則是一些朝廷的同僚和一些故舊,其他的只能安排在前院,這倒不是周正故意怠慢,實在是客人來得太多,國公府就是再大,也容不下這么多人。至于女眷,則大多去了后園,那里也擺了幾桌,由夫人作陪。
沈傲見周正沒有出去敬酒的意思,心里明白了,原來這時候還沒有一囡囡敬酒的規矩,大家都是團坐在案上,各顧各的,或是竊竊私語,或是推杯把盞,卻都是不離座。
沈傲笑了笑,低聲對周正道:“姨父,我去敬一圉酒”“敬一圉酒?”周正微微一愕,不知沈傲又有什么鬼主意沈傲已站起來,先舉杯在小廳敬了一園,隨即到外廳去,外廳的賓
客且.沈傲出來,紛紛道:“沈狀元來了……”于是呼啦啦地看過來。許多人已是明白了,這個沈傲不簡單,連晉王都請動了,又是入朝就敕了個侍讀學士,當真是前途無量。
此時見沈傲笑吟吟地過來,先在一方桌案前站定,對著在座的諸人恭謙道:“學生僥幸中試,勞煩諸位叔伯、兄長前來慶賀,這一杯酒,聊表學生謝意。”沈傲率先仰首將杯中酒喝了個干凈。
他這般舉動,頓時教在座的人坐不住了,皆是笑道:“沈公子好酒量。”說著,便紛紛舉杯:“我等也敬沈公子一杯,恭祝沈公子高中。”
如此各自相敬,非但引起賓客對沈傲的好感,氣氛也不由地熱鬧了幾分。沈傲一桌一桌敬過去,虧得這時代的酒酒精程度不高,沈傲一杯杯下肚,競還能勉勵支撐,可是一圉下來,已經上臉了。
外廳的賓客眉飛色舞,眼見沈傲如此客氣,又這般謙虛,相互敬酒數杯,不由地少了幾分拘謹,多了幾分歡笑。外廳敬完,沈傲道了一聲擾,又到前院去。前院的賓客大多是低級的京官和城中與祈國公府有幾分干系的富商,眼見這沈才子舉杯出來,不禁覺得奇怪,見到沈傲向他們敬酒,不由地有些激動,人家從小廳過來敬酒,自是看得起自己,沈公子乃是祈國公的親戚,又是才子,如今已是從四品官員,前程無量,他能如此矜持謙虛的來敬酒,已是給了他們天大的面子,于是紛紛回敬。
這一囡敬完,已是過了整整半個時辰,沈傲酒氣JL涌,勉強回到小廳去,周正聽到外面動靜,已是知道沈傲的意圖了,笑呵呵地道:“年時不見你的酒量,今日算是見識了,來,再敬諸位叔伯一杯巴o”
沈傲又敬了諸人一杯,那晉王紅光滿面地道:“有意思,如此喝酒才有意思,好,本王今日也有興致,也隨沈傲出去敬一圉酒。”他率先站起來,挽著沈傲的胳膊道:“走,走,沈傲,我們同去敬酒。”他是最愛湊熱鬧的,也喜歡這種新鮮的敬酒方式,硬拉著沈傲出去,沈傲心里叫苦,只好勉強與他出去,這一次出來,賓客們見了晉王,都忍不住拘謹了幾分,倒是沈傲笑道:“今日能來的,便都是客人,諸位不必顧忌身份,痛快喝便是。”
眾人一聽,再看晉王嘻嘻哈哈的樣子,便都放了心,推杯把盞,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