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胡國使臣的羞辱第43章胡國使臣的羞辱→、、、、、、、、、、、、、、、、、、、、、、、、、
衛璋一聲命令施下去,指揮官迅速搖旗。
城門校尉收到消息,立刻關上城門,絲毫不理會城中百姓的哀求與嚎叫,鐵面無私。
“上頭的意思,大家別擠了,趕緊回家!再沖城門,一律以反賊身份處理!”
城中頓時陷入一片慌亂,云鯉瞠目結舌。
顧不上害怕,她一把抓住衛璋的衣袖,質問道:“你瘋了?為什么不讓他們出城?”
“為什么要讓他們出城?”
衛璋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衣袖從她手中抽回來:“京中女眷都走光了,誰來招待使臣?”
他眼眸一轉,故意道:“總不能讓皇上您親自去招待。”
一道重錘錘到云鯉耳邊,震得她是頭暈眼花。她穩住心神,努力和他抗爭。
“使臣正常來訪,朕自然會盡力招待,不會落了云國的面子。但百姓進出是正常的舉動,只要手續齊全,他們……”
“草民而已,不值得皇上如此上心。”衛璋意味深長道:“再者說,城中女眷走了,還有宮女,宮女不行,還有后妃公主。”
“皇上若是懼怕胡國使臣,不如干脆敞開城門,帶著整個皇宮一起逃走才可以。”
是啊。
胡國敢這樣欺辱云國,說白了就是她這個國君當的懦弱。逃跑只會引得敵人乘勝追擊,并不能解決問題!
云鯉恍然大悟,她深深看了衛璋一眼,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拔出來,走到高臺之上,奪過指揮官手中的鼓槌。
咚!咚!咚!
城門上的戰鼓響了三聲,引來了全城百姓的目光。
云鯉解開不合身的斗篷,站在城門最高處。寒風刮過,吹得她身上明黃色的錦袍翻飛。
認出了她的身份,全城人愣了一瞬,立刻倒頭跪在地上。
“是皇上!”
“草民參見皇上!”
“皇上!求求您了,放我們出京吧!”
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裹挾著無數的哀求。
壓下心中的悲痛,云鯉剛剛張開嘴——
一股冷風吹進了她的喉嚨管里,嗆得她咳嗽了幾聲。
身邊傳來衛璋嘲諷的笑聲,云鯉不理會他,咳完了,重新站直身子,朗聲宣布:
“胡國使臣來訪,朕會派軍在城外相迎!各位只管正常開展營生,朕保證,絕不會讓胡國人在城內為非作歹!”
風聲很大,可小皇帝的聲音更大,喊到最后幾聲時,嗓音都劈叉了。
她扒著城門,向下壓身子,努力讓聲音傳遍城門下。
“朕保證……咳咳!”
又是幾陣冷風刮過來,她吸了一肚子寒氣,說話聲音都不穩了。
衛璋皺了皺眉頭,上前將她拉回來。
城中百姓的哀求聲漸漸靜止,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和老百姓作保證的皇帝,大家都覺得有些稀奇。
云鯉咳的眼淚都出來了,她捂住胃部,可見是受了涼,腸胃開始不舒服了。
擺擺手,她正想說無礙,忽而聽見城門下一聲怒吼。
“你拿什么保證!”
一名穿著麻衫的男子站在一輛驢車上,梗著脖子怒吼:“我們才不要你的保證!開城門,放我們出去!”
有人帶頭反抗,零碎的哀求便匯聚成一聲聲響亮的質疑。
“開城門!”
“開城門!”
“開城門!”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云鯉!
她撐著身子望下去,簡直不敢相信,剛剛還如綿羊般順從的百姓竟會變成撲向自己的狼!
城門的士兵們拿著武器跑開,將叫得最大聲的幾個人捉拿起來。可兵權之下,不僅沒有壓下百姓們的叛逆,還火上澆油,將他們忍耐多年的怒火完全點燃了!
胡國使臣欺壓云國已久,每次入京便要攪得百姓不得安寧。他們搶砸百姓的家,奸淫百姓的妻女,可因為當權者的軟弱無能,沒有一個官員敢處罰這群兇賊!
騷亂之中,有一人注意到了皇上身邊站立的那個男人。
“是狗太監衛璋!”
隨著這人的指向,所有人齊齊抬頭。
“是衛璋……”
“肯定是他關的城門!”
“殺了他!殺了他!”
……無數聲音集合起來,百姓們拿起手中一切可以扔向城墻的東西砸過來,或是爛菜葉、或是雞蛋、或是石頭……
“殺衛璋!”
“殺衛璋!”
“殺衛璋!”
在這樣民憤洶涌的情況下,作為全城百姓討伐的對象,衛璋居然還能氣定神閑地站在高臺上冷眼旁觀,就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一樣。
云鯉本來是很慌張的,但漸漸地,她發現情況不對勁了。
她站在高處,可以俯瞰一切,城下百姓雖然亂哄哄的,但很明顯,那個吼出第一聲的男人舉止怪異,非常熟練地游走在人群間躲避士兵,時不時還和另外幾個同伙交頭接耳,煽風點火,不停地調動著民眾的怒火,引導他們發泄。
有人在故意挑事!
她立刻明白了這一切,剛準備吩咐身邊的小吏將這幾人扣押,身旁的衛璋突然抽出龍泉劍,往她眼前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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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聲,是兵刃相交的金屬撞擊聲。云鯉瞪大眼睛,看著額前的碎發被龍泉劍斬斷,隨著冬日的大風飄出去。
一把閃著寒光的短箭插在她左手三寸外的城墻里,箭頭都沒入石頭縫中,可見射箭之人的力度有多大。
全城靜止。
伴隨著身邊小吏發出一聲尖銳的“有刺客!保護皇上!”,全城百姓都陷入無盡的恐慌中。
聚眾鬧事是一個罪名,行刺皇上可又是一個罪名!兩件事情的嚴重程度他們還是拎得清的!
衛璋沉著臉把云鯉擋在自己身后,不用他吩咐,守在暗處的影衛迅速出動,將企圖跟著人群撤退的刺客揪了出來。
“走。”
他也不說廢話,展開斗篷將云鯉結結實實裹在自己懷里,擁著她走下城墻。
不出三刻,刺客的身份已經被查清楚了。
“是前朝余孽嗎?”
云鯉受了驚,她小臉煞白,手里捧著一碗暖胃的藥湯,身上還裹著衛璋的斗篷,看起來小小一團。
衛璋揮揮手,讓慎刑司的人先退下。
他沒有回答云鯉的問題,而是走到小皇帝身邊,看了一眼熱氣都要散沒了的藥湯,不自覺地擰了擰眉:“一碗藥喝了小半個時辰,皇上若是喝不下去,微臣不介意親自喂您。”
他的表情不太妙。
云鯉在被苦死和被嗆死之間抉擇了一會,毅然而然仰起脖子,毫不猶豫把那碗藥湯干了下去。
嘔!到底是哪個庸醫調配的方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毒藥呢!
看著她皺成一團的笑臉,衛璋拿過空碗放到托盤上,結果宮女遞過來的溫熱毛巾,親手給她擦了擦臉。
“是寧安王的人。”
他坐到云鯉對面,兩根手指輕輕抵在她的下巴處,將她的頭微微抬起。
“別怕,微臣會親手將他全家老小抓回來,綁在桿子上當靶子,讓您隨便射著玩。”
寧安王?
寧安王是云滄帝的弟弟,云鯉的皇叔,因不得寵愛,一成年便被封了邑地,打發到一塊貧瘠之地做王爺去了。
云鯉有些不相信:“怎么會是寧安王呢?他不是一直都……”
封王三十多年來,寧安王一直規規矩矩守在封地上,不得傳喚從不入京,低調到云鯉壓根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這么一位皇叔。
云滄帝駕崩后,寧安王倒是帶著子女們過來哭了一場,可等到云鯉登基大典結束之后,他們就立刻歸家了呀。
“云滄帝在位期間,把該殺的兄弟都殺的差不多了,您的叔伯輩皆不成氣候。”
衛璋意味深長地看了云鯉一眼:“至于皇上的兄弟們都還在微臣手里捏著,除了逃走的大皇子之外,也都構不成威脅。”
提到云珩,云鯉把腦袋一埋,開始裝死。
衛璋冷哼一聲,繼續跟她分析:“寧安王的封地雖然貧瘠,但靠近胡人的地界,這樣看來,胡國使臣突然提出來訪,一定就是和他達成了共識。”
云鯉明白了:“他們想聯手殺了朕,再篡位而得之!”
衛璋瞥了她一眼,搖搖頭:“錯,是聯手殺了我們兩個。”
只要衛璋還在這朝上一天,云國的皇帝是誰,只能是他說了算。寧安王要的,是真正的權力,絕不可能屈服于一個太監手下。
云鯉氣憤道:“他伙同胡國人造反,又怎么可能獨掌大權!若是被得了手,到時候胡國將兵刃轉向對準寧安王,他還不得屈服于敵人手中!”
衛璋掌權,好歹這云國暫時還姓云,可胡國人掌權,這云國一定會姓胡了!
胡人兇殘,對云國懷有極大的恨意,若是他們的兵馬踏上云國內境,定會造得生靈涂炭。
小手捏成拳,云鯉生氣地捶桌子:“云滄帝怎么不把寧安王殺了,倒將這禍害留給朕了!”
衛璋勾起唇角:“嗯,也怪微臣,當初只讓云滄帝殺了您其他幾位叔伯,倒忘了這么個漏網之魚。”
云鯉一口悶氣噎在喉嚨管里,上不去下不來。
雖然她知道,上一世的衛璋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殺光了云家所有人,可現在當她聽到這般輕描淡寫的話語時,仍然覺得胸口堵得慌。
她悶聲悶氣地問道:“掌印,您很討厭我們姓云的人嗎?”
衛璋的眼睛略睜大了些,顯得有些吃驚:“為何這樣問?”
居然被看出來了?他該夸小皇帝直覺敏銳嗎!
云鯉扯了扯領口,讓那股憋悶之意散去了些。她的語氣有些急躁:“您讓云滄帝殺了其他的兄弟,還將其他皇子軟禁,這難道不是因為討厭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
衛璋不回答,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里漸漸透出笑意來。
云鯉被他笑的渾身不自在,她別開視線:“算了,您當我沒……”
“噓。”
一根修長的手指抵住她的嘴唇,衛璋彎下腰,視線和她平齊。
“胡說什么,微臣怎么會討厭您呢。”
他討厭的是不該存在于這世上的自己,討厭的是這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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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這么做,是為了保護你們。皇上,您要記住,凡事都要把事情做絕,千萬不要留敵人生路,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后患無窮。”
他漏殺寧安王,就導致他勾結胡人,反過來殺自己的小皇帝。
就像云高祖漏殺了魏明帝,導致他出生在這個世間,化作索命的厲鬼,目的,就是將云家人一一殺盡。
哦,也許除了面前這個小東西。
不過也不一定。
五日之后,胡國的使臣便到了京城外。
云鯉依照自己承諾給百姓的話,派人帶著一眾輕騎前去相迎,保證胡國人一路直接入宮,絕沒有半點機會騷擾民眾。
她命令所有的宮女摘掉首飾,戴上帽子,盡量呆在任職的宮殿內,不得隨意走動。
她加強了后宮侍衛的兵力,日夜巡邏,不許后妃出入,也不許外人進入。
她專門收拾出了一間華麗的宮殿作為招待胡國人的行宮,只派了中年以上的太監伺候。
她真的做了許多努力,盡了最大的誠意來保護自己的百姓。這些事自然也被朝中大臣們看在眼里,想到自己的妻女,他們也不禁對這個小皇帝多了幾分重視,這段時間的早朝都沒有再為難她了。
本以為一切準備都做好,就算是胡國人來了也挑不出錯來,最多就是他們當權者多受幾個白眼罷了,沒想到對方入朝面圣的第一日,整個朝堂就被氣得恨不得集體咬牙自盡。
胡國人是邊塞之人的后代,個個生得膀大腰圓、體毛旺盛。那帶頭的使臣名喚忽爾安,是胡國國主忽滕烈的第五子,向來極得寵愛,故而面對云國皇帝,態度也是極其囂張的。
他隨隨便便地行了個禮,代表胡國國君祝賀云國新帝登基,隨后,便目光放肆地盯著坐在龍椅之上的云鯉。
就算是隔著距離,云鯉也被他盯得眉心一緊。
來寶不動聲色地走下去,擋住對方的視線:“使臣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皇上已經安排好了行宮,奴才先帶您前去歇息,待到了晚宴時分……”
忽爾安一把將來寶推倒。
他大步往前,竟是想沖上龍座。周圍的官員們大驚失色,下意識想攔住他,剛剛邁出腳步,想了想,又收了回來。
好在忽爾安還記得,這里是別人家的朝堂。
他一條腿踩在臺階之上,膝蓋指向云國的皇帝,嘲笑道:“你們云國人可越來越有意思了,竟找了個女人來當皇帝!也不知臺上這嬌滴滴的小公主可有許配人家,不然同你的四姐云淡一道,同時服侍我父子二人,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