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獨回房已經快十二點了,見嚴初心還在燈下看書,很詫異。
“這么用功,看什么?”
“我準備考研,在復習。”
顧獨看了她一眼:“這么早?”
“反正打定主意要念,先準備起來。你呢?還念么?”
顧獨自嘲地笑了下:“我還念什么?我家老頭子讓我畢業了直接滾回家接手他的寶貝生意,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初心趁機打探:“剛才吃飯和你在一塊兒的那個男生叫什么來著?是男朋友吧?”
“你說鄭先?他大概是我家老頭子最不滿意的一任男朋友吧。”
“為什么?”初心問的時候盡量克制,免得看上去太感興趣。
顧獨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偷瞟了初心一眼,看起來很謹慎。
初心見她累了,過了一會兒也就熄燈睡覺了。
第二日吃了早飯,大巴把他們拉到今天的訓練場地。
開封在古時屢遭黃河水患侵擾,地下疊壓著六座城池,構成“城摞城”的奇特景觀。如今開封古城內的旅游資源基本都是20世紀以后才開發出來的,歷史遺跡不多,但土地資源豐富,景區建設得不錯。
他們第一日的行程安排在河南大學明倫校區及與之相鄰的鐵塔公園。
大家到的時間比較早,校園的角落里有自習的大學生和晨練的市民,畫面極為和諧。
蔡領隊在進校前把手繪地圖和任務卡交給大家,又根據之前擬定的名單給他們分了組。嚴初心、顧獨、鄭先和數學系一個叫王明義的男生一組,陳天佑、艾弘時和化學系的倆女生一組,其他人又分了八組。
小蔡在終點鐵塔公園前等他們,各組根據手頭任務卡上的指引去校園里的建筑物內尋到線索,每個人有單獨的任務,然后把線索拼起來,集體完成最后的任務。
王明義提議用抽簽決定各自的目的地,他分到西一齋,顧獨是東五齋,鄭先是七號樓。當王明義看見她手里的卡片,臉色有些變了。
初心覺得不對,問道:“怎么了?有問題?”
王明義小聲和她耳語:“我有河大的同學,這七號樓是傳聞中兩大鬼樓之一,不過現在是大白天還好些。”
初心覺得額前冒汗,像她這體質估計得被折磨死才完得成任務。
大家互相看著手里的卡片,重合率很高,但拿到七號樓卡片的似乎只有初心,難道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眾人竊竊私語之際,小蔡領隊示意安靜,十分鐘后準時出發。
初心身邊突然擠過來一個人,鼻尖嗅到一種鐵銹的味道,她詫異地抬起頭,是鄭先,他要干嘛?
他把聲音壓得極低,類似金屬音,刺得她耳朵疼。
“我跟你換。”
顧獨朝他們這邊望過來,聽不清他們說什么,只覺得態度曖昧,便露出不滿的神情,向他們趨近。
初心感覺到顧獨的不友善,又搞不懂鄭先葫蘆里賣的藥,便搖了搖頭。
顧獨走過來,挽住鄭先的手,他也不方便再說了。
初心拿出地圖開始琢磨,對初步定了位,選定了最短路線,待小蔡宣布活動開始,便向目的地進發。
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幢紅磚結構、形似飛機的大樓,外觀樸素大方。奇怪的是,大早上竟有不少房間拉閉了窗簾,令人非常不解。
該樓不做行政辦公用途,只有教室和自習室,今天是周末,時候又早,也不見有人進出。
初心抬頭望著一扇扇了無生氣的窗戶,隊友走的也不是這個方向,周遭幾乎沒人經過,她覺得慎得慌。
她心里不禁怨起陳天佑來,這接的是什么鬼生意,想必這會兒陳天佑他們正在跟蹤鄭先,而可憐的自己像個誘餌一樣等著大魚上鉤,還要陪孤魂野鬼們嘮嗑。
不過方才鄭先的態度也很古怪,也不見得是憐香惜玉要跟她換,似乎是另有圖謀,眼下她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初心站在半弧形的門廳中,注視著大紅柱子,樓里的裝潢很有年代感,是典型的蘇聯風格。
初心感到脖子后面有被人注視的熱度,轉過頭,卻什么都沒有。屋內和屋外似乎被門窗隔成了兩個世界,外面陽光明媚,屋內光線驟暗,長長的走廊里只有個別教室亮燈,整體比較黑。
初心早上好像豆漿喝多了,現在又想上廁所,依照平常規矩,這層最邊上肯定是廁所。初心貼著走廊邊緣走,一些教室竟然鎖著門,窗簾拉死,燈也未開,里面黑得什么也看不見。初心覺得這種什么也看不見的感覺更可怕,未知會帶來恐懼。
她加快腳步,飛奔到走廊盡頭,果真是廁所。
她正想進去,但眼睛余光瞥見了對面的標示,心跳又漏了一拍。
有什么似乎不對,她要跨進去的這間是女廁所,那么理論上對面的這間就應該是男廁所,但對面的標識竟也是女生用的。
初心往后退一步,望著這兩間一模一樣的女廁所,不知道進哪里比較安全。遲疑間,里面傳出了水滴聲,初心神經衰弱了,決定去走廊的另一頭找找正常的廁所。
她閉著眼拼命往回跑,一陣陣涼意襲來,很快就沒了路。她慢慢地睜開眼,還是一模一樣的景象,她頭皮發麻,心想難道又是鬼打墻。
估計再上幾層樓情況還是一樣,算了,見幾個鬼算什么,解決內急才是要緊事。她以最快的速度隨便找了一間,上廁所的時候背上一直冒冷汗,生怕聽見看見什么。
她連手都不敢洗,就打算回走廊,突然聽到“嗒嗒嗒”的腳步聲。
她把頭探出去,只見黑黑的走廊里向她移過來一個黑影,一時間分不清是人是鬼。
看見實體了,她反而放心了,令人瘋狂的猜測總算要結束了。
那是一個渾身黑衣的老頭,頭發有些斑白,中等的個,瘦長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誰?誰在那?給我出來!”他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待看清初心,他恢復了鎮定,惡狠狠地問:“小姑娘你在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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