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內八卦,建筑錯落有致,有的地方月光都照不到。辛愿辰上下揉搓著自己的手臂,覺得外套有些薄了。她此時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在艾弘時面前的無謂逞能,她想的是,既然初心不怕,她怎么能認慫呢?既然弘時喜歡初心那樣的姑娘,那她能做的自己一定也要做,這樣才能引起弘時的注意。
遠遠的,她聽見“鏘鏘鏘”的聲音,有些像古時候的“更夫”在巡夜,她仿佛聽見影視劇里“小心火燭”的喊聲。這里究竟還過著什么年代的生活?不過她也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最后那聲音也越來越遠,消失在夜色里,那種寂靜更可怕了。
她覺得非常奇怪,這路乍一看毫無玄機,他本來想著一條道走到底再換路,哪知有時候路不通了只得退回去轉彎,有時候以為進了死胡同卻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她原本就是方向感不強的一個人,此刻更如無頭蒼蠅般,只知道亂轉,本來期待的偶遇根本沒有發生。不知為何,自從他們分手,各選了一條路往里走,就像是進入了獨立的空間,辛愿辰幾乎感覺不到除了她之外的的人類。
她開始自言自語:“真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大晚上行動?難道那活神仙也是不睡覺的?而且怎么才算找到了呢?這里壓根沒有一家人家是開門歡迎我的?”
辛愿辰這兩年幾乎沒熬過夜,到了這會兒只覺得困,巴不得找個石階坐下來靠著門睡,整個睡眼朦朧。就在百無聊賴之際,她的手表開始報時,正是午夜十二點。她打了個激靈,這不就是影視劇里百鬼夜行的時刻么?她心里有些發毛,倒不困了。
不知哪來的霧氣,她隱隱聞見一陣奇異的香味,她覺得太過詭異,打起退堂鼓來,依稀自己在鐘池的西面,便往東走,希望能回到起點。
經過一戶人家的時候,他們竟然開著門,辛愿辰內心狂喜,難道自己找對了路?這屋子從外面看毫無特別之處,但進了院子別有天。
不知是什么緣故,一進院子就感到一陣涼爽的感覺,還不到冷的程度。剛才的味道越發濃了,辛愿辰這才聞清了,這是純凈的清泉的甜味,不似一般自來水渾濁的腥味。門窗上有很多水藍色的玻璃裝飾,她焦慮的內心似被撫平了。
進到正廳,里頭幾乎放滿了落地鏡,初心瞬間看到很多個自己,十分不習慣。鏡子里的女生膚白紅唇,身材姣好,但自己對自己的要求總是很苛刻的,辛愿辰仍是覺得自己眼睛太小了,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感。
正自憐之際,廳內踱來一個人,想必是主人。辛愿辰定睛一看,竟是一個女生覺得她的打扮非常怪,就屬于在這么個小村莊里未免也太……時髦了吧?”.
她穿了一身盔甲式的衣服,但一對竟露了小半在外面,皮膚白得令人晃神。她金色的頭盔下面有一張標準的瓜子臉,五官細致,盔甲外還披著一件寶藍色的說不清材質的外套。
“來客何故站著,快請坐。”她的聲音清脆悅耳,竟沒追究她半夜闖進來的無理,難道她就是人們口中的“活神仙”?
辛愿辰找椅子坐下,發現這室內的家具也特別,都是晶瑩透亮的材質,坐著都生涼。
她不說話了,等著辛愿辰開口。
辛愿辰在頭腦里把中國本土的神仙想了一遍,試探性地問道:“你是龍王?”
“你覺得我像么?”辛愿辰感到對方有些不滿意了。
她仔細地觀察,搖了搖頭,又問道:“那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要緊的是,你找我所求為何?”她臉上恢復了溫柔的模樣。
“我是幫別人問的。”
女子搖搖頭,說:“各人只管自己前程,別人的你不該問,我也不會告訴你。”
辛愿辰有些懵,她本來就是來辦嚴初心的,自己找見了,卻不知應該問什么。
她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我能問幾個問題?三個?”
藍女神笑了,答:“你倒是不貪心。隨你問。”
辛愿辰從來沒算過命,也不知這和算命是不是一樣,嘗試性地問道:“我能和現在所想之人在一起么?”
藍女神搖搖頭,辛愿辰心涼了一截,剛想開口,被打斷。
“這事很難說是與否,要看你在一起的概念是什么。你所想之人不在三界之內,你要與他一起必多磨難。”
“那就是還有希望。”辛愿辰又露出笑臉。
辛愿辰又想了想,說:“那我……以后會怎么樣?”問完自己笑了,這算是什么問題,簡直讓人沒法回答。
女神不計較,只說:“你總體運勢極好,早年是多些磨難,之后多是心想事成。”停了停,她又問:“你知道你為何會來我這里?”
辛愿辰想起艾弘時的話,答道:“因為我是有緣人?”
“可以這么說。你和我很像,我們都是水一般的性格,潤澤大地,水納百川。為了他人可以犧牲自己,但有此因緣,終能收獲幸福。”
出門時辛愿辰還在回味神仙的話,對于她和弘時,女神說得極為含糊。
思想間,她差點被院門絆倒,人剛站穩,門自動關上了。四周歸于寧靜,她抬頭看了一眼屋檐下的紅燈籠,疑心方才不過是一場夢。
她沒看前面,竟迎頭撞上了一個人,抬起頭,十分驚喜,竟就是心中之人。
艾弘時看見她也很驚訝,問:“你從哪里過來?”
辛愿辰便把剛才見到的人事簡單說了一遍,隱去自己問的事情。
“奇怪奇怪,我剛才也碰到了一個高人,但和你說的并不一樣。”
“什么時候?”
“大約剛過午夜那會兒。”
“巧的這樣?但我也沒碰見你。你看見的神仙是男是女?”
“也是女的。”
弘時把自己所見所聞講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