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可是我……”嚴初心有些猶豫。
陳天佑知道她擔心什么,說道:“這幾天就去,現在是暑假,不會耽誤你上課的。”
“可是,我爸媽那邊怎么辦?”
說曹操曹操就到,嚴母推門而入,瞅瞅初心,又瞅瞅天佑,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初心一看這陣仗,知道老媽腦中又有很多旖旎的想法,剛想說話,天佑先開口了。
“阿姨,跟您商量件事行不行?”天佑又露出大尾巴狼的神情。
“行。怎么都行。”
初心對老媽的態度十分不滿,這算什么?恐怕現在天佑要求把自己賣給他,老媽也不會反對。
“阿姨,是這樣的,初心身體剛康復,理應是要回去再修養一段時間。但是,你看,她休學了這大半年,拉了一學期的公共課什么的。我正好有認識的老師,可以給初心補習一下。”
初心覺得天佑的借口爛得很,不過嚴母倒是很相信,點頭表示贊同,還夸天佑想得周到,天佑親親熱熱地又和嚴母聊了會天。
翌日,天佑看著車子把初心的爸媽接走,便和天佑來接初心出院。
“不回宿舍么?”初心看車開的方向不對。
“我給你換了幢樓,原來那樓太不干凈了,也怕你想起什么不該記得的。”天佑解釋道。
“所以,這段時間,你先住我們那。暑假學校人少,你身體剛好,容易招惹它們。”弘時在一旁補充道。
“也行。反正你們那比宿舍條件好多了。對了!”初心轉頭看看天佑,問道:“那房租水電怎么算?跟原先一樣?”
天佑露齒一笑,說道:“那怎么能行呢?你不知道,我們那地段又漲價了,水電網費月月在漲,你說……”
初心捂住耳朵,搖著頭說道:“知道了知道了!”天佑談起生意經,真是沒個盡頭。
出院的第三天,他們便飛去了廣州,天佑也沒提,是什么案子。
初心之前沒來過廣州,吃完第一頓飯就被這個城市收買了。
他們輾轉找到住的地方,放下行李后就在樓下的小飯店要了幾個極簡單的菜,但真的好吃。
越往南走,餐飲就做得越講究、精細。廣州菜總體比較清淡,力求清中求鮮,很符合初心的口味。他們點了白切雞、白灼蝦、廣東菜心和艇仔粥,令初心胃口大開。
初心連雞皮都沒放過,沾著醬油吃得一干二凈,她摸了摸鼓出來的肚子,滿足地點點頭,說:“這是個好地方,我們多來出幾趟差也可以。”
弘時笑笑,指指天佑說道:“多來幾次可要把他給逼瘋了,萬一這次又攤上一個自身難保的,我們這趟恐怕又要賠吃賠住的了。”
天佑一反常態,并沒有露出焦慮的神情,他掏出銀行卡,在他們面前晃了晃,說道:“這次的主顧闊氣,先打了一些車馬費給我,數量不少,夠吃夠住的。”
初心了然,難怪這么大方,原來是有底氣了啊,不禁好奇起來,這次叫他們來的會是何方神圣。
“什么時候見客戶?什么來頭?手筆不小么。”
“是個女人,聽聲音比較年輕,她直接就把路費住宿費什么的打到我卡上了,說是到了再說具體的。”
“她就不怕我們跑了?這么老遠的,很可能收了錢人不來。”
“我們是講口碑的好不好,我們的生意都是口口相傳的,老客戶介紹過來,怎么會失信于人呢?”天佑擺出老干部的嘴臉。
“好好,說不過你。那人什么時候到?”
“吃得差不多了吧?我們過去吧。”
他們住的地方是顧客指定的,所以很快就到達了和她約定的地點。
這個地方人來人往,氣象繁華,在窄窄的街道兩旁,一幢幢房子被架于半空,底層的房子似乎往里掏空兩米左右。
弘時也盯著兩邊的樓在看,扯扯天佑的袖子問道:“這是什么啊?怎么看起來怪怪的?”
初心嘗試著回答:“是騎樓么?”
“誒?你知道?”天佑有些驚訝。
“上海金陵東路那一帶,也是有這樣的建筑的,我當時好奇,查了一下名字。”
天佑點頭說道:“騎樓是嶺南建筑文化的代表,‘騎樓’的字面解釋是‘騎在公共人行道上的樓房’,最初叫‘有腳騎樓’,和北京四合院、上海石庫門齊名。”
“那為什么要建成這個樣呢?”初心圍著廊柱轉圈圈。
“實際上它是一個舶來品,原先不過是外國房屋橋廊,后來變成公共設計。橋廊打通連成一條長廊,變成商業街。這樣的話行人可以在走廊行走、遮陽避雨以及購物。它能夠適應當地冬短夏長、夏季太陽超輻射力且多雨的氣候。”
初心點點頭,覺得這建筑就像上海的石庫門,也算是中西合璧的風格。
他們說話間,有個女人靠近他們,用粵語問道:“你是不是陳生?”
天佑點點頭,說道:“你是蘇姑娘?我兩位同事不是這兒人,聽不大懂廣東話,你會講普通話么?”
蘇姑娘點點頭,換成普通話,說道:“會說,就是發音不準確。你們能聽懂么?”
天佑見弘時點頭了,覺得應該沒問題。
“蘇姑娘,你找我們具體是為了什么?”天佑開門見山。
那女子有些遲疑,想了一會兒才說:“其實,我不是蘇姑娘,我是蘇太太。”
“你已經結婚了?”初心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前的這名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滿臉的膠原蛋白,竟然已經嫁為人婦了!
她反應如常,大概平日里別人對她的評價多是這樣,已經習慣了,只是解釋道:“我今年三十三歲了,不過是生得年輕點,其實我孩子都八歲了。”初心又露出驚訝的神情,她的身形完全不像生育過。
說到這里,不知什么地方觸動了蘇太太的心思,她露出很痛苦的表情。
“說回正事吧,蘇太太。你為什么找我們過來?”
蘇太太的眼睛閃了一下,又恢復暗淡,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的孩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