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夫人知道是何人要殺你們?”柳輕揚看著眉頭一跳,脫口而出。
甘玉萍愣了下,搖頭,“我也不知,不過是猜測而已,但愿不是吧。”
這位甘夫人似乎是個頗有故事的人啊,為何孤兒寡母流落在外,孩子的父親呢?
還有剛才她使的毒,莫窈對毒藥了解不多,也只認得一些簡單的毒藥罷了,而剛才甘玉萍用的毒粉,她卻不知是什么毒。
莫窈心中有諸多疑問,卻也知曉這種事也不是能隨便問的,索性放棄了。
柳輕揚不方便處理對方的傷,好在還有個莫窈,莫窈幫著甘玉萍敷了藥,簡單包扎好傷口,便各自歇息了。
甘玉萍把孩子抱在懷里,擋住夜風,閉著眼,睡顏平靜。
柳輕揚靠著一顆樹干,似也已經睡了,莫窈則靠在另一顆樹干上,雖然閉著眼,卻始終保持警惕。
淺眠中,莫窈忽然耳尖地聽到一陣腳步聲,很輕微,離自己越來越近,手里悄悄地握住一根銀針,一邊警惕著,一邊猜測著是誰,莫不是甘玉萍?她想做什么?
來人在她身邊停了下來,莫窈聞到一股熟悉的男子氣息,高高提起的心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又心生疑竇,他來做什么?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因為她感覺到身上多了一件東西,像是衣服一類的,心里頓時五味雜陳,衣服下的手悄悄地攥住了衣服的一角,面上卻依舊平靜,仿佛一無所覺。
對方給她蓋上衣服之后并未再做什么,而是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莫窈可以聽到對方輕輕的嘆息聲,接著便再無聲音。
莫窈始終清醒著,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漸趨平穩,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緊張的心也緩緩平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意識變得恍惚,再次慢慢睡了過去。
似乎在這個人身邊,自己素日里很強的警惕心總是會減輕許多,當莫窈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腦袋不知何時靠在另一個人肩上時,整個人徹底清醒了過來,一下子跳了起來,手指著他,臉色漲紅,怒不可遏,“你在做什么?”
柳輕揚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左肩,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你這樣緊張做什么?先說明,我可沒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是你自己靠過來的,我只是不忍驚擾你而已。”
莫窈滿臉狐疑,自己從來沒有睡著時主動往他人身上靠的時候,他莫不是在說謊?可看他一臉正色的樣子又不像在說謊,一時猶豫不決。
這時候,甘玉萍的聲音自后傳來,“江姑娘醒了?”
莫窈掩去尷尬和羞惱,不再理會柳輕揚,看到甘玉萍帶著孩子剛從別處回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甘玉萍打了個招呼,“甘夫人好。”
甘玉萍嘴角噙笑,溫溫柔柔,“江姑娘不必喚我夫人,我也算不上什么夫人,我比你大上幾歲,直接喚我玉萍,或是喚我一聲姐姐也好。”
莫窈被她揶揄的目光盯的莫名其妙,還是依著她的意思輕喚了聲“甘姐姐”。
甘玉萍頷首,目光在地上的男子外袍上瞥了眼,又看向柳輕揚,笑容更深,“柳公子對江姑娘果真體貼,江姑娘好福氣。”
莫窈頓時明白她誤會了什么,想要解釋,可看到地上的衣服,又覺得怎么解釋都是越描越黑。
偏偏柳輕揚也不解釋,反而湊近了她,附耳道:“我可沒有做什么,只是給你加了件衣服,免得你著涼罷了。”
說罷,又退后一步,仿佛什么也沒發生。
莫窈暗恨,這比什么話都引人誤會好不好?心里知道他故意的,偏偏無可奈何。
“甘夫人接下來有何打算?”柳輕揚不理她的怒視,看向甘玉萍,臉色轉為嚴肅。
甘玉萍臉色恍惚了下,然后搖頭,“原本我是要帶著孩子去找他父親,可如今看來,外面諸多危險,我還是帶著孩子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吧。”
柳輕揚皺眉,擔憂不已,“既然有人要殺你們,想來還會來的,這一路上還是會有危險。”
尤其還帶著個孩子。
甘玉萍輕笑,一臉自信,“柳公子放心,我還是有些自保之力的,那些人短時間也奈何我不得,等到我們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些人便只能罷休了。”
柳輕揚自然也記得昨晚對方使的毒,能頂住三天的追殺,想來不是一般的毒藥,這位甘夫人也不會是一般人,遂不再擔心,“那好,夫人保重。”
甘玉萍頷首,揉了揉甘小岑的腦袋,向他們告辭,“柳公子,江姑娘,我們先行一步了,有緣再會。”
“有緣再會。”莫窈和柳輕揚揮了揮手,目送他們離開,接著兩個人各自收拾了東西,重新上路了。
路上,莫窈低眉沉思。
柳輕揚牽著馬,見她如此安靜,好奇地問:“怎么了?想什么呢?”
莫窈沉了臉,道:“與你何干?!”說罷快走幾步。
柳輕揚愣了下,失笑,快步追上,“還生氣呢?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我又沒對你做什么。”
莫窈不理他,她當然不是生氣,而是想起了那個孩子,總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不過這種事兒只是她個人的懷疑,并無頭緒,自然不會告訴柳輕揚。
更何況,她覺得那個孩子長的像……
接下來的路并非一帆風順,莫窈也因此發現了柳輕揚還真是極好打抱不平,只要看到什么人遇到困難或危險,大到欺男霸女,小到崴了腳或馬車壞了,都會幫上一把,尤其是遇到年輕些的女子,總是會格外上心,甚至熱情地和對方說上幾句話。
看到那些被幫助的大姑娘小媳婦對柳輕揚露出那份感激癡迷之色,莫窈就渾身不舒服,嘴上就忍不住譏諷,“你還真是好心啊,既然如此,何不好人做到底,把人家帶在身邊呢,好歹全了人家的心意。”
這可不是她胡說,的確是有幾個小姑娘被柳輕揚救了后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那眼神恨不得黏到他身上,再也不分開,要不是有旁人在,礙著矜持,不好直言,怕是早就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