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一向我行我素又狂妄自大,關鍵人家有這個資本,溫哲索性不再就這事兒多費唇舌,只是心下難免可惜。
他還是希望能有這么個妹夫的。
“明兒就是我爹的壽辰,過后有何打算?可是要回潭州?”溫哲問他。
柳輕揚搖頭:“好不容易出來,自然要在外多逍遙逍遙,我可不想回去繼續被我爹管束,江州風景不錯,我還是在這兒多留些時候吧。”
“那感情好。”溫哲喜上眉梢:“恰好我爹新收集了幾本武功秘籍,閑時帶你去瞧瞧,我們一起切磋切磋,交流一下心得。”
柳輕揚眼睛一亮,興致頓起:“好啊。”
果然,一提到這個就提起了精神。
溫哲沾沾自喜,這小子可是個武學天才,難得有這么個機會可以物盡其用,可不能浪費了,自當好好壓榨他一番,將來自己也受用無窮不是。
眼見時辰不早了,溫哲起身告辭。
在院子里站了會兒,天漸漸地暗了下來,月明星稀,夜風微涼,樹影婆娑,四周靜謐地只剩樹葉的沙沙聲和蟋蟀的叫聲。
站了會兒,溫哲抬腳往前院書房去了。
抬手敲了敲門,推門而入:“爹。”
溫浩正站在一排武器面前撫摸著一桿銀色長戟,聞言抬起頭看過去,微微一笑:“哲兒,有何事?”
溫哲笑道:“夜深了,爹還未休息?”
溫浩道:“睡不著,來這兒看看。”
溫哲心知肚明,走上前瞟了眼他手上的長戟,笑了笑:“爹每天不摸上一回這寶貝就睡不著覺,都說爹是個愛武之人,誠然不假。”
溫浩嘆了聲,道:“這天綬銀戟跟了為父許多年,多年不用,到底不愿冷落了它,每次陪上片刻,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時候啊,為父跟著你白叔叔,是為父最意氣風發之時,許多年過去,甚是想念。”
“爹,白叔叔一家……真的都沒了嗎?”溫哲聽他說起這事,遲疑著問。
溫浩頷首:“那樣大的火,自然是都沒了的。”語氣一頓,詫異地問:“怎么忽然這樣問?”
迎著父親狐疑的目光,溫浩猶豫片刻,終是把自己的疑惑道了出來:“有沒有可能留下活口?畢竟那么多人,有一兩個遺漏也是有可能的。”
溫浩眸中霎時露出一抹精光:“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溫浩搖頭:“只是有些懷疑,并不能確定,爹,當年我也曾見過白叔叔和白夫人,我還記得他們的樣子,尤其是白夫人,只要見一面就很難忘記。那時候若羽妹妹尚小,卻已經出落的人見人愛,若是她還活著,想必與白夫人的樣貌差不了多少。柳逸也曾說當初他帶著若羽妹妹逃跑,后來就失散了,我們都以為她沒了,會不會有可能被人所救,活了下來?您可還記得霍公子身邊那位侍女?我瞧著倒是與當年的白夫人有八分相似。”
溫浩眼中露出一抹深思,半晌道:“的確極像,當時為父初見時也十分驚訝,想著或許只是巧合,世間相似之人何其多?可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畢竟她的年紀瞧著與白小姐相仿,當初也并未找到她的尸首。
只是若當真是她,為何她不與我們相認?就算她不記得我們,也應該記得柳逸,他們可是自小一起長大,情分非同一般。”
溫哲道:“此事倒是可以理解,您忘了?莫窈姑娘可是霍公子的侍女,霍公子也甚是寵愛她,若當真是她,還記得幼時之事,如何敢面對柳逸?”
溫浩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溫哲又道:“當然這有可能只是我們的一廂情愿,可能的確只是巧合,不過還有一事,方才我去見了柳逸,我瞧著他對那莫窈姑娘極是上心,似乎也有些將莫窈姑娘當做了若羽妹妹,莫窈姑娘還有一支與柳逸手中一模一樣的簪子。那簪子是柳逸親自為若羽妹妹雕刻的,多年來不曾離身,何以莫窈姑娘也會恰好戴著這樣一支簪子?又擁有那樣一副容貌,這會不會過于巧合了?”
溫浩沉吟片刻,道:“你所慮不無道理,這么多的巧合,他們又恰好在此時出現,不得不引人深思。
若她只是來認親還好說,若是有別的目的……”
他沒說下去,面色陡然有些陰沉,溫哲卻已經明了,笑道:“爹不必擔心,當時的她畢竟年紀尚小,哪里知曉那么多事?如今也過了許多年,料想她也查不出什么。
不過為確定是不是她,我覺得我們應該試探一番,好確認她的來意。”
溫浩頷首:“此事交給你去辦,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爹放心,兒子知曉分寸,不過,若當真是她,我們應當如何?”溫哲面上露出一抹遲疑。
“玉嬌那邊如何了?”溫浩不答反問。
溫哲無奈嘆氣:“還是老樣子,爹也知道,妹妹與柳逸一起長大,許是因為若羽妹妹走得早,柳逸便對妹妹十分關心,妹妹對柳逸也十分親近,近日不知怎的,柳逸有點躲著妹妹的意思,妹妹正鬧著脾氣。”
溫浩擺擺手:“不必管她,等她鬧夠了自然就好了,至于柳逸,你放心,你柳伯伯也有與我們家親上加親的想法,若無意外,早晚我們兩家是要成為一家人。
這事你先不必告訴玉嬌,勸著她點兒,大家閨秀就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兒,為著一個男人如此任性像什么話?沒得讓人輕視了。”
溫哲恭敬地應了:“兒子知道了,兒子一定勸著妹妹。”
天尚未亮,莫窈服侍殷逍更衣洗漱。
昨夜不知怎的,殷逍比往日更兇狠了些,到現在她都覺得雙腿酸軟,有些站不住腳。
勉強做完了,剛松了口氣,就碰上對方戲謔的目光,臉微微一紅,有點羞惱,便瞪了他一眼。
殷逍瞧見她這副樣子,也不惱,伸手揉了揉她的腰,道:“今兒在房里好好歇著,有需要就吩咐侍女,葛秋會保護你,記住爺的話,安安分分的,也莫要逗弄葛秋,他臉皮兒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