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好,長大了像你,漂亮又聰慧。”柳輕揚由衷道。
莫窈忍不住露出笑容。
柳輕揚彎腰把惠兒重新送到她懷里。
莫窈伸手接過,忽然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東西從她的臉頰一側一掠而過,像羽毛輕輕擦過,身子驀然一僵。
柳輕揚在她僵住的一瞬間,雙臂將她和惠兒擁住,輕聲道:“別動,就抱一會兒。”
莫窈僵著身子沒動。
不過須臾,柳輕揚就松開了手,若無其事道:“感覺還是挺不錯的,也許將來還會有這樣的一日,就當提前準備一下,也許是最后一次,就當做回憶,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很滿足,謝謝你。”
莫窈終究不好再說什么。
目送他走遠,莫窈喚來姜老,吩咐一番,準備好柳輕揚離開的干糧衣物之類。
姜老心情很好地答應了,出去讓人準備去了。
可算要把柳公子送走了,他也算不負公子所托了。
但愿公子和夫人能和好,他好專心帶孩子去。
翌日柳輕揚走的時候,莫窈沒去送,只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風景,略有些感傷。
很快她就收拾好心情,一整天都陪著惠兒。
惠兒還小,不適合顛簸,莫窈不準備帶上她。
這些日子習慣了把惠兒帶在身邊,乍然要把她留下還真有些不舍。
最重要的是她擔心惠兒會哭,沒有自己在她身邊,莫窈終究有些不放心。
好在這里的人都是跟隨殷逍多年的,又有姜老在,絕對可信,莫窈只好忍痛放下那份不舍。
柳輕揚離開的第二天,莫窈拒絕了讓人陪同,獨自騎馬離開了。
一路馬不停蹄,夜里的時候宿在樹林子里,餓了就啃干糧,這樣的日子許久不曾有過了,不知怎的,竟有些懷念如此風餐露宿的日子。
不過五天莫窈就到了落云峰下。
往日的落云峰郁郁蔥蔥,風景如畫,如今的落云峰遠望去卻莫名透出幾分蕭瑟冷寂。
莫窈騎馬停在遠處,遠望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落云峰,心情忽然有些忐忑。
這一次她會得到一個什么樣的答案?她完全不確定,可她知道自己想要看到的答案是什么。
面對回了無數次的落云峰,她不再想要逃離,只想看到那個人還活著。
她不再猶豫,下了馬,將馬兒拴在山下僻靜處,快步沿著熟悉的山路上山去了。
走到那個熟悉的山谷入口處,莫窈腳步一頓,不知怎的,放棄了馬上回凌霄閣的想法,腳步一轉,往小路深處行去。
來到山谷內那兩個墓碑前,莫窈心情復雜難言。
當初殷逍帶她來此,她不明所以,如今再次站在這兒,忽然間茅塞頓開。
世上男女成親后第二天,新娘會拜見公婆,給公婆敬茶請安,才算是正式入門。
殷逍無父無母,只有一個義父,已過世多年,殷容就是殷逍認定的父親。
若其中一個墓碑是殷容,殷逍帶她給殷容磕了頭,便已是他心里承認的妻。
無論有沒有后來的婚禮,這已經是給了她最實質的名分。
莫窈跪下,鄭重地朝他們磕了三個頭,這一次她是懷著十足的誠意磕的頭,算是彌補了上次的遺憾。
無論眼前的另一個人是誰,想來與殷容關系匪淺,或許又是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莫窈站起身,想要去屋里看看,一轉身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身后的黑衣人,唬了一跳。
再一看,不禁松了口氣,原來是葛秋。
“葛大哥,你怎么在這兒?”看到他,莫窈還是很高興的。
沒想到如此順利就見到了殷逍身邊的人。
葛秋冷著臉,語氣十分不客氣:“你來這兒做什么?”
莫窈愣了下,強笑了笑:“閣主怎樣了?我能去看看嗎?”
葛秋奇怪地看著她,皺了皺眉:“你來找閣主?為何?”
“我……”莫窈猶豫了下,道:“我想知道閣主是不是還活著?他怎樣了?”
葛秋的臉色倏地再次冷了下來:“你就這樣巴不得閣主死?”
莫窈不明所以,為何這樣說?
葛秋開始下逐客令:“如果你是為此而來,那好,閣主已經不在了,你可以走了,以后都不要再回來了”
莫窈臉色霎時白了,腳下后退一步,失魂落魄:“他……死了?”
葛秋面無表情道:“你多次欲刺殺閣主,如今你如愿了,何必再如此惺惺作態?”
“不!”莫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切道:“葛大哥,你告訴我實情,我知道他不會就這樣死了,這一定是他的計策,你帶我去見閣主好不好?”
葛秋眼眸中泛起一絲疑惑:“你究竟想做什么?”
莫窈怔怔地說不出一個字,看著他漸漸不耐的臉色,心里一慌,下定決心道:“我只想見他,我只想知道他還活著,我沒想他死。”
葛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臉色逐漸緩和,抽回自己的衣袖,淡淡道:“跟我走吧。”
莫窈神色一喜,接著心里又升起一絲希望,或許殷逍真的還活著。
葛秋帶著她回了凌霄閣,一路上眾人看到跟在葛秋身后的他,都詫異地睜大了眼,然后連忙朝她行禮,喊她夫人。
莫窈心里的疑惑愈發重了。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若殷逍真的死了,眾人不會這副模樣。
至此,她懸著的那顆心算是落下了一半。
走到長風軒門口,莫窈只覺手心都是汗,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恰好一個纖細的身影從屋里走出來,一眼看見她,俏臉刷地冷如寒冰,抽出腰間的劍迅速朝她刺了過去。
葛秋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夏瑩面如寒霜,目光似要將她凌遲一般:“她把閣主害成這樣,還有臉回來,我不該殺她嗎?葛秋,別忘了,她已經不是凌霄閣的人,更不是閣主夫人,你維護個什么勁兒?”
葛秋寸步不讓,臉色同樣不善:“無論你有何心思,都給我放下,更何況,她是不是閣主夫人不是由你說了算,她生下了閣主的孩子,只要閣主承認,她就還是閣主夫人。”
夏瑩臉色刷白,無言以對,只是依舊不肯放下手中的劍。
“這是閣主的意思,你想再次違背閣主的命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