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的殷逍察覺到異常,猛地掀開帳子,臉色如寒冰,劍裹挾著騰騰殺氣朝她所在的位置刺去。
卻在看到眼前這張臉時驀然一頓,手中的劍及時收了回去,卻因為這一收勢,猛地扯動了傷口,臉色立刻變得蒼白。
“哎呀呀,太無趣,太無趣,怎么一個兩個的都要殺我?”
“玲瓏,你鬧夠了沒?你究竟想怎樣?”莫窈徹底沒了耐心。
同莫窈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攬著她的肩,笑得花枝亂顫:“我說莫窈啊莫窈,好歹我們相處了那么久,看到我回來,你就沒有一點高興嗎?你也太無情了吧?”
莫窈閉上眼睛,恨不得一劍將她剁碎了,可方才的情形她也看到了,連殷逍都拿她無可奈何,可見如今的玲瓏不僅復活了,甚至比過去還要難對付。
過去是因為玲瓏是個虛幻的東西,莫窈見不著,更碰不到,是以盡管對她恨之入骨,卻只能由著她為所欲為。
如今玲瓏突然現出真身,令莫窈意外,卻發現自己依舊奈何她不得,還真是令人挫敗。
正在她憤怒又挫敗的當口,眼前忽地青光一閃,耳邊聽得玲瓏驚慌的求饒聲:“喂喂,莫窈,你別這樣,我錯了還不成?你別讓它出來好不好?”
莫窈詫異地看過去,只見一道青影追在玲瓏身后,滿屋亂竄,眼花繚亂中只余玲瓏的痛呼驚叫。
殷逍上前將她攬在懷里,一向鎮定自若的臉上竟罕見地露出一抹如釋重負。
莫窈瞧見他傷口都裂開了,仍恍若未覺,緊張地要查看他的傷口:“你流血了!”
殷逍雙手捧住她的臉,眸中劃過一抹厲色:“不許再離開,否則我殺了白銘和柳逸!”
莫窈愣住,迎著他狠厲的目光,心中一軟,笑了:“你這是擔心個什么勁兒?”
殷逍目光晦澀,臉色陰沉:“我一定會除了她,不許離開!”
他渾身氣勢抖漲,舉劍朝外走去,莫窈拽住他的手,迎著他緊繃的臉,嫣然一笑:“沒看到嗎?她做不了什么。”
殷逍眉頭一皺,不為所動。
莫窈手勢一動,被青影追逐的玲瓏喊叫聲愈發慘烈:“哇!莫窈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欺負你了!我叫你主人還不成嗎?你把它收回去吧!”
莫窈目光冰冷,繼續指揮著青虹在玲瓏身上劃上一道又一道傷痕,慘叫求饒聲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后漸漸虛弱。
玲瓏再無力奔跑,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無一處完整的地方,仿佛慘遭蹂躪的弱女子。
終于把這個討厭的女人壓制住,解了自己一直以來被她壓迫的憋悶感,莫窈心里別提多解氣了。
她走到玲瓏面前,一指頭戳在她傷口上,疼的半死不活的她激靈靈打了個顫,如貓叫般痛呼求饒:“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莫窈笑吟吟看著她,像看個落魄的乞丐:“讓我饒了你,憑什么?”
玲瓏囁嚅著:“我、我已經落得如此地步了,你還想怎樣?我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你想怎樣報復都可以,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殺了我對你也沒有任何用處。
過去都是我的錯,以后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就當你的小弟好不好?”
莫窈挑了挑眉,小弟?她才沒小弟呢,也沒有把女人當弟弟的癖好。
“說吧,怎么回事?”莫窈搬來一個椅子,坐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方才追著她滿屋跑的青虹此刻立在莫窈面前的空中,討好地嗡嗡叫。
莫窈抬手摸了摸劍身,算作夸獎:“乖,謝謝你了,青虹。”
青虹興奮地翁地一聲,劍身都抖起來了,刷地一下貼在她身上輕輕地蹭著。
玲瓏滿腹委屈地開始訴說:“自從那次后,我就被這家伙收入了劍里面,想出出不來,直到剛才它認你為主,我才被放出來。
同時被迫寄宿在劍身里面的我也同它一樣認你為主。如今你動動手指就能讓它把我碎尸萬段,我毫無還手之力,連背叛都做不到,因為一旦心生背叛之意,不必你吩咐,它就能把我攪碎了,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這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以后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莫窈默默聽著,神色不斷變化,看著她委屈哀怨的表情。
因為是和自己一模一樣,莫窈仿佛看到自己做出這副表情,忽然打了個顫,語氣嫌惡:“你能不能別用這張臉?”
玲瓏撇撇嘴,更委屈了:“我也沒辦法啊,我是沒有身體的,因為之前在你身上住久了,當我有了身體后,就自動變成你的模樣了,我也無法改變。”
莫窈沉默了。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相當于是劍靈?”莫窈不確定地問。
玲瓏搖搖頭:“算是,也不算是,因為青虹本身是有劍靈的,只是經過十二年前的事,劍靈受了傷,非常虛弱,已經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靈力了。
這次它把我收入劍中,甚至將我與青虹捆綁,幫助它維持靈力,我沒辦法拒絕,也沒辦法選擇消失。作為劍里面的活物,我也算是半個劍靈吧。”
莫窈看向青虹,摸摸它的腦袋:“她說的是真的嗎?”
青虹猛點了點腦袋,倏地飛入她的掌心,微微一閃,消失不見。
莫窈總算明白了原委,合著是青虹趁機把玲瓏收了,這才讓玲瓏繼續活了下來,玲瓏卻因此被迫把自己賣給了青虹,成為青虹的奴隸,也成了她的奴隸。
如此也好,過去玲瓏是作為威脅她生命的存在,不得不忌憚,如今卻成了自己的奴隸,永遠無法背叛她。
以玲瓏的能力,或許留著她也未嘗不可。
不過莫窈面上仍舊淡淡的:“你喜歡殷逍?”
如此出其不意的問題不僅把玲瓏問住了,也聽得殷逍眉頭一跳,目光幽幽看過來,神色莫辨。
莫窈對他們的目光混不在意,作為殷逍的妻子,即便玲瓏只是半個劍靈,她也無法容忍身邊有一個人覬覦自己的夫君。
否則,管她是什么東西,先滅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