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雅心下的難受和痛苦是無以負荷的,看著紀澤揚如此的疼痛不堪,多想與他分擔,可惜,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紀澤揚離開。
可是,路雅也是反應慢半拍了,她竟然遲鈍的忘記追上去。
她其實是多么的擔心紀澤揚會想不開,畢竟,忽然而來的打擊,是令他猝不及防的。
紀澤揚確實是毫無防備的承受著這樣晴天霹靂的事情,他這一刻嘴上說是想要靜一靜,可是腦海中全然是被嘈雜,凌亂的聲音給占據著。
“你不是紀家的人,可是你卻占著紀家,享受著二十幾年來的榮華富貴。”
“澤揚,雖然你不是紀家的人,但你必須是紀家的繼承人,媽媽說擁有的一切不能失去,你必須守住紀家的一切。”
這些話語猶如噩夢一般緊緊地纏繞著紀澤揚。
剛才因為和醫院里的人一番打斗,下腹部傷口的撕扯開來,鮮血依然還在淌。
可是,傷口上的疼痛,又怎么能比得上他心底劇烈的痛楚。
“我是誰,我的家人在哪里?”
紀澤揚喃喃自語著,低沉的話語沉甸甸得令人透不過氣,而紀澤揚此時此刻唇角泛出的笑容是萬般的苦澀。
“活了二十幾年……我竟然一直活得像個笑話。”
紀澤揚滔天的痛楚壓得他喘不過氣,腹部的疼痛加劇,甚至這一刻的紀澤揚是體力不支的雙腿發軟了。
紀澤揚在身體明顯傾斜之際,路雅上前攙扶著他,“什么都不要說了,這一次,你不可以拒絕,我帶你去醫院包扎一下傷口。”
他現在的傷口看起來太過觸目驚心的。
紀澤揚回頭看向路雅時,眉心之間的褶皺是更深了。
路雅面對著紀澤揚投遞而來的熾熱眼神,也是有些害怕,但是極力的解釋,“我只是想讓你先處理傷口……只要等傷口先處理了,你想要一個人待一會,我一定會退到一邊的……”
她說得有些不夠有底氣。
甚至,紀澤揚在凝視著她的時候,路雅是十萬分的緊張。
這一刻的路雅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著紀澤揚,恍若不管說什么,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撫平紀澤揚心底的傷痕。
“澤揚……”
“路雅,我不會有事的。”他現在也不配有事。
他看似很篤定的口吻,看似是在讓路雅放心的話語,反而是在無形之中令路雅的擔心和焦慮在瘋狂的升級。
路雅眼底泛酸,酸意濃烈,這會兒已經是不管不顧的上前牽起了紀澤揚的手,“走吧,聽我一次好嗎?”
路雅牢牢地扣緊著紀澤揚的手,活像是這一握,便是想要地久天長,再也不分開了。
紀澤揚也是很機械的被她握緊。
在他的印象中,路雅還是頭一次這么主動的,認真的,甚至是心甘情愿的握緊著他。
“無論我發生了什么事情,不要特別對待我,以前是什么樣的態度,現在也是,我沒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紀澤揚極力的冷靜,淡淡的開口,然而言辭里的傷痛卻是一點兒也不淡。
“紀澤揚,我這不是可憐你,你別以為我是在可憐你,我是在回報你,你幫了我,我也要確保你的安全。”
路雅澄清著。
她不想讓紀澤揚覺得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同情他,可憐他。
路雅已經是不由分說的上前拉扯著紀澤揚離開。
可是,終究是因為紀澤揚失血過多,他身上已經是耗盡了最后的力氣,終是敵不過這劇烈的疼痛,昏厥過去。
路雅眼睜睜的看著紀澤揚體力不支的暈眩過去,這一幕,令她的心是猛然的揪緊。
“澤揚,紀澤揚……”
路雅的驚駭聲里全然是恐懼和駭然。
可是,無論路雅在耳畔是多么急切的呼喚著他的名字,可紀澤揚就是這樣悄無聲息的,何其的安靜。
“澤揚,你醒醒,快點醒醒。”
路雅捧著他的臉龐,掌心下全然是冰冷的觸感。
只是,紀澤揚始終沒反應,路雅的手心里沁涼的感覺就是這么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路雅也是緊急的叫救護車,送紀澤揚去醫院縫合傷口。
得知紀澤揚出事的紀允年和厲珂兩人也是匆匆趕來了醫院。
在搶救室的門口,他們兩人匆忙趕來的時候,是路雅一個人在搶救室門口焦灼的等候著。
厲珂看向路雅,眸光又看了看搶救室的燈未滅,厲珂異常的沉重。
紀允年則是忍不住的詢問,“大嫂,怎么回事呀,哥在那家醫院不是住得好好的,怎么忽然間換醫院?那家醫院的醫生技術和設備設施不知道比這家好上多少倍,這到底是誰的決定?”
紀允年顯然還是不知情的,充滿了疑惑。
厲珂卻是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有關于紀澤揚的事情,畢竟,這件事情讓紀凡濤整個人就是出于震怒的狀態里,他要是對付紀澤揚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的。
“難道……”厲珂眼底寫滿了驚慌。
“難道什么?”紀允年也投以疑惑之色。
只是,厲珂沒有及時回答,反而是專注的看向路雅,顯然,路雅一定是對這件事情有所了解的。
紀允年則是忍受不了他們兩人這樣慢吞吞,欲言又止的模樣,“你們怎么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厲珂,你說,快點說啊。”
路雅深知紀允年和厲珂,同紀澤揚的關系,這件事情遲早是要告訴他,他們也一定會知曉的。
尤其,厲珂完全是猜了正著,“都說澤揚不是紀家的人……難不成這個謠言是真的?”
厲珂的心下頓時層層疊疊的恐慌越發濃烈的包圍著他。
紀允年一聽,倍感震驚,“什么意思,厲珂,你把話說清楚,小澤揚不是紀家的人?他不是紀家的人,誰是?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紀允年乍一聽這樣的說法,他的情緒完全不能得以控制,甚至已經是驚慌失措了起來,看向路雅,“大嫂,你說,你來解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路雅是滿臉的為難狀,“就是厲珂所說的,澤揚的確不是紀家的人,所以,紀先生將他從醫院里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