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發現表妹拿他手機發朋友圈的時候,下意識便要去刪除表妹發的那張照片。
只是在快要刪除的時候,他指尖卻頓住了。
大概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就這樣被她舍棄。
他沒有把照片刪除,任由它繼續躺在自己的朋友圈。
他想法很簡單,一個是刺激耿鶯,一個是想暗示她,他也不是非她不可的。
他太舔了,所以她才會不把他當回事。
孩子說流就流,連個通知都沒有。
其實江林氣的不是孩子被打,他氣的是耿鶯自始至終都一副‘嫖客’的態度。
只要她跟他說,她現在還不想要孩子,但她還想和他在一起,他不會非要她去生這個孩子。
孩子的到來他雖然很歡喜,可他也不是不考慮她感受的人。
可她為什么要如此果斷,好似他在她心里,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江林無力地倚靠在沙發背上,滿臉落寞。
她之前在朋友圈發了她住院的照片。
他順著照片的蛛絲馬跡得知了她在某個醫院。
他曾去過醫院,但沒下車。
他不知自己下車有什么意義。
他把話說到那種地步,她也不愿意哄哄他。
可見她心中,是無他的。
或許是有那么點喜歡,但到底是不太重要的,不然她也不會如此專橫,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孩子給流了。
她打掉的又何止是孩子。
一并被打碎的還有他的心。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耿鶯這一次,真的是太傷他了。
他再舔也不至于把自尊摁在地上任她踩。
沒必要為了一個捂不熱心腸的女人把自己弄得這么卑微。
世上女人又不是死絕了,他為什么就非得她不可呢。
江林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許簡一每天都會過來耿鶯這邊坐上個把小時,陪她說說話。
看著耿鶯氣色一點點的好起來,許簡一心情也跟著舒暢不少。
誠如耿鶯自己所言,她對江林不過是睡出來的感情。
江林再也不來煩她,她也沒有因此消沉落寞。
她每天仍舊是該吃吃該喝喝,還把自己吃胖了一斤。
沒辦法,頓頓補湯,不胖都難。
年三十。
許簡一早上去耿鶯那陪了她半天,順便在那吃了個午餐。
晚上就跟靳寒舟一起去老宅吃大飯了。
身為靳家子孫,即便跟靳老爺子不親,靳寒舟還是要回老宅陪老爺子吃個團圓飯的。
靳家老宅。
一棟占地兩千平方的意式風格的別墅。
外觀雄偉壯觀,特別的氣派,一看就是有錢人的地盤。
不過這房子再氣派再奢華,目前,也就靳老爺子和一群傭人住著。
靳風不在后,老宅就愈發的冷清了。
老爺子身子骨也一日不如一日。
靳寒舟跟老爺子不親。
除了逢年過節,靳寒舟幾乎都不來老宅走動的。
倒是靳寒川這陣子,得知老爺子身體不好,會時常回來老宅看望靳老爺子。
兩人關系,談不上多深切,但最起碼靳老爺子沒有再跟仇人一般的憎惡靳寒川了。
靳氏如今是靳寒川在打理的。
不過靳老爺子并沒有徹底放權。
只是讓他暫時打理。
靳老爺子還是沒死心的。
他一邊奴隸著靳寒川,一邊暗戳戳的想把靳寒舟拐回來繼承公司。
他壓根不管自己這樣的行為,會不會因此讓兄弟倆反目成仇。
靳寒舟倒是鳥都沒鳥靳老爺子。
他不喜歡退而求次的看重。
也不喜歡靳老爺子跟衡量貨物價值一般的衡量他和靳寒川。
他們都是人,不是他用來發揚家業的工具。
而且靳寒舟覺得靳老爺子在給他找麻煩。
如果一開始就不想把靳氏給靳寒川打理,他就應該果斷的將對方踢出局,而不是像現在一般,一邊奴隸著人家,一邊又暗戳戳地想著把靳氏交給他。
他不會覺得自己這樣,是在疼他吧?
靳寒川要是因此對他下死手,那都是他爺爺干的好事。
而且他要是真的疼愛他,他就不會在他小的時候,就先將他踢出局。
從一開始你舍棄了我,憑什么你讓我回去我就要回去。
靳寒舟這人反骨得很。
他幾乎把當初你對我愛搭不理,現在我就讓你高攀不起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
任憑靳氏總裁的位置再風光,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他又不差錢。
至于靳寒川到底會不會因靳老爺子的騷操作對他出手,靳寒舟想他已經把立場表得很明。
靳寒川要是個有格局的,都不會來犯他。
只要靳寒川不來犯自己,靳寒舟還是樂意尊稱對方一聲大哥的。
畢竟人活在世上,能少個敵人就少個敵人。
他和靳寒川并無血海深仇,沒到你我不能共存的地步。
冤有頭債有主。
程女士所受的,他小時候所受的,他都在陳云香的身上一一討回來了。
至于靳寒川。
他并沒有犯過他,甚至還護過他一回。
他不會將上一代的恩怨怪在他頭上。
他們都是母親極端的思維下誕生的產物,從一開始就沒得選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靳寒舟對靳寒川就這個態度。
只要靳寒川別找他麻煩,他也不會給他不痛快。
他們繼續塑料兄弟情,挺好的。
靳寒舟還挺喜歡那個一言不合就給他卡刷的靳寒川。
雖說靳寒川給卡是有所原因的,但他最起碼想到的,不是先弄死他,以絕后患。
靳寒舟猜測靳寒川曾經無數次對他有過那些想法,但都沒有行施過,證明他這個人還是有良知的。
陰暗的想法誰都有,就看自己能不能約束自己的行為了。
其實靳寒舟倒也是能理解靳寒川為什么會對這個位置如此看重。
靳寒川從小被當成繼承人培養,他對坐上那個位置已經成了執念。
而這個執念,是大人們一手造成的。
靳寒舟記得自己小時候和靳寒川還算和氣那會兒,靳寒川曾跟他吐露過,他長大后想當一名飛行員,翱翔于天空。
他當時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那般的向往。
如果沒有大人們強加在他身上的重擔,靳寒川現在或許已經如愿以償的當上飛行員了吧?
所以說,誰的人生又容易呢。
無論是他還是靳寒川,他們都在與自己的夢想背道而行。
塑料兄弟倆在老宅門口遇上了。
兩對夫妻從車里下來,
“大哥,大嫂,除夕快樂。”
“阿舟,弟妹,除夕快樂。”
兄弟倆客套一番,便分別挽著自己的女人進屋去了。
進去時,許簡一下意識看了一眼靳寒川身旁的溫柔。
距離靳寒舟生日那日一別,已經過去兩個多月快三個月了。
溫柔變了好多。
她穿著白色的及膝羽絨服,一頭長發剪成了齊耳短發。
面色蒼白憔悴,整個人懨懨的,好像很不開心。
她變得不愛笑了,眉宇間也染著幾分憂郁。
而且,許簡一能感覺得到,溫柔在抗拒靳寒川的觸碰,比如靳寒川握她的手,她下意識把手抽了回去。
靳寒舟生日一別,許簡一就沒有再見過溫柔,也不知她和靳寒川后來如何了。
如今看來,他們應該是沒有離婚的。
不過他們的關系一定很不好,而且,很可能還處于很惡劣的地步。
看溫柔的神情,她似乎是不愿跟靳寒川相處的。
但為什么不離婚呢?
難道她有什么難言之隱?
許簡一和靳老爺子不熟,進去打完招呼,她就乖巧地坐在靳寒舟身旁,安靜地當起了背景墻。
靳老爺子明顯還是不太喜歡許簡一的。
幾乎沒有用正眼瞧過她。
當然,對溫柔,他也是沒有多好的臉色就是。
畢竟對靳寒川他都沒太多好臉色,溫柔這個孫媳婦,就更別提了。
只是兩個孫子都跟他不親近,兒子也不在了,靳老爺子到底是年紀大了,也不好太端著,不然來年的今天,他可能就得孤零零一個人吃大飯了。
吃飯的時候。
靳老爺子又開始暗示靳寒舟了,“你大哥一個人管理集團不容易,你也該回來幫幫他了。”
正在給溫柔碗里夾菜的靳寒川驀地一頓。
而靳寒舟慢條斯理地給許簡一碗里剝了顆蝦,才慢吞吞地回靳老爺子,“我花錢倒是挺厲害的,回去幫忙就算了吧,我怕我把靳氏都給整破產了。”
靳老爺子被他吊兒郎當的語氣給氣著了,“你就不能學著?”
靳寒舟愛莫能助地聳了聳肩頭,“爺爺,我游手好閑慣了,實在是吃不得苦,您就別為難我了。”
靳老爺子見靳寒舟還是這副柴鹽不進的模樣,瞬間沒了胃口,
“不吃了。”
靳老爺子氣得放下筷子,起身離席了。
靳寒舟再度聳聳肩,沒太在意,繼續給許簡一剝蝦。
許簡一瞅了瞅靳老爺子離去的方向,而后又瞅瞅身旁的靳寒舟。
對方將蝦剝好,放她碗里,并且讓她專心吃她的。
許簡一見此,便低頭專心吃飯了。
靳老爺子生氣離席,靳寒川后面幾乎沒有動過筷子,溫柔也跟著不動筷了。
而靳寒舟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伺候他的寶寶吃好喝好,順帶自己吃好,跟著就起身去跟被他氣得跑后花園喝茶去的靳老爺子告辭離開了。
靳寒舟和許簡一轉身剛要走,靳老爺子便出聲喊住他,“阿舟,爺爺不信你就真的對公司一點野心都沒有。”
靳寒舟真的覺得靳老爺子是覺得他太閑了,故意給他拉仇恨,他可真是他親爺爺,“我為什么要有野心?我躺著就有錢花,多瀟灑啊,要野心做什么?”
靳老爺子恨鐵不成鋼,“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整天就知道瀟灑!”
靳寒舟握著許簡一的手在手里把玩著,他滿臉紈绔地看著靳老爺子,“爺爺您是不知道瀟灑起來多快活。”
大概是見說服不住靳寒舟,靳老爺子不由將目光看向他身旁的許簡一,“我同意你靳家二少奶奶的身份,你勸他回公司去。”
許簡一覺得靳老爺子這人挺有意思的,當初為了逼靳寒舟和她離婚,不惜將靳寒舟繼承人的位置給罷免,現在卻為了讓靳寒舟回去,讓她當說客。
知道靳寒舟不可能留在南城繼承靳氏集團的許簡一瞬間小白兔上身,手拽著靳寒舟的衣擺,將唯唯諾諾,為夫是從,演繹得淋漓盡致,“我都聽……阿舟的。”
靳老爺子,“……”
一個不想上進,一個就知道為夫是從。
難怪他們湊一塊。
靳老爺子已經對靳寒舟徹底失望了。
他擺擺手,讓兩人趕緊滾,省得氣死他。
靳老爺子幾乎沒怎么吃東西。
靳寒川給老爺子熱了養胃的粥,端了過來。
經過夫妻二人身邊的時候,靳寒川喊住靳寒舟,“阿舟,可以聊一下嗎?”
靳寒舟離去的腳步微微一頓,他旋身,微微頷首,“可以。”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給爺爺把粥送過去,就回來。”
靳寒川說。
“ok。”靳寒舟歪了歪頭。
靳寒川頷首,跟著就轉身端著托盤里的養生粥朝不遠處的靳老爺子走去。
靳寒舟看著這一幕,微微扯了扯唇角,“他還真是有耐心。老爺子就差把我討厭你貼臉上了,他竟還能鍥而不舍地上前孝順著老爺子。要是我,我管他呢,誰愛熱屁股貼冷臉誰就去,反正我干不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的出身本就不好,討好成了他的出路。”
許簡一其實覺得靳寒川這樣的性子,活著挺累的,他卑微地討好長輩,但長輩不見得會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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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寒舟點頭,“他小時候就跟忍者神龜似的,我揍他他都沒脾氣。”
“你小時候還揍過人家啊?”
許簡一有點意外。
靳寒舟摸了摸鼻子,”誰沒個叛逆的時候呢,那會兒我挺討厭他的,覺得是他搶走了靳風,所以見他一次,我就揍他一次。“
許簡一問他,“你這樣的性子,幼兒園的時候,是不是沒少揪女同學的辮子?”
靳寒舟,”……“
還真干過。
說起這個,靳寒舟倒是忽然想起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在人販子窩里的時候,他還揪過一個小姑娘的辮子。
當時小姑娘就坐在他身旁,也不知是不是有多動癥,頭經常晃來晃去,他煩她,就把她辮子給揪住了。
許是被他揪痛了,小姑娘淚汪汪地盯著他,他怕她哭,便趕忙松了手。
不過揪痛小姑娘的代價就是,從那之后,小姑娘一直扒拉著他的手。
還靠他肩頭睡覺,睡得東倒西歪的,他實在是看不過眼,好像摟了她?
記憶不是很清晰,但隱約記得,在人販子窩里的時候,他身邊一直有個黏人的小姑娘跟著,因為臉臟兮兮的,所以他就記不住對方的樣子。
要不是許簡一說起揪辮子,他還記不起來這個事情。
說來也是巧,那個小姑娘,就是許簡一。
他記得她頭頂那兩根天線似的羊角辮。
想起那兩根羊角辮,靳寒舟不由盯著許簡一的頭頂,他忽然來了興致,“寶寶,待會兒回去扎個羊角辮給我揪揪唄?”
許簡一下意識捂頭,”你變態啊。“
靳寒舟笑,“我就是想舊事重溫一下。你小時候就愛用那玩意戳我臉。”
許簡一愣了愣,“我小時候?”
靳寒舟說,“就人販窩時。”
“哦。”許簡一當時年紀還太小。
她隱約只能記住一個模糊的場面,記得自己曾靠在誰的懷里睡過覺,然后還喂過對方吃的。
她好像記住了靳寒舟的臉,但回憶的話卻回憶不起來,只有看到真人的時候,會有熟悉的印象,覺得自己可能曾經在哪見過對方。
見靳寒川往回走,靳寒舟抬手揉了揉許簡一的發頂,“你先回前廳等我。”
“好。”許簡一轉身朝前廳走去。
靳寒川過來后,從兜里摸出香煙,遞了根過去給靳寒舟。
靳寒舟笑著婉拒,“老婆管得嚴,早就不抽了。”
靳寒川微微一愣,而后笑了,他將香煙抽回去,低聲調侃,“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老婆奴。”
靳寒舟不動聲色地炫妻,“被老婆管也是一種幸福。”
完了,他挑眉問道,“你找我,有事?”
靳寒川將香煙放回褲兜里,“邊走邊聊吧。”
“嗯。”
靳寒舟點頭,兩人一起邁著步伐朝不遠處的宴會廳走去。
“百潤集團的幕后老板是你吧?”靳寒川說。
靳寒舟意外地挑了挑眉,倒也沒有否認,“被你查出來了啊。”
靳寒川其實挺意外的,也很震驚,但又覺得,這才是正常的,“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似表面那般的紈绔,只是我沒想到,你遠比我想象中的還有本事。”
“所以你現在放心了?我是真的對靳氏集團沒興趣。”
靳寒舟試圖給靳寒川一個鎮定劑。
放心,其實最放心的就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靳寒舟。
只是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什么沒有那么做。
陳云香冷血無情的基因他自然也遺傳到了,他手里也不是沒有染過血。
只是為什么總是對靳寒舟下不去死手呢?
靳寒川想,大概是他們曾經兄友弟恭過。
那個時候的他們,沒有雙方的母親摻和,也曾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真誠地喚過對方大哥與弟弟。
如果沒有那場綁架,他們也許可以像正常的兄弟一般的時常來往吧?
靳寒川苦笑,他從兜里摸了根香煙出來,咬在嘴里,
“你不想要的東西卻是我傾其一生,為此犧牲一切,最后還得靠你不要,才能得到,真諷刺。”
靳寒川挺寒心的。
他為靳氏賣命那么多年,可靳老爺子說給靳寒舟就給靳寒舟。
是,他是私生子,他低人一等。
既然覺得他低人一等,又何必將這個重擔壓在他身上。
等他把擔子扛得差不多了,卻把他努力的成果轉手送給他人。
憑什么?
靳寒舟理解靳寒川的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表明立場,至于其他的,只能他自己慢慢去磨了,
“你媽把老爺子唯一的兒子撞死了,老爺子多少都有些遷怒于你的,他那樣唯利是圖的人,不會甘心把家業丟給別人去管,再恨你,你也是他孫子。”
靳寒舟抬手握了握靳寒川的肩頭,安慰他,“忍忍吧,等老爺子氣消了,他總會看得到你的好的。”
靳寒川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靳寒舟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安慰。
他將嘴里的香煙點燃,然后朝空中吐出煙圈。
他徐徐地吐著煙,帶著有幾分向往地說,“如果沒有那場綁架就好了。”
靳寒舟一頓,而后緩緩一笑,“現在也沒有多差啊。”他面上少了幾分吊兒郎當,多了幾分正經,“我喚你大哥,沒假過。”
靳寒川彈了彈煙灰,不可置否,他確實沒變過,變的人是他。
恬恬走后,他把那個位置視為人生目標,他容不得任何絆腳石。
他無比慶幸,靳寒舟不是絆腳石。
不然他也不知自己最后會做出什么。
因為那個位置,恬恬枉死,好像不坐上那個位置,他都對不起自己來這世間一趟。
重新吸了一口煙,靳寒川忽然擺起了商人姿態,“肥水不流外人田,靳氏集團日后的房地產工程,都由百潤來承包如何?”
傻子才會把錢財往外推,靳寒舟樂意至極,“那最好不過了。我回頭讓穆叔跟你聯系。”
靳寒川挑眉,“你不管?”
靳寒舟笑,“這種事情,不用我操心。”
靳寒川,“……”這得意的語氣多少有點欠揍了。
客廳里。
看著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好像魂不守舍的溫柔,許簡一心中莫名的生起幾分憐憫。
許簡一走到溫柔跟前,朝她溫聲地詢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溫柔回神,仰頭看向她,她目光很空洞,整個人看上去像具提絲木偶,沒有靈魂一般。
許簡一不禁在心中詫異,詫異靳寒川到底對溫柔做了什么。
怎么好好的一個人,好像沒了自我,丟了靈魂似的。
溫柔認出眼前的人是許簡一,她蒼白地朝她一笑,“我沒事,謝謝關心。”
許簡一見溫柔臉色實在是不太好,便好心多問了一句,“你和靳寒川……”
還沒等許簡一的話說完,她就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
她伸手從腰間的挎包里,拿出一只鋼筆,從茶幾上抽出一張紙,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寫上去,然后遞到溫柔的手里,“有什么困難可以找我。”
溫柔怔怔地看著許簡一。
許簡一對她笑了笑,將筆放回了包里。
溫柔將許簡一遞過來的紙巾放進口袋。
同時,靳寒川兄弟兩人從外面走了過來。
靳寒川上前罩住溫柔的發頂,“柔兒,走了,回家了。”
許簡一看到溫柔的身體僵了僵,但她很快就起身站了起來。
“阿舟,弟妹,走了,拜拜。”
靳寒川跟許簡一夫妻倆打過招呼,便摟著溫柔朝門外走去。
“寶寶,我們也走吧。”
靳寒舟過來摟住許簡一的肩頭。
“嗯。”
出去的時候,許簡一看到溫柔坐在靳寒川的副駕上,靳寒川正在幫她系安全帶。
后面靳寒川似是想親她,但她偏頭躲開了。
跟著靳寒川從她身前撤回駕駛座。
幾秒后,他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曾經的溫柔多依賴靳寒川啊。
許簡一還記得初次見兩人的時候,溫柔的手都是主動挽著靳寒川,并且看著他的目光,都是藏不住的少女心思。
哪像現在,滿眼空洞,連跟對方接觸,都充滿了抗拒與抵觸。
靳寒舟見許簡一直愣愣地盯著大鐵門的方向,不由抬手捏了捏她的臉,“在看什么呢?
許簡一扭頭朝靳寒舟彎了彎唇,“沒什么。”
靳寒舟歪了歪頭,也沒有多問,“上車。”
“嗯。”
許簡一拉開車門,彎身坐了進去。
因為是過年,路邊的風景樹都被綁上了小燈籠和小鞭炮。
樹干裝上飾燈,紅紅火火,亮亮堂堂,很有過年的氣氛。
前方紅綠燈路口。
跑車停下來的時候,靳寒舟手癢,抬手擼了擼許簡一的發頂。
正在看著窗外的許簡一被男人的舉動弄的側目看了過來。
男人朝她痞氣的一笑。
她也跟著回予一笑。
她本就生了一張乖巧迷人的臉龐,笑起來,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勾人的很。
靳寒舟眼眸一熱,抬手彈了彈許簡一露出的額,“別勾我。”
許簡一眨了眨眼,幽黑明亮的杏眸無辜地望著靳寒舟,“我沒有勾你啊。”
“你現在就是在勾我。”
靳寒舟覺得自己已經毒入五臟六腑,許簡一不過是朝他笑一下,他就想狼性大發,摁倒她,狠狠親。
許簡一,“……”
“是你自己精蟲上腦吧,怪我。”
許簡一算是明白了,這人自己沒自制力,便往她身上甩鍋子。
“你不勾我,我會精蟲上腦?”
綠燈亮了,靳寒舟啟動車子。
許簡一今天穿的是一件戴帽子的輕薄羽絨服。
聽靳寒舟這么一說,她氣鼓鼓地將帽子拉上來蓋住自己,“自己好色還要怪女色誘人,靳寒舟,你是真的狗。”
這就跟行人看見鮮花就想采摘一樣。
明明是自己手賤,硬要說花生得太美,害他把持不住,忍不住想要采摘。
花生得好看,還是它的錯了?
“是,我好色,而且就好你這一口。”
過去的靳寒舟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貪色重欲之人。
畢竟過往他看其他女人,是一點性趣都沒有。
不厭惡都算好的。
是她先來招惹他的,他貪又如何。
闖入他地盤的肉,沒道理不吃。
他不僅吃,他還要把肉標記起來,自己吃,誰都別想和他搶。
“油嘴滑舌。”嘴上如此嗔著,可嘴角卻是情不自禁勾起的。
能讓一個男人對你一直癡迷不減,也算是魅力的一種肯定吧。
雖然靳寒舟重欲,但不可否認,他把所有的欲都給了自己時,許簡一的心中是驕傲是自豪的。
他的貪與欲,全都源于她。
剛沐浴完出來的許簡一直接被靳寒舟抵在落地窗那嘶吻了起來。
男人吻得熱情又急切,像是要把給吞了。
一吻結束后。
靳寒舟額抵著許簡一的額,雙手捧住許簡一的臉頰,兩邊指腹一同摩挲她臉頰,他眼眸滿是欣喜與興奮,聲音低啞中透著幾分勾人的欲,“寶寶,馬上就要迎來我們的第二年了。”
“嗯。”許簡一勾著靳寒舟的脖頸,眼神纏綿拉絲地睨著他,“往后我們還第三年,第四年,很多個年。”
“對,還有很多個年。”
靳寒舟將唇貼在許簡一的額間,落下虔誠的一吻。
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個南城的夜景。
許簡一背對著窗外的萬千燈火,面向靳寒舟。
上面的射燈投擲下來,她精致的鵝蛋臉顯得特別的清新脫俗,未施粉黛,清純又可人。
靳寒舟從兜里摸出一個紅色的盒子。
“除夕快樂。”
“這是什么?”
許簡一看著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心中隱約猜到了里面的東西是什么,但她又不是很確定,畢竟靳寒舟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過。
靳寒舟痞笑地將盒子遞給許簡一,“你自己打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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