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秀娥歪著腦袋想著,一雙眼睛明晃晃的看著霍天佑。
霍天佑被她看的極不自在,干咳了一聲,開口道:“你這病已經好了大半,我再替你換個新方子,連著吃上三個月,便可痊愈了。”
“真的嗎?”柴秀娥滿臉喜色。
她這個病已經折磨她十幾年了,如今一朝說要痊愈,實在叫她大喜過望。
“真的。”霍天佑輕輕微笑。
這一微笑,柴秀娥就敏銳的發現,他這個表情像極了一個人。
那個人便是原先替她診脈的霍二公子。
她不動聲色又定睛看了看面前的這張臉,那一雙眼睛怎么越看越像是霍天佑?
雖然眼角有幾條很明顯的魚尾紋,但是那魚尾紋的紋路好像不大對勁……
再看看這身形,似乎也十分相似。
難道是易容術?
她哥哥就會易容術,因為她哥哥是殺手的緣故,所以有時候會易容,將自己改頭換面,以此來避開敵人。
因為這個緣故,她對易容術也有寫研究,頗有心得。
柴秀娥愣了一下,不過她并未表露出詫異,只笑著感謝道:“多謝您了,我這病跟了我十幾年,我總以為這一輩子都治不好了,誰知道您竟能妙手回春,實在感激不盡。”
“那我給你換方子吧。”霍天佑笑了笑。
陸淑怡在一側看著,她親自拿了紙筆過來。
霍天佑覺得很受用,有種添香的美好感覺。
“多謝。”他不忘客氣一句。
陸淑怡也不動聲色客氣的回了一句:“不必客氣,您快寫吧,寫好了我拿去讓人抓藥。”
他垂眉寫藥方,陸淑怡則細細看著,那筆跡果然和她那日拿到的藥方筆跡一模一樣。
那日的藥方子若不是霍天佑寫的,那為何柴秀娥說她的病一直是由霍天佑瞧的呢?
可若是霍天佑寫的,為何字跡又是白先生的?
這兩者之間實在太矛盾。
她仔仔細細的看著白先生,心里頭一點一點的同他和霍天佑做著比較。
從前她從未做過這樣的比較,因為那時候她從未懷疑過白先生,但是現在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必須解開疑團才行。
個頭,好像一樣高。
胖瘦,好像也是一樣。
容貌,一個年輕俊朗,風度翩翩,而另外一個則是氣度雍容,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一枚。
一個不愛吃甜食,另外一個也不愛吃。
一個愛喝廬山云霧,而另外一個也喜歡喝廬山云霧……
越來越多的相似之處。
陸淑怡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心突突跳的厲害。
她知道有一種東西叫易容術,雖然這種易容術她從未真的親眼見過,但是前世她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
易容者,改頭換面也。
然而這種改頭換面,也會有破綻。
比如,男子的胡須……
細細回憶,白先生的胡須好像一直都是那個長度,似是從未長過一般。
從前她從未想過這一點,所以也未曾覺得蹊蹺。
但是現在仔細想一想,這一點實在蹊蹺。
霍天佑寫好了藥方,這才擱筆,一壁等著藥方上的墨跡變干,一壁同陸淑怡道:“這里面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藥材,這幾味藥,只要是尋常的藥鋪就會有賣的,你差人去抓吧。”他叮囑道:“先抓三服,仍舊是早晚各吃一碗,晌午再配上黃酒薏米,三個月此疾便會痊愈。”
言畢,他又澹澹微笑,如清風拂面。
面前的小美人像是愣了一下,眼神很復雜的看了他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開口道:“好,我記住了。”
她語調不變,可是心內卻震動不已。
白先生和霍天佑,該不會就是同一個人吧?
她怎么越看越覺得像?
若他們真的是一個人,那么前世救了她并且一直陪伴她的那個人其實就是霍天佑?
她心內大震,一時間有種天翻地覆的感覺,臉色也變的慎重起來。
“我……我先差人去抓藥。”她生怕被‘白先生’看出端倪,忙抓了藥方子忙門口走去。
墨菊和樂兒急忙跟了出去。
霍天佑皺了皺眉,心里暗暗思忖。
她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間有種避開他的感覺?
難道,是她看出什么破綻了嗎?
他心上一跳,不動聲色抬手摸了摸胡須。
胡須尚在,看來他并未穿幫。
柴秀娥敏銳的察覺了他這個小動作,一時笑著道:“您這個年紀留須是不是有些早了?”
她目光緊緊的盯著霍天佑不放。
“早嗎?”霍天佑不動聲色避開那道目光,淡淡道:“身體發膚授之于父母,這是我向來秉承的原則。”
“哦”柴秀娥點了點頭,歪著頭半開玩笑半真道:“不過您倒是與我認識的一個人長的有些相像。”
“……嗯,好像同霍二公子有些像。”她說的輕描淡寫,莞爾一笑道:“尤其是笑的時候,你們兩個特別的像。”
霍天佑心中一驚。
柴秀娥是察覺了什么嗎?
“聽聞您一直跟著霍二公子?”柴秀娥笑瞇瞇的繼續道:“今日一早我同三小姐聊天,還說起了您。她說那日她去接大慈寺接我的時候,曾見了您一面。可是我很奇怪,為何我就從未見過您?那幾日,我可是一直都待在大慈寺里,而且還替二公子他們做過飯,若是來人,我必定會第一個知曉的,您是何時來的呢?”
柴秀娥一席話問的十分直白。
并非她好奇,她只是想幫陸淑怡弄清楚這兩人的關系。
霍天佑不由啞言。
這要怎么回答?
若是他不能圓謊,必定會露出更大的破綻。
柴秀娥仍舊窮追不放,皺眉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她是該直接問出口還是不要問的好呢?
若他真的是易容,那么他的本尊就應該是霍二公子了。
堂堂侯爺的兒子,為何要靠易容來欺騙一個小姑娘呢?
柴秀娥呼出一口氣,許久才鼓起勇氣湊過身子,小聲道:“我聽我哥哥說過,江湖上流傳著一種能叫人改頭換面的易容術,您……該不會是用了易容術了吧?”
最后一句她聲音極小,低的連她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
可是霍天佑卻聽清楚了。
她既然能問出口,那么她一定是看出端倪了,不然以她的膽子,她定不會輕易問出口的。
霍天佑有些傷腦筋。
是承認呢還是否認呢?
若承認了,她會不會馬上告訴陸淑怡真相?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