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爺聽的有些恍然,好像對,又好像那里不對勁。
霍天佑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直截了當道:“這件事情關乎三小姐,所以我也動用了人去查證。”他略微一頓,淡淡道:“不過這查證下來的結果……只怕會讓您二老寒心啊。”
陸老太太和陸老太爺臉上的表情登時有些發木,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這是陸家的家事,按理來說該有他們陸家人查證清楚才對,旁人不予插手。
現在的白先生還算不得是他們陸家的半子呢,他仍舊是個外人。
陸老太爺眉頭皺了皺。
偏偏霍天佑裝作看不見,繼續四平八穩說道:“既然我查證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么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和您二老交代一下的,畢竟此事關系到陸三小姐的聲譽,我不想我未過門的妻子蒙受不白之冤。”
他擺正了自己的立場,擺正了陸淑怡的地位。
陸淑怡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那么這件事他就有責任有義務去查證清楚。
陸老太爺和陸老太太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畢竟親事是他們主動應允了的,此刻要是否認,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們兩個只能繼續不做聲。
霍天佑眼神從他們身上一掃,這才凝聲道:“這次的事情絕非三小姐所為,背后主謀另外有其人。而我也已經抓到了那天夜里劫走七小姐的那一撥人,還找到了迷藥的來處,據那些相關之人交代,這些事情并非三小姐指使他們做的,而是貴府上的六老爺和大太太他們二人背后一手策劃出來的……”
陸老太太嚇的面色發白。手一軟,一串念珠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她整個人呆如木雞,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陸老太爺則面色凝重,溝溝壑壑的額頭緊緊的皺成了川流不息的河流。
“這……這不可能。”陸老太爺聲音發沉,搖頭道:“絕對不可能,這當中肯定有誤會。”
霍天佑來時就料到了會產生這樣的局面。他也不辯駁。只起身往門口去,隔著門扇他輕輕拍了拍巴掌,不過片刻功夫。雙瑞就帶著陶火走了進來。
陶火神容有些萎頓,縮著脖子甚至不敢看陸老太爺和陸老太太。
陸老太爺定睛一看,遲疑道:“這不是陶家老二嗎?”
陶火一臉訕訕然,這才沖著陸老太太和陸老太爺拱手作揖問安。
霍天佑指了指陶火。淡淡道:“迷藥就是出自他手,那藥叫七草香。是他們陶家的獨門秘方。”
陸老太爺和陸老太太的目光都凝在了陶火身上。
陶火喉嚨有些干澀,再次拱了拱手,不好意思道:“七草香確實……確實是出自我手,不過是六老爺主動求的。后來又派了他身邊的婢子珊瑚來拿,我親手將藥給了珊瑚。”
“不過我當時并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們要拿它去害七小姐。”陶火垂下眉毛。一臉懺悔。
陸老太太卻恨不得撕了他。
這算什么哥們?竟然一點義氣都不講,就這么上下嘴皮子一動。就把人給賣了。
心里一時又罵六老爺糊涂,陸淑芳不過是個庶女,與他無冤無仇的,為什么一定要用這種極端的法子害她呢……
她很困惑。
陸老太爺嘴唇動了動,目光朝著霍天佑望去,面無表情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小兒子是這件事情的幕后主謀?那么我問一句,他做這件事情的動機是什么?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做這樣的事情吧?”他語氣一重道:“七丫頭只是個庶女,素日里與老六無冤無仇,他沒有道理害她,所以,這事情我不信。”
霍天佑只淡淡一笑,聲音四平八穩道:“我不過是個外人,陸家的家事我并不了解。然而,七草香確實是陶二爺給六老爺的,這一點,陶家大爺也能證明。”
“即便如此又能說明什么?就算七草香在我兒子手里,那么你又能肯定當天夜里頭七丫頭中的就是七草香嗎?”陸老太爺心里又是惱火又是羞臊,家世被外人一下子抖摟到面前,這種尷尬和難堪他怕是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不過該有的氣場還是要有,他坐直了身子繼續道:“再者,就算七丫頭中的是七草香,那么誰又能保證一定就是我兒子下的呢?”
霍天佑幾不可查的輕輕一笑。
他總算明白了他父親為什么一直看不上陸老太爺,就這樣的德行確實也不配被他父親提攜。
護犢子固然是每個父親的天性,但是事實面前還要狡辯的人就叫無恥了。
他不理會陸老太爺提出的問題,只淡淡道:“還有后續,請老太爺稍安勿躁。”
他繼續拍一拍巴掌,雙瑞和雙喜推門而入,不過這次帶來的人卻是五個五花大綁被堵上嘴的男子。
“這……”陸老太太一臉驚訝。
“這就是害了七小姐的五個人,其中三個人參與了,而另外兩個則是專門望風以及收銀子的。”
陸老太太咧了咧嘴,不知道是嫌棄還是害怕。
霍天佑讓雙瑞把其中一人口中塞的棉布撥了出來,冷冰冰道:“王大奎,當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你仔細說一說。”
那王大奎長的五短身材,黑不溜秋的,偏生額頭還有一刀刀疤,看著就越發猙獰了。
陸老太太看到這個人還真是有些心疼陸淑芳……
那王大錘也是被雙瑞使出十八般手段折磨怕了,那里還敢說一句瞎話,只將大太太找他帶走人的事情說了一遍:“當時我們就在陸府后門上等著,是大太太的一個丫鬟和一個嬤嬤把人給弄出來的……”
又道:“大太太許了我們五百兩銀子,不過到現在我們只拿了她的三百兩,其余的二百兩她都還沒給我們呢。”
陸老太太和陸老天爺聽著這些話登時如遭雷擊,僵在當場。
霍天佑則適時的讓雙瑞重新帶了人出去,他不動聲色,淡淡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正如您二老所聽,藥是六老爺提供,而人卻是大太太找的,至于他們是什么動機,這我無從知曉,我知道三小姐的清白從此得以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