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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不尋常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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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容顯然不太想搭理宋域,但是他現在更煩云瑯,這人就像盯犯人似的一刻不停的盯著自己,他瞪了眼宋域:“那你又是誰?問別人姓名的時候要先報上自己的姓名,這是起碼的禮節吧?”

這游戲里連乞丐也知道禮節了?宋域有些好笑的看著小孩:“好,那我們交換,我姓宋名域,絕域的域。你呢?”

戚容眼珠子一轉,開口便道:“我叫小七,雞腿可以給我了吧?”

宋域挑了下眉,避開他伸過來夠雞腿的手:“這是你的大名?”

“當然。”戚容理直氣壯的說道:“泥巷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的名號,不信你可以去問。”

“不用了。”既然他能這么說,不管這是不是小孩的大名,問都肯定問不出什么來。“那你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追殺嗎?”

“憑什么要告訴你?”戚容一臉懷疑的看著宋域。

這么說就是知道為什么了?宋域看了小孩一眼,正巧這會兒阿翰和許州已經小跑著回來了。他也不再繼續追問,懶洋洋的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先吃飯吧。”

這兒明月已上梢頭,火紅的燈籠將小院照成紅彤彤的一片,看著喜慶又安樂。

桌上的宴席是為喬遷宴準備的,大部分都是宋域吃不了的美食,但大抵是因為金大腿回來了,那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唯一知道世界本相的人。有這個人在,他好像就沒那么孤立無援。

也是因為解南石的回歸,宋域才有膽量去算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加營養液了。按照常理來說,他此時應該已經餓死了才對。

莫不是……根本不是游戲重啟了,是他穿越到游戲世界當中了?那為什么穿越了,還能反復刷怪?

宋域搞不明白,也不太想搞明白,這樣過下去好歹還有希望,就怕伴隨真相而來的并不是他期待中的結果。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著天上的明月,為了喬遷宴府內準備了許多美酒,唯獨他這杯中只是最普通的桃花釀。酒味不濃,勝在清甜。

想那么多做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宋域當然沒能喝醉,事實上在解南石用完晚膳之后,就吩咐云瑯將戚容帶去書房,而他這個府邸主人,同樣也被拎著同去了書房旁聽。

書房里,點著一盞燭燈。

燈影下,解南石的側臉顯得尤為有藝術感,光影在他的臉上,為這個面容蒼白的道人增添了一分凌厲。至于那自稱小七,堪堪才把自己弄干凈了的孩童,此時也是低著頭,不言語,目光閃爍。

就宋域在角落里,手里提著個酒壺犯食困。在吞下又一個哈欠后,宋域有點受不了了:“二位?”

解南石不為所動,倒是小孩兒被暗夜里這突如其來的發聲嚇得整個人都顫了一下,然后充滿怨念地瞪了他一眼。

宋域接著說道:“我進來都已經過了快半炷香的時間了。你們要是因為嫌棄我在場所以才不肯說話,那我其實也是可以走的。”

小孩兒哼了一聲,倒是沒開口要宋域走。他是不喜歡這個平安司的家伙,但心里好像也已經感覺到此人或許真的不太一樣。否則身邊怎么會有個這么仙風道骨的帥修士?

解南石也發現問題在哪兒了。他是真的勤勤懇懇把自己擺在了幕僚的位置,眼下做的又是宋域所說的永熙州劇情。

所以他下意識地認為,這番問話也應該是由宋域來主導,一時間忽略了由自己開口的可行性,也忘了眼前的孩子似乎對宋域敵意頗深,真由宋域開口,怕是問不出半個字。

于是,解南石想了想,問道:“你為何會被追殺?”

他猜想,這必定也是宋域想問的。

宋域很感動,就算不和杜安辰相比,解南石也絕對算得上善解人意,和他有了超絕的默契。這小孩兒如此會隱藏行蹤,顯然是知道自己被追殺的,沒準還真知道一切的起因。

不料戚容卻反問二人:“你們和平安司是什么關系?”

很有意思的問題。

解南石:“無關。”

幾乎是同時,宋域也自陳身份,解釋得比解南石要長上許多:“清河鎮你聽說過吧?沒聽說過也沒關系。我幾天前才剛調進永熙州,身家絕對清白。”

“我不相信你。”戚容戒備地看了一眼宋域,身體的方向對著解南石挪了挪。

說話總比不說話好,宋域笑瞇瞇地繼續自顧自說道:“真不用怕我。我上面有人,這里的平安司管不了我。我牛起來,這里的平安司可能還得給我磕一個。”

戚容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向解南石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眼神。

解南石的目光沉靜如水,讓孩子的心稍微安定了一點點,當然,也只有一點點。

宋域緊接著又說道:“我舅舅是陳國公。這里的平安司就算真有什么烏七八糟的事,你覺得我背靠這棵大樹,難道還要和他們同流合污?”

好囂張!

幾次照面,戚容對宋域都絕不能說得上喜歡,更何況宋域還抓他。戚容對宋域的好感度絕對是負數。可即便如此,他也反應過來,宋域的話……確實很有道理。

眼看這小孩神色已經有所松動,宋域再接再厲地說道:“雖然你可能有一些保命的手段,但是這幾天的情況你自己也看到了,沒有我們的保護,你離開這里就會立刻被追殺。”

戚容想也不想就頂了回去:“如果我沒及時離開,這會兒已經被燒死了。”

小風小浪罷了。宋域拍了拍解南石的肩膀:“那是因為當時他不在。現在他回來了,沒人能傷害得了你。”

解南石對宋域的這個動作很不適應,但對這句話沒有提出反對。

戚容又不說話了。

宋域晃了晃酒壺,又說道:“追殺你的人在平安司?如果我們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也用不著在這里問你都知道些什么……”

解南石拉了一下宋域,微微搖頭,示意宋域莫要過猶不及。宋域這才發現自己也確實是有點心急了,不再逼迫小乞丐馬上做決定。

戚容流落街頭多日,雖然心性堅韌,但總歸也還只是個一無所有的孩子。半晌,他陰沉著臉說道:“我看見了……柳懷鈞與一個平安司的人打傷了州主。”

他已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足夠平靜,可幾個字后,他的聲音就因恐懼與憤怒不住顫抖了起來。

宋域看向解南石,發現對方也在看著他,便明白兩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尤其是宋域,他身份不凡,卻始終沒見到州主的面。當假設這個孩子所說為真時,一切的違和反而能說得通了。

而這件事關系重大。小乞丐被追殺也是不足為奇。

宋域趕緊又問:“追殺你的異鬼又是怎么回事?它們怎么進到永熙州的?”

戚容臉色煞白:“我不知道。永熙州不應該有異鬼!”

解南石突然開口說道:“州府中都設有陣法防護,陣法印信分別掌控在平安司和州主手中。”

宋域吃驚地看了解南石一眼。陣法的事他還是不久前剛從周啟年那問出來了,印信在哪兒他都不知道,解南石怎么就知道了?

不對,在此之前……平安司有問題!

“是了,傷害州主的人是平安司中人,印信又在平安司!那幫殺手、異鬼都和平安司有勾結!”宋域臉色微變,“小七,那個平安司的人是不是大概……這么高,這么胖?大概四十來歲的?”

宋域比劃了一下身形。

戚容的目光晦暗:“我沒看見他的樣貌,不過比你這比劃出來的要瘦許多。”

那就不是周啟年……雖然宋域仍然不能將周啟年也參與此事的可能性完全排除。

宋域原本以為清河鎮拜邪神已經足夠荒唐了,這怎么還有人偷偷往城里面放異鬼的?

但再一想,當初孫景余也是跟鬼王合作,想借異鬼之手一統各城,為此不惜將自己的身體貢獻出來當成鬼王的容器,和鬼王融合為一體。

可見人心比鬼怪還要莫測。宋域心中感慨著,飲下一大口劣質桃花釀。

眼看戚容這里也問不出什么別的東西來了,為免這個倒霉的小孩晚上再被人追殺,兩人將他安排在解南石房中隔間內。

這下是真的徹底斷了宋域和大腿住在一起的念想。行吧,今晚還是老老實實的睡客房吧。

說出壓抑心底的秘密后,戚容頓時虛弱了許多。解南石和宋域將人安頓好后,便在廂房外對戚容的話進行復盤。

解南石:“是真話,但并未詳盡。”

“可以理解。現在說的這些也不少了。”宋域點頭,繼而又道:“他能夠叫出副州主的全名,光這一點就不簡單。而且一點證據都沒有,就在這兒編排一州的副州主和平安司勾結,這種事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就不會做。”

“只是他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又如何會看到這種事?”解南石沉吟。

宋域聳了聳肩:“看到以后還能逃脫,沒有修為還能在異鬼的追殺之下強撐三個月。他身上的秘密可比我們想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