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浩撇了撇嘴：“我說過情報搜集是作為軍人必備的功課！”

“可能在你看來九月之盟是作死，不過在他們自己看來這是不忘初心……”怪笑兩聲，鬼煞接著說道：“九月之盟成立的初衷，就是為了一雪二戰失敗的恥辱，又怎么可能躲起來悄悄發財呢。對他們來說，遲早要讓東瀛揚威四海，為此就算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他們做這些事情是正常的。你知道嗎，我覺得這是難能可貴的理想主義，如今的華夏人已經徹底墮落了，一切都向錢看，早就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樣東西叫‘理想’。東瀛人可以為了理想自我犧牲，華夏人想著的就只有茍活下去賺更多的錢，這兩者之間兼職有天地之別。”

“你的這些觀點我部分贊同，沒錯，今天的華夏人是沒有理想的，可以說很多人活得根本是行尸走，甚至像一個煞筆一樣……”聳聳肩膀，蒼浩接著說道：“當然，有些時候即便行尸走也會表現出一點氣概，就比如說前些日子因為南海問題而群情激奮，很多人跑去堵了肯德基的門或者在網上喊打喊殺。但我就沒見到有一個人報名參軍主動請戰的，甚至很多人說不清楚這個問題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問題，只是跟著盲從而已。”

“跟我想的一樣。”鬼煞哈哈大笑起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我還沒有把話說完。”蒼浩的語氣變得譏諷起來：“但是，華夏人不管變成多么蛋的樣子，這也是華夏人自己的事情，東瀛人沒有權力來侵略。更重要的是，并不是所有華夏人都是這么蛋，還有很多清醒和理智的人，比如此時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

“蒼浩，就憑你一個人，又能做多少事情呢？”

“到目前為止我挫敗了東瀛人所有的謀，你說我能做多少事？”

鬼煞玩味的打量著蒼浩，說了一句：“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佩服你！”

“我們所討論的那種煞筆，真正上了戰場也特么只是炮灰而已，完全可以把他們忽略不計。但真正有能力的人，一個做的事抵得上一百個甚至一千個那樣的煞筆，這個民族繁衍生息了幾千年到今天仍然繁榮昌盛，從來都不是靠煞筆的。”頓了一下，蒼浩繼續說道：“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你吧……”

鬼煞干笑幾聲：“我有什么可討論的？”

“你，作為一個華夏人，心甘情愿幫著東瀛人屠戮自己的同胞，甚至干脆把自己看作是東瀛人，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蒼浩譏諷的一笑：“如果你是一個真正的東瀛人，我甚至可以敬佩你為了自己的民族甘于自我犧牲，可你偏偏是一個華夏人，你的這種做法甚至都不如那些煞筆。那幫煞筆們只是蠢，而你則是壞，這是人品上的不同。”

被蒼浩罵了一頓，鬼煞絲毫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你了解我這個人嗎，你知道我的故事嗎，如果你既不了解也不知道什么有資格來辱罵我嗎？”

“你的那點狗故事還是自己留著吧，我沒什么興趣知道。”蒼浩非常不屑的道：“我知道你是一個漢這就足夠了！”

“聽著，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被曾經經歷過的人和事，變成了今天的自己。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毫無來由的成為今天的這個樣子……”鬼煞緩緩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包括蒼浩你自己也是，你從來不想成為一代兵王，根本就沒打算成為一個雇傭兵。按照你原本的人生規劃，應該考入一所名牌大學，拿到學位之后走上社會努力奮斗，成為一個企業管理人員或者小企業主，最后衣錦還鄉接受別人的羨慕和稱贊。但因為你的家庭欠下了巨債，為了償還你不得不鋌而走險當了雇傭兵，沒想到你竟然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在地下世界拼殺成為了一代王者。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證明有多么了解你，我只是想提醒你，多年前的你沒有想過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而我也有著類似的人生軌跡。”

“哦？”蒼浩對鬼煞這一番話產生了興趣：“那么你曾經設想自己是什么樣子？”

“我出生成長于一個混亂的年代，是華夏歷史上最為黑暗的時期。相信我，如果你有機會穿越回古代，也絕對不會愿意穿越到那個年代，因為那個年代比你所了解的地下世界還要更加罪惡和黑暗。”說到這里，鬼煞的聲音變得有些滄桑愴然：“非常幸運，也可以說是不幸，即便是在那個年代，我也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孩子。本來，我可以在貧窮中度過平凡的一生，就像我的祖先那樣，可那個時代不允許那樣。在我的小兒子才三歲的時候，軍閥之間的混戰燒到我了的家鄉……生活在你們這個和平年代的人應該不懂什么是軍閥，我給你簡單解釋一下，所謂軍閥，就是一幫掌握著軍權的高級軍官，他們每一個人都想要當皇帝，于是就開始互相廝殺。這些軍閥都是我們的同胞，地地道道的華夏人，可他們從來不會因為你是同胞而手下留情。軍閥手下的軍隊往往軍紀混亂，每到一處都會把當地居民的財物劫掠一空，漂亮點的姑娘甚至還會被他們糟蹋。而且每一個軍閥都是這樣，如果你覺得姓張的這個軍犯太壞，那么你最好還是擁護他，因為你至少已經了解他。如果姓李的軍閥打過來，推翻了姓張的軍閥，很有可能更壞更殘暴。為了躲避軍閥的混戰，我帶著我的家人，包括妻子孩子北上逃難……”

蒼浩點點頭：“繼續說。”

“在那個年代，華夏遍地都是我這樣逃避戰火的流民，用今天的話說應該叫做戰爭難民。還是那個年代的華夏，不只是有軍閥，還有一種東西叫做土匪……”說到這里，鬼煞又是怪笑了幾聲：“我和我的家人在逃荒路上就遇到了土匪，搶走了我們家庭積攢了幾十年的那點細軟，我的父母拼命想要阻攔，結果被土匪給殺了。土匪在暴怒之下，還殺了我的孩子，并且把我的妻子擄掠上山。我想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能知道，我的妻子可不是去當壓寨夫人，而是成為土匪泄欲的工具，最后被活活折磨致死。至于我自己呢，被土匪開了幾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土匪以為我已經死了就把我扔在那不再管……”

“這一切跟東瀛人有什么關系？”

“接下來就有關系了。”鬼煞一字一頓的說道：“剛好，有一隊東瀛士兵路過發現了我，他們當中有醫療兵，給我簡單治愈了一下傷勢，還給了我一些藥，而我就活了下來。我之所以活下來，其實東瀛人的醫藥只是輔助因素，而是我有強大的復仇意志，我要向所有曾經迫害過我的人復仇。其實，這段往事多少有點可笑，東瀛人在華夏土地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很偶爾的也會做一點點好事，而我就是這件好事的受益者。也就是活下來之后，我還是思索我所經歷過的這一切，我悲哀的發現我這些所謂的同胞對我是如此的殘暴和兇狠，反倒是東瀛人對我還真不錯，救了我的命。那么問題來了，你覺得我應該憎恨誰，東瀛人還是華夏人？我又該感謝誰，東瀛人還是華夏人？”

蒼浩聽到這個問題，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回答：“這……我也說不好……”

“我的人生經歷讓我真的很厭惡華夏人，也就是這幫所謂的同胞……”鬼煞說著，冷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的經歷不是個案，回顧歷史就會發現，我們這個民族對待同胞，往往要比異族更加兇狠殘暴。于是，我就成了一個你們所厭惡的漢，我幫助東瀛人做事的同時，東瀛人也滿足了我的很多要求。幾年后，當初制造了我家庭悲劇的那幫土匪，被東瀛軍隊徹底剿滅了，一個人都沒留下，甚至連山寨里的老鼠都被殺光了。哦，對了，我有必要告訴你的是，東瀛人之所以派兵清繳山寨，不只是因為我，還因為那幫土匪反抗東瀛人。他們靠著欺壓百姓擄掠來的資源對抗東瀛軍隊，如果東瀛軍隊沒有把他們剿滅，幾十年后這幫人大概會搖身一變成為民族英雄，至于他們擄掠干的那些壞事則會被全部遺忘。”

對鬼煞說的這些話，蒼浩再次無語，不過倒是大致推測出鬼煞的人生經歷。

鬼煞的家庭被土匪劫殺時，華夏和東瀛之間應該還沒有全面開戰，考慮到當地有東瀛駐軍，說明他的家鄉應該是在華北或者東北。

至于東瀛軍隊清繳山寨，那就是戰爭全面爆發之后的事情了，鬼煞應該在東瀛軍隊發動侵略戰爭中起到了不少作用。

鬼煞一攤雙手：“為什么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