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少的神醫冒牌妻

第124章 愧疚

“又過了些日子,我媽似乎病得愈發的厲害了。”裴盛陽道,“直到她有一天,躺在床上,沒再早早的起來給我做早餐,我才發現。”

“那天我本來是出了家門,可是我覺得惴惴不安,就又折返了回來,我推開房門,看到了她的臉。”裴盛陽說,“她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就好像生命都被抽去了一般,”

“從我記憶中那個漂亮而又優雅的女人,變成了一個病殃殃的、丑陋的老太婆,頭發蓬亂,面容蠟黃,眼窩和臉龐深陷,我都差點兒,沒法兒認出她來。”

“她看到我來了,竟掙扎著要坐起來,臉上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裴盛陽說道這里,突然趴在了桌子上,他不愿意,讓別人看到,他眼眶里涌出的眼淚。

宋善美的手,輕輕的拍在他的后背上,皺著眉,一句話也不說。

裴盛陽推開了宋善美的手,搖搖頭,又坐了起來,他的臉上,淚痕未干,卻,變得冷峻了起來,“不需要。”

“她對我說,‘快去上學吧,別擔心媽媽,媽媽沒事兒,就是有些累,想睡一會兒。’”裴盛陽道。

我意識到,媽媽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而我爸,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回家了。”裴盛陽道。“她坐在床上,喘息著,對我笑著,伸出手來,摸了我的臉。這一次,我沒有再躲開。”

“‘我的陽陽,你是害怕媽媽,討厭媽媽吧?’她跟我說,‘對不起,

“媽媽似乎想起來,碰到了床頭柜,發出了巨大的聲音。我嚇了一跳,跑進去看,只見她跌倒在地上了。”裴盛陽道,“我扶了她起來。”

“可她,仍舊在對我笑。”

“她一直,在趕我離開,還對我笑著,揮手。我被逼不過,就站了起來,轉身出了門。”裴盛陽道,“我站在客廳里,一直沒有走。”

“我聽見,臥室里,傳來了她劇烈的咳嗽聲,還有,重重的喘息聲。”他說。

“媽媽總是和你爸爸吵架,總是無理取鬧,惹你不高興了,嚇著你了。媽媽要求的太多,太多,所以,才會這樣。’”

她最后咽氣,都沒有見上我爸的最后一面。只有我一個人,守在她的身邊。”

“她的眼睛,直到死,都沒有閉上,我知道,她一定在等我爸回來。”

“她沒有閉上的眼睛,最后,流出了一顆淚。我知道,她的心里一定是不甘的,但,也是失望的。”

“她到最后,什么都沒有說。她很安靜,一直在那里躺著。”裴盛陽道。

“‘我放你們自由。’我媽媽說,‘孩子,記住不要去恨你爸,他沒有錯,錯的是媽媽,不該要求那么多。’”

“‘本來,不該給你說這么多的,可是,如果不說,恐怕以后也說不出口了吧,’我那會兒,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我媽媽話里的意思,”

“她還跟我說,‘將來,你爸爸若是娶了別人,你也不要憎恨,好好的,對待她,和她相處。’”

“我那會兒,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我以為,我爸媽的關系惡化,到了要分手的地步,我哭得天昏地暗,后來,我媽媽說了些什么,我都記不清了。”裴盛陽的眼睛,紅彤彤的。

“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沒過兩天,我媽就躺在床上,再也沒有睜開眼睛。”裴盛陽道,“她給我爸和我,分別留了遺書。”“‘對不起,媽媽再也,不會有那么多要求了。媽媽只想,讓你過的好,讓你爸爸過的好,就夠了。’她那個時候說。”裴盛陽道,“我記得她說的每一句話。”

“‘你喜歡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你爸也是,我再也不會將你們牢牢的拴在我身邊了,’我媽媽說,她的臉上一直都掛著一種微笑,那種微笑里帶著孤單,還有不舍。”

“那遺書,是她早就寫好了的。”裴盛陽側著臉,伸手將涌出的淚水,擦掉了,然而,那淚水,又涌出來了。

“我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一面痛哭,一面在等我爸。那會兒,還沒有手機,他去了外地,我根本,就聯系不上他。”

““我后媽,是我媽媽的妹妹,親妹妹。我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勾搭上的,我只知道,我媽還活著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發現了端倪。”

“我爸背叛了我媽,可我媽,還是那樣的寬宏大量,因為,她深愛著他,所以,她愿意,成全他。”

他夾了一口菜,卻哽咽著無法下咽,又道:“菜涼了,你快吃。”

宋善美沒有動筷子。她默默的,看著裴盛陽。

“別這樣看著我!”裴盛陽說,他捂著自己的眼睛,那淚水,從他的指縫里涌出。

宋善美默默的,給他遞了一張紙巾。

裴盛陽沒有接,只是用手腕,用袖子,將眼睛蓋住,使勁擦了又擦,才終于,將淚水止住。

他又叫了一瓶酒,給自己倒去。他的手,在不停的抖。

“我好后悔,我不知道,我媽那會兒,得了絕癥。”

“正因為得了絕癥,她才會這樣,她多么希望,我和爸爸,多陪她一會兒,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然而,我爸爸沒有,我也沒有。”他的臉上,被深深的自責所填滿,壓垮。

“她得了絕癥,卻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只是,想要一點點愛,和關心而已。”裴盛陽道,“若是,那會兒爸爸和我,能夠多關心她一點,一定能夠,發現端倪。”

“說不定,她的病,還有的治。最起碼,也讓她高高興興的,走完最后一程。”裴盛陽道。

我按著他之前給我媽留的地址,去了電報大樓,給他發了封電報,告訴他我媽病危,希望他速歸,”

“然而,直到我媽咽氣,也沒能等到他回來。”裴盛陽說。

“我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開始恨他的。”“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裴盛陽道。

“我因此,一直以來,都憎恨著自己,也憎恨著,我爸。”

“我爸爸,在我媽媽死后,不到一年時間里,就讓我后媽進了門,雖然,他們那會兒還沒有領證。”裴盛陽道,“我因此,更加的憎恨我爸。”